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双后
诊出身孕后苏南槿进入了养胎阶段，在张太医的调理下她气色恢复的极快，过了七日已再看不出憔悴的样子。为了保险起见张太医建议她前三个月格外小心，而苏南槿也得了皇后免请安的旨意，是以整个五月她都决定闭门不出。
宫中前有舒昭仪生子，又有三人接连怀孕，这让其他没有好消息的嫔妃们压力剧增，争宠的氛围达到了崭新的高度。
这时，传来了行宫建成的消息，皇帝皇后自然要去先游览玩赏一月，妃嫔们使出全部的经历争取得以伴驾。
苏南槿很想去，但要养胎去不了。
于是只能从来福处每天听听皇帝在各处偶遇妃嫔的新鲜事，有邀宠成功的，也有邀宠失败的。
帝后前往行宫自然也要奉太后前往，于是乎太后也动了心思。
一日，太后传皇后往慈宁宫说话。
“儿臣请母后安。”皇后大礼参拜。
太后年近六十，保养的却是极好，看起来不过五十的样子，精神的很。
见皇后跪着她也不叫其，而是说道：“皇后的规矩倒是后宫表率，每月给哀家请安从不落下。”
“儿臣——”
皇后刚想回话，太后就打断说：“不过皇后的规矩也太好了，不请安的时候也从不来哀家这慈宁宫，今日要是不传召你，你也是不会来的。”
皇后俯身答道：“儿臣今日正在整理前往行宫的名单，午后也定然会来向母后请安的，却不想儿臣疏忽拖得时间太长让母后记挂了。”
“哼，说来说去还是因为正事才来。”太后嫌弃道，“你身子凉，别跪着起来吧。”
这时皇后才起来坐在了太后下首。
“哀家今日唤你来确是为了行宫之事。”
“母后请说。”
“如今这宫中喜事连连，可那日哀家看了看后宫诸人的名单竟然有些忧思。”太后顿道，“如妃有孕，舒昭仪刚刚出完月子，王昭仪偶感风寒，成婕妤和顺婕妤一个嘴笨一个寡淡不得皇帝喜欢，华美人也有了身孕，这最近能够让皇帝看得上侍奉的竟然就只有婉婕妤一个。”
“可周太医曾和哀家说过，婉婕妤体质偏寒，入宫后即便调理得当也需要三年才能怀上龙胎，如今皇帝孩子不多，即便三位宫妃全部诞下龙子也只有五位皇子，还是太少了。”
皇后听了后面色不变的说：“是臣妾疏忽了。”
“确实是你疏忽，皇帝最是爱重你，平日一月中有十日都歇在未央宫，可你这两年却要调理身子亦无法怀胎，哀家知道你与皇上夫妻情深，可哀家到底是太后，皇上到底是天子，不得不为皇室考虑。”
太后继续道：“先帝为王爷时早夭的孩子不少，连哀家的儿子也折在了风寒，继位时长成的皇子就三个。先帝在位十五年间整个后宫竟然只生了秀慧长公主一个孩子，以至末期哀家每日走做噩梦，生怕三位皇子出什么意外。”
“结果你看，端王一场大病后如今身子孱弱至今无子嗣，睿王是个平庸的，幸而皇帝接续了大统哀家才能稍稍放心，没有成为张氏大乾皇朝的罪人。”
“子嗣必定要越多越好，如□□那般膝下十七个皇子便是国运鼎盛的象征，这正是哀家所求。”
皇后起身道：“母后说的极是。”
太后说：“皇后觉得哀家说的对，那也要做些什么才是。”
“母后的意思是多带些新人去行宫，还是再为皇上安排新人呢？”皇后说这句话时内心苦涩，但却要做出无所谓的样子。
太后哼道：“今年不是选秀年，如今这宫中潜邸的顺婕妤、赵美人，以及怀孕的孙采女都是宫女出身，皇帝是天子想宠爱谁哀家管不着，但宫中身份低下的嫔妃太多难免惹得群臣非议。”
“大乾三年选秀中不乏出身不错的嫔妃，如今都是年华正茂；婉婕妤有宠却不易有孕，华美人有孕无法侍奉，那余氏被绞杀，这不还有九个人吗？安排什么新人？”
“母后说的是。”皇后附和道，“臣妾也拟定了其中几位妃嫔伴驾，定的是王才人、郑才人和沈采女。王才人的父亲是最近在黄河治水上立了大功，又是王昭仪的表妹，而后面两位则是新年是晋位的，想必有几分与皇上的情分在。”
“你倒是滴水不漏。”太后说，“不过哀家觉着人太少了，还得加一些。皇帝宠幸妃嫔也应考虑前朝臣子之心，武才人的父亲是户部侍郎，曾祖父虽然逝去到底是先帝时的二品大员；杨采女是正四品大理寺少卿之女也应给些荣宠，将她们两的名字也加上去皇后觉得如何。”
“母后这般考量确实明智，是儿臣疏忽了。”
皇后离开前太后最后说道：“皇后，哀家知道瑞儿早殇后你郁郁寡欢，可你终应为皇帝诞育嫡子。我朝传承三代，再算上□□的父辈和祖父，还从未有过元后嫡子继位之先例，你若有这个福气也能好过哀家在这慈宁宫孤寂一人没个依靠。”
听了这话后皇后心思复杂，不知太后这话是在刺激她孩儿早逝，还是真正的提点，只能低声应下。
皇后离开后张嬷嬷劝道：“太后，您刚才怎么最后和皇后说那些话呢？”
“哀家可怜她，但也觉着她不中用。”太后神色复杂道，“历代皇后从未有她那般得到了皇帝真正的爱重，可她呢，连个皇子都保不住，对整个后宫过分的宽容，再加上皇帝对她爱重，搞得如今的后宫小打小闹如一潭死水，于是皇帝也就不在乎哀家了，连带这慈宁宫也冷的像冰。”
“皇后过于温婉，如此下去整个后宫就毫无生气，那些出生的皇子们便会娇生惯养，如此一来如何适应未来朝堂的尔虞我诈波云诡谲？”
“太后，可皇上那边？”张嬷嬷欲言又止。
太后想了想后叹了口气说：“皇帝的心是捂不热的，哀家知道他发狠的样子，自然也不会让后宫乱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皇后能在这后宫位置坐稳，甚至说句难听的话她能活下来，没有皇帝在后面撑着挡下算计怎么可能？可如今这毫无波澜的日子你让哀家怎么过下去。”
张嬷嬷心思复杂，对于太后的想法能够理解，但无可奈何。
安逸了好几年的太后开始怀念隆庆帝在位时那步步惊心的生活了。
她斗惯了，不斗，反而难受了。
还有，太后应该是嫉妒皇后得了皇帝的真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