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猫
河清海宴今天的下班时间略微有些早,工作日相较于周末的人流量又算是少的,调休就容易得多。
婉婷拖着楠柯到影城的时候离开场仅剩十分钟,来的凑巧却也是赶不及买一些小食的,好在在网上购票的时候碰上影院的优惠配了零食盲盒。
楠柯看着手上插着两根吸管的果茶,以及吴婉婷怀里的小桶爆米花,脚趾扣出了三室一厅,场面略微有些尴尬。
或许是因为看的大话西游,片场内多是小情侣因此也被人认错也很正常,可两根吸管…
“楠柯,要是在不谈恋爱,过年我爸妈非拿杀猪刀宰了我,你说咱们都不小了要不凑一起搭伙过得了。”
厅内按着灯,整块大屏幕在播着广告以至于吴婉婷的脸颊没有完全隐在黑暗之中,楠柯侧脸就看到她漫不经心的喝着果茶,另一根吸管并没有拔掉,而是安静的呆在杯沿处。
“前几天我去军区总院看我爸了,情况挺不好的。要是他一直这样下去…”
“我这辈子,就算了吧。”
数不清的压力负载,金钱利益下感情也变得淡泊难得,只是楠柯心里明了自己这副样子本就不应该耽误人家,再遇顾昭时一切就已经定下了。
顾昭并不是非他不可,而自己也再难去花时间去与什么别人真心相待了。
“那就都单着,咱们老来养老院唠嗑。”
试探性的话题并没有着落,吴婉婷半开玩笑的提了一句算是断了此类话题。
“叔叔这病还没有效果吗?”
“他不记得我了。”
楠柯去的时间聚少离多,若是不花时间打工父亲只会老去的更快,比起不能相见的痛苦,谢楠柯只希望他活着。
那天他的父亲在轮椅上艰难地弯下腰,玻璃渣割裂了大手将摊在地上的水染成粉色。而后捞起了一支护士插在花瓶里的向日葵。嘴里还在不停念着:
“楠楠喜欢。”
可楠楠又是谁呢,他不记得了,好像是生命力什么重要的人呢。
广告已经播完了,现下是电影开头的龙标声,进厅来寻座位的越来越少,私下里已经安静一片自然没有说话的道理,因为影城的音效声很大,等楠柯发现电话铃声的时候已经播了大半,内容卡再至尊宝千方百计拿回了月光宝盒找到了五百年前的白晶晶。
经典的电影楠柯却未曾看过,也不清楚至尊宝最后的选择。
“怎么了?”
电影并未结束,谢楠柯却着急离场,婉婷望着楠柯起身的动作有些迷糊。楠柯只得摇了摇手里的手机示意才抽身走向出口的方向。托着手机放在耳侧仔细去听电话那头的声音。
“你在哪?”
电话那头的声音开始有些疲惫,而后捕捉到了杂音里的女声有些不悦。
“先生,我和朋友出来…”
楠柯只是没想到这个时间顾昭应该陪着他白天的小情人,怎么会突然打电话。
“在哪?我问你在哪?长本事了,还结交了女性朋友。”
女性朋友几个字倒像是咬牙切齿被念出来的,浮于表面的情绪被顾昭刻意的忽略。
“顾先生,抱歉。我只是和她…”
“你也配?她知道你床上只能在下面,水的花枝乱颤?”
劈头盖脸的讽刺杂的楠柯内心复杂,仿佛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顾昭神色间的厌恶。
“记住,你的所有价值只是扮演好苏木,干净点别让我恶心。”
楠柯的泛着哆嗦,突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张着唇伫在那半晌也未曾动过。
“地址发我,呆在大厅等我。”
也不再等楠柯说完,电话便被挂断了。微信发了定位,楠柯也不再准备回去将电影看完,虽然中途的离场很不礼貌,但他清楚顾昭来的时候如果见到他和吴婉婷在一处,又不知道闹出什么幺蛾子。所以只是发了私信给婉婷表达歉意到家之后发个消息,并且叮嘱路上注意安全,便走出了电影院。
已经八点多的金陵城仍旧红灯绿酒,亭台楼阁的对面是霓虹高楼。
梧桐叶稀疏落在行人肩头,楠柯凭运气呆毛旁顶了片叶子,顾昭来的时候一眼便看到了。
“不是让你呆在里面等的吗。”
伸手就摘了,楠柯穿了件大袖口的毛衣,一点挡风的效果没有,放在白天还好晚上只能喝西北风。
“着急见先生。”
软软糯糯的话驱散了刚才电话里的不快。
“车开不进来,停在市第一医院那。要走一段路了。”
“冷不冷。”
鼻尖冻得泛粉,宽领毛衣都遮不住锁骨,风一吹凉飕飕的。很乖,这样看着楠柯也没有那么碍眼了。
“有点。”
白天低血糖难受了很久,当时电影院人又多还是暖和的,眼下明显的感觉到抵抗力不足有些受不住。他的手掌被牵住了,楠柯眨巴着双睫盯着高自己一个头的顾昭,逆光下看不清表情。只是手心相贴热源不断地传过来,这种久违的熟悉感扑面而来。
上学那会的冬天,冬季校服太薄了总需要往里面压衣服,但学生的运动量也大脱来脱去又不方便,他那会经常仗着身体好穿的少少的。
往往是课上被冻的直打哆嗦,冰凉的手直接往顾昭的衣服里面塞往热源靠。
“这怎么弄的。”
白天手心捏出来的血痕有些结痂了。听不出来藏着的情绪,像是随口一问。
“收拾厨具的时候碰到刀了。”
“嗯。”
楠柯不愿说,顾昭也不想在纠缠的问下去。
可划伤怎么会是这样的切口呢。
如果是白天的那个书意,或是那个出国多年不长联系的苏木顾昭的态度该是什么样,恐怕截然不同吧。
楠柯长叹,化成空气里的白雾。街上形形色色的人,孩子的父母,女人的丈夫,要好的朋友,却没有合适的关系去形容顾昭与楠柯。
他是苏木的赝品,是顾昭扒皮抽经拖下地狱的人。
这感觉好像是鱼吻了猫,自甘堕落以命为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