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求婚
第二天早上,余海川就带着江清南坐了牛车到镇上售票处。
售票处这里人流不少,多得是拎着大包小包行李袋蹲在过道里等车的男人,像是进城找活的农民工,他们时不时地聊磕几句话。
江清南有些害怕,两只手紧紧抓着余海川的胳膊,眼睛小心翼翼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余海川刚买了车票,公家的客运车就驶出来了,他正想带着江清南上车,却发现他皱着眉,用手捂着鼻子,看样子是受不了车子散发出的汽油味儿。
余海川赶紧带着他到不远的一处小摊买了一包梅子干,还多要了两个塑料袋子。
车里人不少,过道被行李严重占领着,兄弟俩挤到车厢中间,余海川看见有两个座位空着,才对他说到:“坐这里。”
江清南坐在靠窗的位置,他好奇地扭了扭身子,好像没坐惯这种垫着海绵的座位,跟着又好奇地凑到车窗往外看。
“坐好了。”余海川把旅包放好,然后把江清南按住在座位上,低着头仔细给他系好安全带。
江清南不习惯地扭了扭身子,觉得这带子束缚着他,不太舒服,余海川揉了揉他的头发,“别瞎动,车就要开了。”
江清南这才安分了,身子也不扭了,但脑袋还是好奇地转来转去。
车子在公路上平稳行驶着,车窗映着倒退的农田。
江清南一开始还兴致勃勃地看着窗外的风景,看久了也厌了。
他皱着眉头抽抽鼻子,被车里杂乱浓重的汽油味给弄反胃了,一脸恹恹地靠在他哥的肩膀上。
余海川低着头看他,手上往兜里摸出一包梅子干,拿了一粒出来递到他的嘴边。
江清南张嘴吃了,舌尖不小心碰到了余海川的指腹。
余海川垂眼看着他,指腹轻轻地揉捏一下他的耳尖,这才恋恋不舍地收回来。
江清南吃着梅子干,胃里总算舒服了一些,他继续把头靠在余海川的肩膀上,觉着有些困了,就闭上眼睛睡了。
到了下午四点多,客车快入客运站。
余海川轻轻叫醒他:“到站了。”
江清南迷迷糊糊地醒来,跟着男人下车,走出了车站。
车站外人山人海,自行车交织如梭,甚至还有不少红色的出租车行驶在路上。
省城的一切事物都新鲜又热闹。
江清南整个人都精神了,既好奇又害怕,他紧紧抓着男人的手,眼睛却好奇地瞟来瞟去,看到什么新鲜的东西,就指着东西问余海川,那是什么。
余海川紧紧牵着江清南的手,耐心地回答他那些其实十分简单的问题,
两人走了没多远,就在一家面馆停住了脚步。
余海川低头问他:“饿不饿,我们在这里吃面好不好?”
江清南微微地点了点头。
现在还不是饭点,面馆里的人不多,里面桌椅不算很新,但却很干净。
老板娘见到客人进来了,连忙招呼他们入座,又沏了壶热茶送过去。
余海川看了看菜单,问了江清南后,点菜道:“来两碗酸菜肉丝面。”
老板娘写好单子,转身把单子递给厨房的丈夫。
余海川用茶烫了烫茶杯,而后倒了杯茶吹了吹,放到江清南面前:“小心烫。”
“嗯。”江清南小声应了声,小嘴对着茶继续吹,觉得差不多可以入口了才喝。
酸菜肉丝面很快就上来了,江清南也饿了,吹了吹面就开吃,一副狼吞虎咽的样子。
余海川一边吸溜着面条,一边瞧着他,眼睛一刻也没有从他身上移开。
吃完晚饭,余海川就带着他去找宾馆。
到了宾馆门口,男人刚跟前台办理完入住手续,江清南好奇地往四周看,也不知道他看见了什么,眼睛一亮,就指着街对面说,“哥。”
余海川顺着他手指方向看去,看到街对面有一个中年男人在街边卖冰糖葫芦。
余海川问他:“想吃?”
江清南点了点头,眼睛巴巴地看着他。
余海川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车流,一脸严肃地对他说:“好好待在这儿,别瞎跑,哥去对面给你买。”
江清南用力地点点头。
余海川松开握住他的手,不放心地看了他一眼,这才不顾车流,大步跑向对面。
这时,街角处跑来一只黄白条纹的猫,它对着江清南叫唤了两声,他刚被猫吸引住了目光,猫就脚步飞快地溜到转角的巷子里。
江清南见猫跑了,一边好奇地追过去,一边小声喵喵叫。
余海川买了两根冰糖葫芦,一个转身就发现江清南已经不在,他心里猛地一慌,手里的冰糖葫芦就这么掉在了地上。
……
江清南都不知道自己跑到哪里去了,他是头一回来省城,转了两个拐角就不认得回去的路了。
他神情不安地在巷子里快步走着,看见两边的行人都觉得害怕,慢慢地,他开始脚步慌张地在巷子里奔跑。
突然间,他脚步停滞了一下,鼻子抽了抽,仿佛闻到什么呛人的味道似的。
他神情开始慌张了,不安地握了握拳头,拔腿就朝味儿淡的的方向跑去。
没跑多远,他看见了男人急匆匆跑来的身影。
江清南像是在黑暗中瞧见了光亮似的,对他大喊:“哥!”
余海川朝他冲过去,紧紧地把他抱在怀里,像是找到多年的珍宝似的,舍不得撒手。
江清南也紧紧地抱着他哥的腰,嗅着男人身上熟悉的烟草味,他心里的不安慢慢地被安抚住了。
而这个时候,余海川微微抬眼看向前方,眼睛黑沉黑沉的,身上的烟草味变得感觉浓重了,像是在无声地和谁在较量着。
没一会儿,两人走在街道上,余海川的步伐迈得飞快,江清南被他牵着,只能小跑着才能跟得上。
他偷偷地瞄着男人,只见他哥黑沉着脸,嘴唇紧紧抿着,面无表情的时候特别渗人,江清南心里一抖,身子瑟缩了一下。
余海川这时却十分强石更地搂着江清南的肩膀,一路沉着脸,裹挟着他回到宾馆。
把江清南带进房间里,余海川顺势反锁住门,盯着江清南开始兴师问罪,“我不是叫你别瞎跑吗”
“我刚说完,你就跑没影了,没把我的话放心上是不是?”
“江清南,你知不知道你要是丢了,会有什么后果?”
江清南坐在地上,被他哥一连串的追问都问懵了,他害怕地摇摇头,一脸的惶惶然。
余海川直到现在,心都还是悬着的,没落到实处。
因为他知道一个欧米咖要是落在歹人手上,会有怎样的惨烈后果,尤其现在国内才改革没几年,社会上什么人都有,返城的、下海的,归国的……里面混进去一些知道欧米咖这类人稀罕的歹人也说不准。
万一江江这回真丢了,最后落在歹人手上,余海川心里就后怕得不行,同时心里又升起一股乖戾,他眼睛沉沉盯着江清南,“你就不能听话一点吗?”
阿尔法对欧米咖天生就有着极为强烈的占有谷欠和保护谷欠,这是他们的天性。
就是余海川,这些日子以来也是非常克制地扮演一个成熟稳重,爱护弟弟的哥哥,这才没把江清南给吓到,反而还取得了他极大的信任,但他心里仍然藏着一个野兽,这只野兽只想把它的伴儿藏得紧紧的,不让他跑出自己的视线范围,不让他被别的野兽给瞧见、甚至觊觎。
在今天之前,余海川都把这只野兽藏在内心深处,而江清南刚刚跑丢了的事,显然让他方寸大乱,无意中把这只野兽给放了出来。
江清南坐在地上,身子瑟缩着,眼睛被水汽给蒙住了,他抽泣着说:“江江错了……”他忍着害怕,抬眼看着他哥,“你、你不要气了……江江会乖的。”
余海川拳头紧握,眼睛猩红着,听到这话,手微微松开了,眉眼间的戾气也渐渐消失了。
算了,别吓到他。
余海川背过身去,深深地呼吸一口,等平复了心情,他转过身来蹲在地上,对他说:“你可把哥吓坏了。”
江清南神情有些动容,就偷瞄了他哥一眼,马上又别开了脑袋。
余海川抓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心脏上贴着,“你摸摸,是不是跳得厉害?”
江清南脑袋转过来,咬了咬嘴唇说:“哥,江江错了。”然后他又委屈了,指责他,“你、你也凶江江了。”
意思就是咱们打平了,江江心里也是有自己的一杆秤的。
“好好好,打平了,咱们不说这事儿。”余海川忍不住将青年贴在自己心脏上的手,拉到嘴边亲了亲,而后一脸严肃地说:“江江,我要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说。”
江清南瞧着自己的手,耳根一阵红,听了他哥的话后,一脸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然后他就听到男人的声音从头上响起,“江江,我不想当你哥了,我想做你的男人。”
余海川心里想着,其实他退伍回乡的那天,一眼就看中在竹林中的江清南,所以他才会忍不住搭讪。
后来知道了江清南是自己的表弟,他才克制着自己的内心,做一个爱护弟弟的好哥哥。
江清南歪了歪脑袋,像是不确定男人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余海川又继续问他,“那江江肯不肯当我余海川的老婆?”
江清南确定自己没听错了,连同脖子脸颊一起都红了,但他还是一脸犹豫,“江江是男的,不能当老婆。”
他哥真傻,江江是男的,怎么能当他老婆呢?
江清南虽然脑子不灵光,但也是有一定的常识的,他知道一个女的和一个男的,才能当两口子,领结婚证。
余海川双手捧着他的脸,无比专注地看着他,“咱们不管那些有的没的,我就想问,江江愿不愿意当我余海川的老婆”
江清南垂着眼没回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红着脸,轻轻地点头。
余海川这回再也忍不住,对着他的小嘴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