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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百果园之行(10)千年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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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小阳台走进宴会厅,吵闹的声音再次袭击雷欧两边的鼓膜,他没有一丝犹豫的径直走向出口,无奈中途却遭到一群纨绔子弟的搭话,因为平日生活随性雷欧经常跟这些家伙一起在城里穿街过巷,当然的雷欧知道跟他们混在一起会惹人厌,但他们好歹是土豪富家的子嗣,跟他们打好关系并不是一件坏事,而事实上雷欧托福于此,曾有数次从他们说溜嘴的口中得到一些有趣的消息,不过非常可惜,眼下这群纨绔子弟并没有为雷欧带来任何有用的消息。

    雷欧被平日里老是依仗着自己会使用巫术而瞧不起人的家伙缠住了,他们挖苦雷欧身在巫师家族不会巫术,但栽培葡萄这种农奴的工作却做得十分出色。刚才跟温妮莎的谈话让雷欧十分郁闷,他实在懒得附和这些游手好闲的家伙,就随便敷衍几句话后匆匆离开了。

    摆脱那群纨绔子弟后,雷欧来到了后院,他躺到草地上仰望着夜空,在空旷的地方看到的星空特别的醉人,像现在这样躺在草地上看星星是他生平最喜欢的事情,不过此时他心不在焉的,脑内回荡着刚才温妮莎说的那些话,以及其他各种各样的事情,没有巫力被亲戚取笑、被别人用与跟优秀的可里凡作比较、被父亲责骂生活过于随性等一系列日常中没能得到理解百般无奈的事情。

    “妮妮,让这么个不靠谱的人去当领主,你是怎么想起的!唉,真是的!尽是些破事,跟可里凡去打猎,带妮妮去游玩,自己钓鱼钓到大块头的事情倒没想起来!”

    凌乱的思绪诱导回忆起各种不愉快的经历让雷欧不禁抱怨连连,本来躺在草地上休闲观星的雅兴都被冲散了,正当雷欧打算回到宴会厅时,一只兔子从附近的草丛里走出来,它一看见雷欧就慌忙的钻出后院的木制围栏直冲进树林里,雷欧马上提起精神跨过围栏追了上去,温妮莎喜欢兔子,她很早以前就说过想养一只了,所以此时雷欧没有理由放过这兔子,但万万没想到,这只兔子居然会引导他得知残酷无情的真相以及迎接那千年的孤独。

    雷欧追着兔子跑进树林,周围漆黑一片,别说兔子就连脚边的野花都看不清楚,但雷欧还是想尝试抓住那只兔子,可惜跟随它的动静四处搜了遍后仍然不见踪影,无奈之下他只好放弃,正当他打算回去时,脚下一不小心踩空摔了个底朝天,过程中头部还磕到了一块石头晕了过去,待他醒来的时候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感觉头隐隐作痛,毕竟头磕到了石头雷欧也就没太在意了,他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后就往回走,心里郁闷着这下子又得挨骂了。

    走了一会儿庄园已经近在眼前了,从后院进入庄园来到宴会厅附近时,发现宴会厅里面很安静,雷欧想着宴会可能已经结束了,宾客们都要么回家要么到客房里休息了,正当他松了一口气打算也回房间时,宴会厅里突然传出了一阵女人惨叫声,雷欧想都没想立马冲进宴会厅,结果映入眼帘的惊人一幕让人让他顿时目定口呆。

    浓烈的血腥味充斥着宴会厅的每一个角落,本来是被擦得发亮的米黄色地板被宾客们尸体所流出的血所染红,一群配备滴着血的刀剑的人正在大吃大喝着,他们头发凌乱,身穿的衣服破旧,颜色搭配混乱,看起来像是躲避战乱的难民,突然又有一阵女性的呼喊声吸引了雷欧的注意,一名身穿华丽礼服的女人在一角落里被一名暴徒玷污着,雷欧立马再往宴会厅的周围观察,发现原来不止是刚才尖叫呼喊的女性,还有好多位女性在被玷污着,当中还有几个是雷欧平日里相处得挺好的女性朋友,她们身上的衣服被撕碎扯烂,本该属于她们的高贵气质此时已经荡然无存,她们似乎丢失了灵魂沦为行尸走肉,面如死灰地张开着双腿任凭这些如同烂泥里钻出来的臭虫玷污。

    这群难民暴徒似乎太过专注于眼前的美食和女人,完全没发现雷欧的出现,而雷欧则是太过震惊以至于没能做出任何有意义的反应,突然雷欧灵光一闪好像想到了些什么,他紧张的四处张望,结果视线扫到宴会厅某一个角落时,雷欧呆住了,他脸色惨白,瞪大着通红的双眼,脸上的肌肉不时的抽动。

    那里有穿着华丽的一男一女倒在血泊之中,雷欧清楚认得他们的衣服,只见他嘴里不停的唠叨着“不要”,同时迈着缓慢的脚步朝他们走过去,他实在不愿相信自己的双眼,然而来到这一男一女的遗体身旁近距离一看,残酷的现实还是让他不得不折服,摆在眼前的两具冰冷的尸体告诉了他何谓绝望。

    “父亲大人……母亲大人……”

    雷欧双脚一软跪倒在双亲的尸骸面前,他突然仿佛感觉到一般灼热的“气”宛如涌泉般的从他的腹部涌上,最终到达他的双眼,滚烫的泪水随即犹如冲破堤坝的潮水般迅速灌满了他的眼眶,他的脑海中瞬间充满了一幕幕与他们二人有关的生活片段。

    “喂!那好像就是卡帕顿家族的次子,快抓住他!”

    突然传来一名暴徒的叫喊声,雷欧随即被好几个暴徒按倒在地上,那几名被玷污中的女性朋友一听到雷欧在都几乎同一时间回过神来,她们一起挣扎并向雷欧求救,只可惜此时雷欧也是泥菩萨过江,双亲的惨死带来的绝望让他头脑一片空白,一名似乎是首领的暴徒走了过来,他一脸不逊的抓住雷欧的头发把他的头揪起来。

    “没错,就是他了,赶紧将他交给大少爷,我们就能得到奖赏了!”

    首领这么一说后,其余的暴徒一起哈哈大笑,而雷欧听到“大少爷”这三个字终于回过神来了。

    “可里凡!温妮莎!他们在哪!你们要是敢伤害他们,我发誓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哼,你还是先照看好自己吧!给我带走!”

    雷欧抓住了暴徒打算挟持自己起身的缝隙反抗挣脱开了,暴徒们见此状立即一哄而上对雷欧一顿拳打脚踢,就在此时一个人一声令下暴徒们立刻停手,这个人的声音雷欧是绝对不会认错的。

    “住手!你们都给我一边去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大家住手,我们继续吃香喝辣玩女人去!大少爷,噢不,现在该叫卡帕顿伯爵才对,希望您不要忘记与我们的约定!”

    “我知道!你们都先退下!”

    说完暴徒们继续回到摆放食物的桌子前吃吃喝喝,包围着雷欧的暴徒散去后也就能看清楚这个制止了暴徒们的人了,尽管单凭声音雷欧就知道是谁了,但在看到这个人的真面目之前,他始终不愿相信自己的双耳。

    腰间系着佩剑的可里凡出现在宴会厅的大门处,这意味着雷欧最不敢相信的事情发生了。

    “可里凡,这些人跟你是什么关系!”

    “雷,都到这种时候了,你还不明白吗!”

    “我不明白!不明白你为什么要串通暴徒弑父杀母,还将这些无辜的宾客卷入!”

    “哈哈,不愧是你,没错,那两个老不死和宾客们都是我买通的这些难民杀的。”

    “你这混蛋!”

    听到可里凡亲口承认犯下弥天大罪后,雷欧再也忍不住了,他撑起浑身发痛的身体朝着可里凡冲过去,不料却被可里凡一脚踹飞。

    “你不明白,我还不理解呢!我是长子,这么多年来我起早贪黑不断努力学习,目的就是为了将来能胜任家主之位,结果那个老不死一句‘有能者居之’,让我的努力完全白费!”

    可里凡这么说着的同时拔出腰间的佩剑指着雷欧,此时他脸上露出了雷欧从没见过,也不敢相信他会露出的狰狞脸孔,平常可里凡的温柔和平易近人似乎已经消散到九霄云外,看着这样的他雷欧越发心寒。

    “怎么可能白费!领主所需的知识你哪一样不是精通的,还有巫术,去年发生了大旱灾,要不是你及时祈雨,整个领地的臣民都要饿着肚子度过冬天你知道吗!对于臣民来说,你是真真正正的导师!”

    “是呀,是我祈雨让大家不用饿肚子,但如果不是你三年前提议臣民储备粮食以防旱灾,那么去年就不是饿肚子那么简单了,而是尸横遍野!不管我再如何努力学习,在随便多看几眼书卷知识量就有我一半的你面前,在善于笼络人心的你面前,在懂得掩盖真心的你面前,我除了巫术就一无所有!”

    “你怎会一无所有,我和妮妮都……对了!妮妮她在哪里!”

    “啊,她正好来了……”

    只见可里凡往旁边走开一点,双手被捆绑着身上仅剩下内衣的温妮莎缓慢的并且脚一瘸一瘸的走进来,她双目无神面无表情就像一个玩偶似的,可她看见雷欧的下一刻开始,双眼立马恢复了神气,当她含泪想朝雷欧走过去时,可里凡一手抓住了她的头发。

    “妮妮!可里凡你这人渣!快放开她!”

    “你放心,我不单只会放了她,等我杀了你以后,她就是我的伯爵夫人了,卡帕顿家族不需要外族人的血!”

    “雷,可里凡疯了,你不用管我,快逃!”

    “不!可里凡,你的目标是我而已,要烧要砍怎样都可以!求你放过妮妮,她是你的亲妹妹呀!”

    “亲妹妹,对噢,妮妮,你知道吗?在我六岁那年,也就是你刚出生的那一年,那老不死给我安排了一个任务,让我照顾你的日常生活,他说未来的家主可不能连个小婴儿都照顾不好,当然的我作为兄长就算没被安排任务我也非常乐意照顾你,于是还只是个小孩子的我肩负起责任,在你五岁之前的大部分日常起居都由我一手操办的。”

    “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所以你才整天跟这家伙腻在一起,对我这个有照料之恩的大哥爱理不理!”

    “不是的,可里凡,妮妮她……”

    “你闭嘴!都是因为你!这么多年来我从没好日子过!”

    突然可里凡推开温妮莎歇斯底里的大叫同时冲到躺倒在地的雷欧面前不断用力踩踢他,算上刚才被暴徒的殴打,现在雷欧是口吐一把把鲜血,再加上本来隐隐约约的头痛变成了剧痛,现在雷欧是深陷疼痛的地狱之中。

    可里凡接连对雷欧用力踩踢了好几十秒,那种力度就连周围在吃喝的暴徒们看到都觉得心寒,温妮莎在旁边早已哭成泪人,终于可里凡踢累了,他举起手中的剑指着重伤的雷欧。

    “永别了,我聪明的弟弟!”

    正当可里凡要把剑刺入雷欧的胸膛时,温妮莎突然扑过去抱住了可里凡,原来在刚才雷欧被踩踢的时间里温妮莎竟然将捆绑着双手的绳子硬是咬断了。

    “妮妮……”

    温妮莎好久没跟可里凡拥抱了,可里凡顿时流露出往日的温情,只可惜双眼哭得通红的温妮莎,此时说出的那句话却将可里凡的温情完全浇灭。

    “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求求你,放过雷……”

    此话一出本因久违的拥抱而感动的可里凡,他的脸色顿时变沉,眼神里流露出的温柔瞬间退却剩下了无比的冰冷。

    “结果……你眼中有的还是他……”

    说出一句失望透顶的话后,可里凡挣脱开温妮莎,然后朝她的胸膛用力一刺,被染成血红的寒光剑刃从温妮莎的背部刺出,雷欧在旁边目睹着这一切,在他看来这一瞬间时间突然变得非常缓慢,与温妮莎一同走过的日常顿时充斥着雷欧整个大脑,而相对的可里凡的时间并没有变得“缓慢”,他果断用力将剑拔出,任由温妮莎倒地,看着她的血迅速从身体里流出染红了周围的地板。雷欧全身发抖的爬到温妮莎的身旁,用尽全力撑起身体将她抱进怀里,她双眼紧闭任凭雷欧怎样叫唤,她也没有一丝反应,刚才看到双亲时的痛苦感觉又再出现,而且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看着她变得惨白的脸,雷欧心里宛如被刺穿了一般的疼痛,渐渐的他感觉自己的视线越发模糊,大脑嗡嗡作响,头痛得简直可以把人逼疯当场自尽,然而这疼痛根本无法与他此时的心疼比拟,周围传来的声音他完全听不见,只“听见”温妮莎过去跟他说过的话。

    看着陷入巨大悲痛的雷欧,可里凡仍然没有半点迟疑,他示意两名暴徒过去抓起雷欧,然后把剑狠狠的刺进他的胸膛,接着又像刚才那样果断而无情的拔剑,雷欧随即含泪倒在血泊之中,而可里凡则是立马将沾染了弟妹鲜血的剑随手扔到了一边并下达命令。

    “你们吃饱喝足玩够了就将这该死的庄园一把火烧了,我不想再看到这里的一砖一瓦!”

    “是!”

    大概是可里凡的残暴让暴徒们也深感畏惧,他们几乎同一时间领命就像是训练有素的士兵一般。可里凡下完命令了以后就转身离开,可还没等他走上几步,暴徒们突然发出了惊声怪叫,可里凡立马回头,看见本该倒在血泊中的雷欧突然站了起来,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可里凡奇妙的感觉到这并不是雷欧,正当他捡起剑想上前再补一剑时,雷欧忽然大声尖叫起来,这个叫声根本不像是人能发生的声音,可里凡闭上眼睛用力掩住耳朵,但仍然没能拦截多少尖叫声,他感觉自己全身都像是被针扎似的,他勉强睁开眼睛,发现雷欧的嘴里长出了两颗尖锐而突出的犬齿,他蔚蓝的双眼变成了宛如鲜血般的赤红,最令人震惊的是本来在他胸膛上的洞居然在迅速的愈合,同样目睹此情的几名暴徒拔腿就跑,而站在原地尖叫的雷欧瞬间消失,下一秒他竟然出现在带头逃跑的那名暴徒的面前,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吓呆了在场的所有人,只见雷欧迅速抬手刺入带头逃跑的暴徒胸膛,没等他反应过来,从他背部伸出来的雷欧的手已经握住了他的心脏,在他身后跟着逃跑的暴徒们能清晰的看到这血淋淋并且还在跳动的心脏,以及雷欧手指头上尖锐而锋利的指甲,雷欧还赶在他们惊叫之前将心脏宛如泥巴般捏烂了。

    近距离目睹此等凶情的几名暴徒,有的被吓尿摔倒地上连滚带爬,有的被当场吓晕,尽管如此雷欧并没有放过他们,依然将他们每一个人的心脏掏出来捏烂,其他的暴徒当然立马鸡飞狗走,可在雷欧那宛如闪电般的速度之下根本无济于事,用了不到十秒钟,在场接近三十人的暴徒们都被雷欧全数屠杀,面无表情的他宛如魔鬼般的见人就杀,连那些无辜的刚刚还在被玷污的几名女性也不例外,手法之残忍让人发指。

    看着这些自己请来的穷凶极恶的暴徒被如此简单的屠杀后,可里凡已经被吓得三魂不见七魄了,面对站在自己面前双手染满鲜血的雷欧,刚才那个冷酷无情屠杀家人的可里凡此刻已经风骚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腿软失禁的丧家犬。

    “怪……物,不……不,不……要……过来!”

    恐惧让可里凡变得口齿不清,让他腿软倒地,而雷欧表情就如同石像一般冰冷,他一言不发的慢慢靠近连爬都爬不动的可里凡,走到他跟前蹲下与他面对面,零距离的对视,赤红的双眼和尖锐的牙齿一再挑战着可里凡的胆量,他紧闭着双眼嘴里的牙齿因为恐惧而发出咯吱咯吱的碰撞声,同时他心里不断咒骂自己为什么还没晕过去,而雷欧此时头一歪嘴张开朝着可里凡的脖子凑过去,正当尖锐的牙齿快要碰到脖子的时候,一只手突然抓住雷欧的左手手臂,雷欧立马扭头朝那只手的主人看过去,出现在他那赤红眼眸中的是趴在血泊中奄奄一息的温妮莎,本来失去理智听从脑海中的杀意不断杀戮的雷欧,此时终于取回了心神。

    雷欧立即过去将温妮莎抱进怀里,但她已经连睁开眼睛都非常吃力了,尽管如此她依然试图举起手,雷欧立马明白她想干什么,于是抓住她的手慢慢往自己的脸上靠,最终温妮莎以不知道是捏还摸的力度轻捏了雷欧的脸一下后就微笑着永远闭上了眼睛。

    “妮妮,不!不要!快睁开眼!不要离开我!不要!不要!”

    可里凡趁着雷欧抱着温妮莎的遗体痛哭时逃之夭夭,而雷欧也无心再找他算账,这之后雷欧将父母和温妮莎的遗体分别放进三个大酒桶里,然后搬到庄园附近的湖边,在那里亲手挖了一个大深坑合葬了三位至亲。

    合葬三位家人后,雷欧返回了庄园,这里的一切都无不让他触景生情,他不自觉的追逐着过去的影子走遍了这座早已熟悉的大宅内的每一个房间,过去的回忆宛如潮水一般,一波接着一波在雷欧的脑海里涌现让他热泪盈眶,这一天恐怕是他至今为止的人生里哭得最多的一天了,然而嗜血的怪物天性打断了他追思已故亲人的思绪。

    经过宴会厅门外时,里面那浓烈的血腥味让雷欧的身体热血沸腾,一股前所未有的饥渴感在他的体内爆发,顿时他满脑子都想着人血,特别是鲜血。直到刚才为止,忙着安葬家人不知何时收了回去的牙齿又再次长出来了,此时雷欧才真正有变成了嗜血怪物的实感,尽管本能不断催促着他走进宴会厅里进食,但他还是咬紧牙关硬扛着饥渴感转身朝附近的厨房直奔而去,进入厨房后他立马将各种各样的东西堵在厨房大门前,然后提起一桶桶水将自己从头到脚淋湿,希望这冷水能让身体冷静下来,结果而言这还是有点用的,雷欧感觉身体开始慢慢的平静下来了,不过这还不到足以让牙齿收回去的程度,再看看地上的水,雷欧终于从倒影中看到了自己此时的怪物模样。

    “像狼一样又长又尖的獠牙,如同鲜血般赤红的双眼,变得宛如老鹰爪子的指甲,以及这个……”

    说着的同时雷欧用指甲在自己的手背上用力的划出一道伤口,只见伤口立即快速愈合。

    “妮妮,你临终前‘说’过会留在我身边的,那你告诉我,接下我该怎么办……”

    雷欧又再次跪倒在地上痛哭,兄长背叛串通外贼弑杀父母和妹妹告诉了他何谓绝望,而变成嗜血怪物的遭遇则是教懂他无助的痛苦。

    这一晚后,雷欧带上几条铁链将自己锁在庄园的地下酒窖,这个酒窖历来用于存放名贵佳酿的,其存在只会传给每一代的长子,这是雷欧小时候一次跟踪父亲时偶然知道的。据雷欧所知,父亲尽管将庄园交给了可里凡管理经营了三年,但不知为何仍未将地下酒窖的存在告知可里凡,不过眼下这也正好,雷欧可以呆在酒窖里静静的等死,免得以后为祸人间,不过他实在低估了自己的嗜血性,也对自己所变成的怪物一无所知。

    开始囚禁的那段时间里,他只是被强烈的饥渴感折磨得烦躁不已,但随着时间的慢慢推进,嗜血天性让他萌生出饥渴感以外的痛苦,他感觉头脑里嗡嗡作响,就像是有数以千计的苍蝇蚊子在振翅,声音由小逐渐变大,最终形成了如雷贯耳般的响声,身边的一切声音都像是被什么东西遮挡住般的变得模糊,身体里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往外挤压,似乎誓要将身体给撑裂不可,同时他还头痛不已,眼中看到的一切事物都变得像是被扰乱了的水中倒影般晃动扭曲。他的皮肤渐渐开始发冷并泛起一片片的鸡皮疙瘩,不知因何而起的痒痛感包裹着全身,所幸的是锁链比较长,他有空间为自己挠痒,不过全身的痒痛感根本挠不过来,而痒痛感也没在挠痒过后消失,锋利尖锐的指甲使雷欧的皮肤千疮百孔,但又因为快速自愈的能力,于是全身的皮肤不断在划开与愈合中快速切换。

    这些痛苦不间断的折磨了他不知道多长的时间,在承受这些痛苦的时候,雷欧一次又一次的将头部狠狠地撞到墙上以求一了百了,但不死之身每次都只让他昏迷一段时间,当他醒来之时同样的痛苦又再开始折磨他,他不断的求救,向父母,向妹妹,向朋友,向农奴,甚至连背叛家族用剑直刺他胸膛的可里凡也不放过,他还向上天承认“过错”,为自己懒散度日,穿街过巷风流快活,对民间疾苦视若无睹都一一忏悔,希望通过对这些“过错”忏悔后,上天能够网开一面赐他一死,但很显然这些都只是徒劳,嗜血性根本没有一丝要停止折磨他的意思,为了让自己在痛苦中得以暂时喘息,雷欧只能不断重复自尽,只要感觉意志力快要消磨殆尽了,他就会立马将脑袋撞向墙壁。

    雷欧以为这些迫使他不断自尽的痛苦会直到永远,可是在某一次昏迷中醒来时,他发现痛苦似乎降低了些许,这很可能是身体开始习惯痛苦了,这代表着只要继续多承受这些痛苦,那么有朝一日能够完全适应它们,雷欧也就能够告别自尽地狱了,于是那从那一次醒来以后,雷欧不再像以往醒来没多久就马上自尽,他尽可能的忍受,他在想如果能习惯克服的不单只是那些嗜血性引起的痛苦,就连嗜血性本身都能习惯克服下来的话,那么他就能离开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下酒窖了,然而事实证明,这些想法都太乐观了,尽管痛苦降低了,但是仍然不断持续着折磨雷欧这点没有任何改变,自尽也依然在持续着,只不过间隔的时间长了。

    在漆黑的地下酒窖中无法感知昼夜的更替,雷欧在持续自尽中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上天终于怜悯他了吧,他习惯痛苦和嗜血性的计划得到了回报。

    在一次昏迷醒来中,他发现自己已经不再满脑的想着人血了,而那些因缺乏鲜血带来的各种痛苦也跟着烟消云散,此时他的心底里萌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感恩之情,嗜血性以及其带来的痛苦消散了让他泣不成声,但尽管对人血的饥渴感消失了,雷欧也仍然不敢贸贸然离开酒窖,他不敢保证自己是否真的克服了嗜血天性,尤其是到了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现的饥渴度大爆发的日子,直到现在为止,每隔一段时间出现的这个饥渴感大爆发日子每次都搞得雷欧痛苦百倍。

    为了防止自己又再突然开始嗜血,雷欧打算继续呆在酒窖里观察一段时间,确认到了饥渴感大爆发的日子是否依然又会嗜血,但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要计算时间,眼下酒窖没有任何东西能做到这点。

    无奈之下雷欧只好尝试走出酒窖去找些能够帮助自己计算时间的工具,正好此时束缚着他的铁链已经生锈腐化到用力一掰就能折断的程度了,于是雷欧硬着头皮小心翼翼的举起通往外面的暗门,不料在举起暗门的一瞬间,外面的阳光就像无数根小针刺直刺向雷欧的眼睛,痛得他双眼泪汪汪了好长时间,长年呆在黑暗中让他的双眼就连小小的烛光都承受不了,于是在走出酒窖之前,他费了好长时间才非常艰难的让眼睛适应了光芒。

    酒窖的入口位于庄园家主书房的书桌底下,雷欧出去后会非常容易被发现,但他没得选择,而事实结果却大出他的预料,映入他眼帘的是残破不堪的家主书房,周围布满蛛网落尽灰尘,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使用了。看见掩埋在灰尘之下的书房,雷欧心里有种莫名的感觉,很像呆在酒窖里时的感觉,突然他回想起温妮莎在宴会当晚跟他说过的话,再配上眼前这书房惨状,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他像是发了疯似的冲出了书房,嘴里不停的唠叨着什么,他走遍了庄园内所有房间,结果全都像书房那样,所有的东西都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灰尘,毫无疑问这个庄园已经被荒废很久了。作为卡帕顿家族的圣地,这相当的不自然,雷欧想到两个可能会导致这样的原因,要么可里凡当上家主后有意荒废庄园,要么就是卡帕顿领地不再是卡帕顿家族所管理,后者的可能性略低,因为如果领地被别的领主所霸占,那么这座豪华的庄园新领主是不可能视而不见的。这么想着的雷欧走到了庄园位于二楼的自己的房间里,他走出阳台往远处的城区眺望,变成怪物后视力似乎远比还是凡人时要强,隔着好远距离雷欧也能看到城区里人来人往。不管怎样现在雷欧是绝对不能跑进镇区的,荒废已久无人过问的庄园正好适合雷欧在有光照的地方“静养”。

    这么决定好以后,雷欧回到房间里经过镜子时,他猛然发现自己本来金黄色的头发变成了白色,那双像是沾染了鲜血的眼睛,变回了原本的蔚蓝色眼眸,除了这两个变化,在往后的日子里他还陆陆续续发现身上那些怪物的能力不知为何变弱了。

    首先是自愈能力,有一次雷欧在树林里散步时不小心被身边的藤蔓荆棘割伤了,伤口的愈合速度缓慢了,而且愈合期间还伴随着一些疼痛,雷欧清晰记得刚变成怪物的那天晚上,被自己割出来的伤口在愈合时是没有任何感觉的。再来就是身体力量,雷欧试着去搬动一些大石头,发现现在的力量可能只是比凡人强一点而已,那天晚上安葬家人时,他可是一次过将三位家人的遗体搬到湖边的,而且父亲还是个发福的中年人。最后就是移动的速度了,他也清晰记得那天晚上嗜血性被宴会厅里的血腥味引诱发作时,自己冲进厨房的那种疾风闪电般的速度,但现在跑步的速度可能也只是比凡人快一点。

    雷欧猜测这些外貌的变化,以及力量的弱化,很有可能是因为长时间不吸食人血导致的,这么一来说不定能够再一次以凡人身份活下去。尽管情况似乎往好的方向发展,但雷欧也还是非常清楚的,不管弱化得再怎么接近凡人,他也始终是个不老不死的怪物,即使以后能在凡人之间苟活,也不能让任何人发现他的身份,无论去到哪里都不能停留太长时间。

    在不知道饥渴感大爆发的日子是多长时间一次的情况下,雷欧只好在废弃庄园里呆一天算一天,独自一人以林作伴以湖为友,在这段时间里雷欧还发现自己开始像凡人一样,需要水和一般食物来消渴果腹了,但不同于凡人的是,他所需要的量远不及凡人,水每天他只需要喝几口就够,食物在没有做过太多重活的情况下,平均三天才需要进食一顿分量大约是常人三分之一的食物,做过重活的情况下,则是每天需要进食一顿,分量还是三分之一左右,此外,雷欧除了小便以外,没有任何的排泄行为。

    在庄园里呆了好几年,雷欧的嗜血性始终没有再发作过,在某一天里他终于忍受不住寂寞壮着胆走进了城区,当然的为了安全起见他特意选了在一大清早街上没什么人的时候,他想万一近距离接触人时出问题了,人少点也方便回避。

    壮着胆子进城的结果让雷欧非常满意,白色的头发让他非常惹人注目,停住了清晨大街上大部分人的脚步,而雷欧的身体对这些人没有任何反应,哪怕是一丝的饥渴感都没有,雷欧带着这个结果开始了长达近千年的孤独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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