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才把时劲带出来一天,他的腿就断了。
这还是他马上要面临中考的关键时期!
好吧,功课落下,她可以帮时劲补。可他的腿呢,时劲这会儿正处于发育的青春期,身高还没定型,左腿骨折了,要是康复不到位,两条腿说不定就会不一般长。
一想到英勇神武的父亲可能会变成一个跛子,时莺控制不住自己,整个人筛糠似的发起抖来。
都怪纪怀民,一定是他被青余堂的人拦下,然后他要逞能,就和对方干仗了。
这下好了吧,折了自己,也把时劲的腿给搭里头了。
中午的时候就不应该拜托他把时劲送回去,应该拜托师父,请罗师傅出马的!
时莺既恨纪怀民,也恨自己,纪怀民都说了他开车是生手,她但凡上心点,这样的事就不会发生!
前面猛蹬着自行车的柳絮似乎也感受到后座时莺的怒气,边喘着粗气边说话。
“时莺,你也别太担心了,骨折不是什么大手术,这边卫生所的医生能治的。”
后座的人没出声,但有咬牙咬到咯咯响的声音传到柳絮耳朵里。
吓得柳絮也不敢再多说什么,直接站起身,两条腿蹬得更使劲了。
两人以最快的速度奔到卫生所,还隔着一段距离,时莺就听到时劲惨烈的嚎叫声从一楼的某个房间传来。
时莺紧皱着眉头,箭步似地冲了进去。
“时劲,你在哪个房间?”
她也顾不得医院里不得大声喧哗的禁令,急到扯起嗓子就喊。
秦玉桢从里间的一个屋子里跨步出来,朝走廊这头的时莺招了招手:“丫头,你弟在这间屋。”
时莺忙奔了过去,秦玉桢也同时向她这边迎来。
“丫头,你劝劝你弟弟,他非要回杭城治,只肯让医生给他先上个夹板,勉强固定一下。但路上那么颠簸,要回杭城,只能坐火车,可火车要等到明天才能坐。开放性骨折只是小手术,你就劝他留在这治吧。平时做饭送菜什么的,我也能帮上手。”
时莺已经推开了病房的门,她转向秦玉桢:“谢谢秦姨,可我会尊重我弟的意见。”
就是被余里县的混混揍的,他怎么还敢留在余里治。
治疗硬件是一方面,患者的心理也必须得放松才行。
秦玉桢像是没想到时莺居然会选择听她弟的意见,稍稍一愣,而后也紧步跟上时莺,进了病房。
“姐,姐……”
时劲躺在病床上,一张俊脸已然惨白。
他原本平顺的头发也很凌乱,身上也沾满了稻草屑什么的,一看就是经历过一次激烈的打斗。
左腿的夹板已经上好,但白纱布中间,能很清晰地看到沁出来的血印。时莺不用拆开纱布,就能想象那里已经都有骨头戳出来了。
她的心尖又是痛到一颤。
时劲看到时莺来了,一股委屈劲便再也控制不住,蹿上了鼻尖。豆大的泪珠也扑簌簌地从眼眶里落下来。
时莺想到她小的时候,要是因为头疼脑热去医院看病,他爸是坚决不会跟着去的。
说是见不得女儿被戳针的痛。
没想到她来到这里,情况立刻来了个大调转,时空绑架犯直接在她亲爸身上来了个这么严重的开放性伤口。
是对她死活不从时空绑架者的安排,不肯待在纪怀民身边的惩罚吗?
“姐来了,时劲,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你现在还痛不痛,要不要先让医生给你打两针止疼针?”
时劲额头满是豆粒大的汗,一看就是忍着剧痛:“刚刚打过止疼针了。姐,你去帮我给爸妈打个电话吧,让他们找辆大一些,稳当些的大车过来,我要回杭城。立刻,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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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莺拜托秦玉桢和柳絮两人先陪着时劲,自己冲到卫生所外面的小卖部打电话。
这个时候是吃晚饭的点,电话里的嘟嘟音没响太久,时在邦就接起了电话。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她还没开口说时劲的情况,那头的时在邦声音很生气,质问时莺道:“你根本不是柳玉萍的女儿,你到底是谁?”
时莺拿着话筒的手一麻,这个傻爷爷今天花了一整天的时间,去调查她去了?
可这会儿根本不是聊她事的时候,时劲的伤更要紧!
“爸,我是你的女儿,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爸,我们先别说这些了,时劲他……”
“你还敢继续撒谎?!下午的时候,我都跟柳香琴通过电话了,她好好的在东北家里待着呢!!咳…咳…”
时在邦像是气到肺穿孔,在电话那头使劲咳嗽起来,“这边派出所的人都认识你!时莺,你还真是闻名杭城了,派出所的人说起你的事,那是满面红光啊!”
“他们都说,半年不见,你那么厉害,居然上了都市青年报了!时莺,我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原因,要去冒充我的私生女柳香琴,但我告诉你,我们时家是不会轻易被你威胁到的!”
“无论是曾经的’娇面寡妇’,还是你现在的’杰出青年’的名号,我们时家都不想沾,也不敢沾。还请你放过我们时家,离我家远一点!”
听了这些话,时莺气到牙齿都快咬破嘴皮,她看着旁边昏暗的路灯,心凉如冰。
电话那头的人像是终于说累了,只能听到大声的喘气声,时莺这才淡淡地开了口:“时先生,不好意思,’娇面寡妇’这个名号我是担不起的,因为我不是那个寡妇。’杰出青年’,我问心无愧,因为那是我的真本事。”
“原本我是想为我们老时家多做点贡献的,既然您不想要,那我也就不需要牛不饮水强摁头了。您放心,我不会再踏进时家一步。”
“不过时先生,您今天调查我调查了一整天,您就没发现您的小儿子,他一整天都不见人影了吗?”
“你…凤霞,劲儿去哪了?”
等了一阵子,电话那头又传来急促的吼声:“好哇!原来你是人贩子!你也太嚣张了,把劲儿拐走了,你还敢打电话回来!说!你把劲儿拐哪里去了!”听筒里又是一阵很响的咆哮。
时莺的脑子都快被时在邦的高音频给弄共振了起来,这会儿嗡嗡的,直头疼。
“这次您总算猜对了,没错,我就是一个功课做得很全面的人贩子。只是时劲很合我的眼缘,我突然不想拐走他了。他现在在余里县卫生所,您赶紧带人过来,把他领回去吧。记住,要开一辆大一些的,稳当点的大车过来接他。”
“卫生所?时劲他怎么了?为什么一定要开大车?你把他怎么了?”
心累到极点的时莺没再多说一句,“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