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平生之志，就在此方

    “是的，老丈，我从京畿来的。”

    “京畿，那里应该还是那样繁华吧。”

    老丈带着一丝缅怀和一丝说不上的幽怨，一声叹道。

    “你这后生不在京畿好好待着，何来这荒芜北疆，这地儿现在形势可比从前严峻多了。以前胡人还只是每逢年关，派小股兵马骚扰 ，抢夺物资。如今洛涧国灭，恐有大战至，速速离开吧。”

    老人对着高五摆摆手，招呼他离开。

    高五摇摇头，抬眼远眺，北风萧萧，沙卷黄叶，他抬手指着点燃烽火的城墙，眼神里充满了浓浓的光亮。

    “我的志向，就在此方！”

    这句话振聋发聩，让老汉一阵恍惚，这样的豪言壮语，他不止一次听到过。

    八年前，破旧草房外，一污面破衣老头子拉着一口红牙白麻衣不过总角之年的小男孩靠在在干草堆上，享受着久违的暖阳。

    “阿爷，我要当兵。”

    小男孩小手拉着老汉破破烂烂的衣袖，舔着有点干裂的嘴唇，话语兴奋不已。

    老汉慈爱的摸着的头，以为自己的大孙儿只是一时兴起，配合说道，“平安为什么要当兵，当兵可是会死人的？”

    “张先生说每个人都要有志向，孙儿不懂什么是志向，就问张先生何为志向，张先生说是“此生欲行之事，不避巨细。”，孙儿就想驱胡安家，保护爷爷和天上的阿爹阿娘。”

    小男孩笑的很甜，似四月暖阳。

    老人愣了一阵，恍过神来，旋即眼角闪过一丝哀伤。

    “你这后生赶紧走，别妄送了性命，回去娶个媳妇好好过日子比什么都重要。”

    这次老汉的语气显得严厉，甚至凭着大致模糊的身影，推搡着高五离开营帐。

    高五见老汉也是好心，便顺着老汉的意思离远了营帐，顺着为自己传命的阿忠跑去的路，走到了城墙下，城墙内边上依附着青砖修葺的直抵城头的石阶。

    黑夜中，只有忽闪忽闪的火光，与随火影晃动的人影。

    高五正欲抬腿上阶，禀命而来的阿忠就急匆匆的从城头下来带高五赴见王焰。

    “你为何会在这，我不是让你在营帐等候么！”

    见高五随意走动，阿忠厉声斥责，迅疾拔出腰间佩刀，大有将高五当作胡人派来的奸细的架势。

    高五只好把刚才所经历的事悉数告诉了阿忠。

    阿忠这才收起佩刀，但眼神却不放松，“押”着高五来到了城头。

    城头上，王焰接见了高五。

    王焰只比高五大上一岁，身高也是差不多，高五与王焰对视了一眼，遂低下头，抱拳道，“拜见平朔将军。”

    “你是何人，为何会有我王家行令？”

    王焰语气平淡，听不出什么。

    高五是个老实人，性格憨厚，不懂太多弯弯绕，快口快语。

    “禀将军，草民名高达之，令牌为草民挚友三郎所给。”

    “为何而来？”

    王焰问的直接，且语气凌厉，就像是酷吏在审问犯人一般无二。

    “为平生之志。”

    高五说的很是大声，似是在吐露过往的坎坷与彷徨。

    在王焰眼中，他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曲折中不平，黑暗中迷茫。大雨滂沱中，一个不知名的谁，一拳击碎，拨云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