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怀量，别跟你二嫂没大没小的。”纪怀民跑上前来，给纪怀量的脑袋上来了个毛栗子。
“我怎么没大没小了，二嫂比我小。”
“比你小也是你二嫂。”
时莺站在边上，看着兄弟两个人打闹，那种感觉还真不错。
希望他们的亲生母亲之间并没发生过什么不好的事，兄弟两能一直这么好下去。
晚上六点，工人大礼堂。
纪怀民的父亲和后妈没能准时赶到，但宾客差不多都到齐了，让这么多人等他们两个也不好。纪怀民的外公瞿志邦便招呼着大家入席。
时莺跟纪怀量坐一桌，纪怀民则跟着他外公，忙着张罗宾客。
八十年代的吃席跟时莺在电视里看到的农村吃席差不多，不过菜色没那么好。
一盘肉松，就能当一道凉菜。
“怀量，你说的那个在婺剧剧团上班的女孩，她来了吗？”时莺见六张圆桌差不多都坐满了人，按捺不住好奇心，问道。
纪怀量站起身，四下打量了下，手朝主桌那一指：“在呢，跟我外婆坐一桌。”
“是哪个呀。”
“就坐我外婆对面，穿着白色的确良衬衫，扎着马尾辫的那个。”
时莺朝纪怀量手指的方向望过去，文文静静的一个女孩，说话的时候，上面两颗门牙有点微龅，但并不难看，反倒显得挺可爱的。
只是龅牙会影响她上台唱戏吧，要是待会儿有机会，可以建议她到大城市看看。这个时候，大一点的城市里的医院，应该设有口腔整形科了。
开宴的时候，旁边舞台上来了一群剧团里的人，他们身上穿着簇新的戏服，在众人的觥筹交错声中，宛转悠扬的唱腔同时响了起来。
时莺听不懂婺剧，但看大家都满脸红光，边吃边看，便也装作很懂的样子，时不时喊声“好”。
“我就知道外婆会来这一出，她要让丁姐上台了！”一段婺剧结束，纪怀量用胳膊肘碰了碰时莺，脸也嘟囔下来。
时莺朝他目光投向的地方看去，原来是那个在剧团上班的女孩，她已经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朝着舞台那边走去。
“她姓丁啊。”
“嗯，名字跟你还挺对仗，你叫唐团团，她叫丁圆圆。二嫂，这要是在解放前，你和丁姐应该都能嫁给我二哥。正好凑个团团圆圆。”
时莺：“……”
小兔崽子说的是人话吗？
好在有人替时莺出了气，一个巴掌扬到纪怀量的脑袋上，发出清脆的“啪”的声响。
纪怀量捂住脑袋，声音委屈：“哥，你怎么跟幽灵似的。”
纪怀民则去揪他的耳朵：“你怎么跟三年陈水龙头似的。”
“什么意思。”
“这么锈呢。”
时莺看了看招呼客人到满头大汗的纪怀民，捂嘴嗤嗤笑了会儿。
纪怀民单手撑在桌面上，看向时莺的眼神温柔如水：“菜还吃得惯吗？”
“很好吃，纪哥哥你去忙吧，我这边有怀量在，没问题的。”
“嗯，还有不多的几个长辈要去打声招呼，我很快回来。”
“好。”时莺冲他甜甜地笑了笑。
纪怀民刚离开时莺坐的那一桌，舞台上的话筒里有很好听的声音传来。
“大家好，我是丁圆圆，是我师父谢兰萍先生刚收没多久的徒弟。按理说，今天有很多先生的高徒在场，轮不到我这个小辈上台，但先生坚持要检验一下我的练习成果，那我就厚着脸皮，献丑来上一段《断桥》选段。希望大家不吝赐教。”
“好！圆圆嗓子很好的！唱小青！找两个人给你搭白蛇和许仙。”
“怀民，你上去唱许仙。”
纪怀民听见底下宾客的起哄，忙推辞道：“听戏我行，唱戏我不行，大家饶了我。”
“你小时候就是泡在剧团里长大的，现在跟我说不行，赶紧上。今天可是你外婆七十大寿，不好推脱的。”
时莺等着纪怀民的决定，那边纪怀民像是感应到什么似的，朝时莺这边转过头来。
时莺忙低下脑袋，避免跟他目光相接。
纪怀民唇角微扬，挠了挠头：“行吧，但我要提前说好，我只负责热闹，不保证精彩。”
“二嫂，二哥跟丁姐同台唱戏，你不会吃醋吧。”
见纪怀民也登上了舞台，纪怀量凑到时莺耳朵边，不正经地确认道。
“我又不是他的谁，我吃什么醋。”
纪怀量撇撇嘴：“口是心非。”
时莺：“…”
她的手掌心突然好痒啊。
不过倒是被纪怀量猜中了，看到纪怀民跟丁圆圆两人在舞台上很挺默契的表演，时莺心里还是有点柠檬精的。
“圆圆和怀民两人还真配。”
“那可不，圆圆是谢老很早就相中的外孙媳妇。”
“那我们过不了多久，又有席吃了。”
“肯定，喜宴和孩子满月酒，有的是席给你吃。”
时莺听着周围宾客的议论，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她不会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当了三吧。
这两人，明显有点青梅竹马那个味了啊。
正胡思乱想间，舞台上三个人的《断桥》选段也唱完了。
时莺抬眸朝舞台上望去，纪怀民因为小生有翻跟斗等动作，后背已经湿透了。
白衬衫紧贴在背上，印出湿漉漉的轮廓。
他拿起话筒，声音有点喘：“婺剧我外婆都唱了听了一辈子了，今天过大寿，我建议换点新鲜的。唐团团，你上台来，给我外婆唱首歌吧。随便什么歌，只要喜庆就行。大家一起热闹热闹。”
玩乐器很灵，嗓音条件不咋行的时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