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诉衷情沙僧落泪 说因果玉帝交心
悟空因动用半天神识之术，有些困乏，这是自受封以来罕有的因勤学苦练伤了点金刚不坏之身，悟空迷瞪半会就又重新精力弥漫。适才，睡眼朦胧中见桌上琉璃盏有蓝光一闪，悟空睹物思人，想起了自己的沙师弟来。想想这些天和八戒情好如初，俗话说“打虎亲兄弟”，现在肩上扛着这么大的担子，手上事情繁多，不知能否让沙师弟替我分担点什么。虽说玉帝安排了杨戬和哪吒二位协办，毕竟还碍着点情面，不好意思直来直去安排他们干活，若要安排也得是点轻巧活才是，可是有自家兄弟在这里则不然。老沙办事沉稳，法力虽低点，但是做人做事一板一眼的鲜有失误，是个好帮手不假。我得抽时间去看看他，一则了解一下他的近况，二则让他也给俺分分忧。
心念既定，便发出一道金光直达流沙河上界金身罗汉府。沙僧知道师兄来访，一道金光立即回应。悟空便踏着五色祥云直奔金身罗汉府邸而去。待悟空降落云头，老沙早在门前守候，见到师兄一把和师兄紧紧拥抱住，喜悦之情难以言表，口中嗯呀不清地激动了半天，方才说出来：“我的好师兄呀，怎么把你给盼来了？快快有请”
悟空走进府邸一看，竟有万丈光芒直晃眼，邸内豪华程度不亚凌霄宝殿。悟空四处瞅瞅，自龙宫借宝开始，悟空毕竟见识过不少奇珍异宝，没想到沙师弟这里真成了珍宝坊，这得花多少气力？悟空心里忍不住多想，口中只是一个劲地赞叹“贤弟好兴致呀！你这府邸不简单呀，外面低调，里面高调，没想到你成土财主了？！”
，老沙一听悟空的恭维便有点感觉不自然，一时不知如何接话，只是命左右快赐茶，端来果品落座后。悟空也细瞅着沙僧面容，看见沙僧容颜比往日精神更加焕发，身上衣着时尚，宝相庄严，略有点珠光宝气在晃动。便镇定住元神，朗声问道：“沙师弟这些年来，一向可好啊？”
沙师弟知道师兄前来必有要事，但不管多大事，得先叙叙旧。于是稳住激动之情，正色回答道“师兄啊，实不相瞒！俺老沙自受封金身罗汉神职以后，有好长时间内，我都没有缓过气来。”
，悟空一听“此话从何讲起？”
两眼望着沙僧。沙僧推心置腹地接着说道，“俺老沙是个苦命人，师兄你也知道，俺早年苦修仙道，幸遇蓬莱九老传授仙法，后来一次奇遇，被玉帝赏识而后延揽进御前侍奉圣驾。却又曾在天宫任卷帘大将期间因蟠桃会上失手打碎琉璃盏，就被贬到流沙河下界为妖，日日受那万箭穿心之苦。如果不是我等取经成功，这个苦呀我现在想起来都不堪回首”，沙僧说着两行热泪倾洒而下，“师兄啊，我实不相瞒啊，你和八戒在西天取经路上，都是本色为人，你的本领大、心肠好，八戒比我本领强点，缺点也不少，只有我没有什么存在感，你们不要以为是我老沙藏着掖着，整日个揣着明白装糊涂，你们不理解我当时心情啊，我是被以前犯错误吓怕了，所以在你们面前只有唯唯诺诺的样子。金蝉子转世的唐长老肉体凡胎总是受妖怪的骗，有时候我虽然知道点真相，也不能跟他说破，否则他会以为我是在跟你帮腔与他作对”。
悟空一听沙僧说起这些话，也开始陷入对往事的追忆中，便欲转过来安慰他道“你一路上任劳任怨的，多亏有你啊！不过，总算是历尽艰辛终于成功了你也没有白费这份辛苦呀”此时，老沙的泪花渐干。
老沙接着道，“自从受封金身罗汉以来，这个职位是上神的职位，有体面不说，也没有啥具体工作，除了参加如来法会和到自家的封地内传经说法外，日子倒是过得清闲”。沙僧若有茫然地神色，接着说道，“哥呀，我心里的琉璃盏的心病好长时间都没有好啊，我不是怨玉帝呐，怎么这么把俺不当人来看呢？打碎一个小小琉璃盏就让俺日日受万箭穿心之苦，这心肠竟有如此之狠毒，这琉璃盏竟有那么比人还金贵么？我怎么也想不通，于是乎，我就在俺的一亩三分地内，整日价和我的“镜、花、水、月四部僚属一起研究制作各种琉璃，刚才你说俺这里豪华，嘻嘻，你不知做这些的材料大多用的就是俺流沙河的沙子，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如今我可以自豪地跟您说，我只要花少许气力，就可以整出一个如来常常宣讲的西方净琉璃世界出来。不过，我在府邸内捣鼓这些琉璃的事情，师兄用不着替我宣传，普通人家用不着这些，中土大户喜欢摆弄些瓷器，我这些东西只有西方国家喜欢用，我有时候也少量卖些，反正我这府邸内吃穿用度有天宫的俸禄、也有西天的供奉，完全开支得过去，从来不缺钱用，所以也不打算开分店啥的，有一两个识货的客商到流沙河来，在我的下界的琉璃工坊下个订单，我的经理人员就及时足量供货，工坊规模永不扩大，只求精益求精把活计干好，我有时化了法身下去察看一下，总比整日呆在家要自在。”
悟空知道沙僧有开物成务之功，心理暗喜。便把自己日前所发生的事情如此这般地和老沙说了一遍，悟空道，“当年如来、观音把我们取经四人组，加上白龙马这五个人，分别对应了金木水火土五种属性，你老沙就是土性，果真现在靠土吃土了。我在前两天下界考察时，遇到一种土，可以制成芯片，另外还有一种土，可以制成太阳能电池板，还有一种土叫稀土，比黄金还贵，可以制成先进的核武器、生成激光等，老沙啊，你不要自满啊，这些琉璃有好看的，还有好用的，你要多研究研究，我希望你帮帮哥，一起探索一下小小芯片何以能汇聚人类智能这件大事”。
沙僧一听，方得知悟空来意如此。便不敢怠慢，回复道：“哥，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俺老沙就是有点这方面的天赋，过去是因为心魔所致，有点玩偏了，马上我可以改变研究方向，朝研制芯片方面发展，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悟空见沙僧交了心，便也给沙僧交个心，“贤弟呀，今日不同往日，这次玉帝让我来筹备安天大会，上次的安天大会你知道是谁筹备的吗？是西天如来，现在你可以看出，我在玉帝心中的分量了吧，你过去所受的那点委屈，切莫再跟人提起，等哥把这事办妥后，我会找玉帝再给你讨个说法”。沙僧激动不已，上前用双手紧抓住悟空的手，“哥，我的这件事不要紧，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有你这句话，我就没有白和你结交一场，行，有事情你就招呼一声，虽说天上有上仙无往来的规矩，我还是那句话，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情，我都记着呢！”
悟空离开沙僧罗汉府邸。回到自家府邸内，处理了一会内务。主要是收集西方世界近千年来的各种文史资料煞费精力，靠四个部堂的能力完全够呛，悟空只得找太白金星帮忙，出动四海之内的资源条件倾力协作。不时，传来玉帝有事相商的邀请。
碰巧，悟空也有一点事情正欲向玉帝讨教。便速速来到凌霄宝殿一座偏阁，玉帝还是便服出迎，照例是杨戬、哪吒、千里眼、顺风耳、金吒等一道，说明玉帝找他还是专门为此事而来。悟空施礼毕，找到位子坐下后。玉帝开言道：“这些天，我知你等正在紧锣密鼓地为安天大会的事筹划方略，金吒来我这里是代表老君的，刚好前面我给你配的班子成员加上金吒这个联络人，从人员的能力结构、知识结构上基本够用了，且你们现在都处在精力和经验最丰富的年龄，你们办事我很放心”玉帝说完此话舒缓了一下语气，接着说道：“今日个，找你们来，就是要和你们谈谈心，促进你们更加精诚团结”。玉帝露出和蔼的表情，全然不同在大殿上九五之尊那副尊荣。
“到如今，我历劫已有十万余次了，世上多少事，我岂能看不破，为了少动口舌，我一向以清简为主，无他，防止节外生枝而已，处在我这个位置，一丝一毫不能出错呀”“你们或以为我是一个不仁慈的君主，有的人直接骂我昏君、暴君的都有之，这三界安宁整日价有多少事要从我这里发落下去，你们中能真正明白我的有几个？”
玉帝说到这里，悟空等人把头低下去，不敢直视。言罢，玉帝调整了一下神情“今日个，我给你们倒倒酸水，不是要你们立即给我拍胸脯表忠心来着，杨戬是我亲外甥，也是我的腰杆子和脸面，他这身修为既是天赋的，也是靠自己努力修炼出来的；李家父子，真是老子英雄儿好汉，在扶周伐商的革命战争中，靠英雄事功一举成名，在三界内人人钦敬，你们代表的是我黄老道祖的文化正脉；悟空呢，是女娲五色原石先天所生，那时我未完全明白此中因果，有些委屈你了，你靠西天取经获得正果，斗战圣佛的名号于你的确名副其实”玉帝把众人点评一圈后，似乎要切入正题“悟空呀，这次由你牵头筹备安天大会，这是对你的一道考验呀，你要切记一点，我中华道术讲究阴阳和合则万物生，阴阳背反则万物杀，杨戬和你合阴阳之数，你不可因为他是我的外甥就疏远他，哪吒和你以前交过手，也曾在取经之时帮过你，你们之间应该能处得来，你待他，应看到他三兄弟身上分别代表儒、释、道三家精髓。以友为师，精诚团结则能攻坚克难”。
悟空忙对着杨戬拱手，口中唱喏“岂敢岂敢有疏远之意”，对着哪吒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称呼道“我们都是不打不相识的好兄弟”玉帝仿佛还有更多的心事要说，沉吟一下后便接着说道，“世间因果经纬万端，这次开这个安天大会，鸿钧老祖曾说要请道友来开新纪元这件事兹事体大。人类社会历经数万年来，第一次大纪元，是神灵主宰时代，人类仅有刀耕火种简单的生产、生存方式，遇到复杂的事，只有靠巫祝这个中介与上天沟通，得到某些启示。那时候，我们神灵界很自由自在地在人间变幻法身。第二次大纪元，是人文主义时代。起源于仓颉造字，完成于孔子编定五经。人类靠文字记录和传承历史，靠经验智慧和易经里简单的占卜就能处理更多的事情，社会发展进程一下子就加快了。我们那时就渐渐退出人类社会了。仓颉造字时，鬼哭而神嚎。当时，我说这有什么舍不得的，我所主张的‘为而不争’，就是在这个时候。第三次大纪元，应该就是科学昌明时代。这次就是五行运行被人类发现和发扬的结果，先说火，有火药用于开山也用于战争；再说金，铜器、铁器用于生产，也用于战争，提高了生产能力，也提高了社会整合的能力；再说木，木能建房可以住，木能结实可以吃，木能制成各种用具可以使用，但木之大用还是晚些时候才被世人发现，那就是木能造纸传播文明，造成纸币流通金融，木能生产新鲜空气防止水土保护动物和绿洲；再说水，水不仅可以饮用，更有一些特殊的水，“石中水”人类叫做石油能燃烧能提取工业材料，近年来，“水中气”也甚了不得，人类叫它天然气，有火性。还有粮食中提纯的水，如我们饮用的美酒和其他饮品，让我们消除忧愁产生感性；再说土，除了土生金属外，还有黏土做陶瓷，沙土做琉璃，更有一些稀有之土，用处更多。这个时代，我的态度是神界不得掺和他们搞科技，任其发展下去，且观其变”
接下来，玉帝似乎语气变得严厉起来，继续朗声说道“人类社会自进入科学昌明时代以来，我和鸿钧老祖协商给三界发出严旨，不得以法术示人，随意下界扰动人间因果，可是还是有的神不听，有的偷偷摸摸的下去做点小动作”玉帝说到激动处，用手指敲着桌子，又接着说道：“人类科学昌明以后，我们下一步到底会怎么样？该怎么办？后面还要开什么样的新纪元？我日前正在忧思，人类也发现了一些天道的奥秘，新近，人类科学界把一个最高奖项给了发明量子理论的学者，这是要表明向我们神界的地盘靠近呀，更有人工智能发展速度，以你悟空的智慧，在我仙界内也算是翘楚，可是人类不断更新算力和算法，竟有飞秒之速，比我们还要转得快的”“我上次所说的安天的本质就是要安人、安百姓，怎么安，还是要重建道统、学统、政统以安心，把心安放好了，科学是好的，心若安偏离了，科学就是在助纣为虐了”。
悟空本欲借这次与玉帝见面，说说自己这些天下界看到的情况，以及下一步打算往西方出访的打算。没有料到，玉帝还没有等悟空接话，玉帝就说道：“下一步，悟空啊，你们建立一个调查组，重点是了解西方近千年来的科学发展情况，各方面都了解一些，重点是这个芯片和人工智能情况”，“我知道你与八戒、沙僧师兄弟情深，我也特许你携他们一起去，当年沙僧对我如此重重处罚他有些介怀，他虽然没有明说，我岂能不知？你们这些在他身边人，只知道我心狠手辣，你们怎知当日他在天庭任卷帘大将时，当时我正在开法会，正欲宣讲"一沙一世界、一叶一菩提，双手握无限，刹那是永恒"的大道时，我眼角一瞟卷帘大将正在打瞌睡，天蓬元帅正在望着嫦娥走神”那场法会结果因卷帘大将把琉璃盏打碎了，使得我要讲的精义一下子想不起来了，如此令我扫兴，我自然要重罚他。否则，现在人类哪有如此高明的芯片技术。”
悟空大惊，没想到沙僧受罚背后竟有如此深厚的前因后果。真的是前世的缘分所定，佛陀曾说“不是有缘人，今生永不遇”，诚然不差分毫。玉帝见众人一时无话可接，便令众人留下继续商议，他有事找王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