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田园四犬
入夜，马格拉河边渔家乐，近水的雅间里面，田园四犬和张大虎、钱文路四人在推杯换盏，觥筹交错间，幻想着六个臭皮匠换算成两个诸葛亮来。
坐在主位的田一分率先开腔：“今天运鹏哥打电话给我，让我替他来，给大虎和钱老弟压压惊，他十分想着亲自过来的，但是飞龙娱乐城的邰总临时有要事相商，所以就把我派出来了，来来来，我先替运鹏哥敬大家三杯酒。”
众人纷纷道谢，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张大虎战战兢兢地喝了点酒，憋着气感受自己肚子的变化，感觉没有什么异常，于是便大胆了起来。
“谢谢一方哥，也向运鹏哥带好。”钱文路谄媚地堆着笑，一饮而尽。
“自家兄弟，千万别客气。”田一方嚼着一条干炸沙丁鱼，鱼刺嚼得咯吱咯吱响，“钱老弟，这些年咱们合作非常愉快，有你在，我们顺风顺水的干了这些年，单为这几年的缘分，兄弟们就该多敬你几杯。”田一亩不停向钱文路脸上贴金，让钱文路大呼受用，想到今天得遭遇，又高兴不起来。
“老哥哥，我怕以后帮不上兄弟们什么忙了，今天我是摊上大事了。”钱文路哭丧着脸说道。
“钱老弟，你放心好了，运鹏哥特别安排我转告你，他已经跟邰总开始行动了，这次你先顶着个处分，风头过了再把处分抹了，调你到局里去明着是降了，实际上却高升了，市总队级别总比区队高一级，混个年半载的，一定会飞黄腾达。”田一方自己扮起了组织部长，把钱文路的仕途升迁路径规划的明明白白，听起来像是板上钉钉一般。
“这次风头有点紧呢。”钱文路忧郁的脸上泛出了一丝希翼的神采，试探着问道。
“把心放肚子里，邰总，可有通天本领呢。”田一方神秘的做了一个手指天花板的动作，显示自己的博学与知道的多。但是在场的人虽然知道邰总与顾卫国关系匪浅，但是却不知道另外的一层关系更硬。
从局子出来的田一亩，苦闷的说道：“大哥，怎么就这么巧，撞在了区长和区公安局的枪口上，常局长有心维护我们，但是郑东元却严令调查，不会惹出什么乱子来吧。”
“不会的，”田一分插话说道，排行老二的他一肚子的坏水，鬼主意也特别的多。“今天发生的一切，包括后来人反应情况的，我们都掌握的清清楚楚。我们别只顾着说话，先喝一杯，大家也好久没有开怀畅饮了。”田一分平时便好喝酒，因为不舍的花钱，喝的都是一些口粮款。今天又是揩运鹏公司的油，于是窜托着田一方，毫不客气的点了上档次的酒水。
最小的田一倾说道：“二哥最有办法，但是三哥今天也吃了些亏，听说那小子就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孩子？”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别小瞧他年轻，单凭能影响区里的领导决策，可见能量不小。”田一方打断了田一倾的话，也是为几个人挽回点面子。
“一亩哥，钱兄，你们俩也着了那小子的道？”在厕所里面蹲了一天的张大虎，几杯酒下肚，肚子里升起了暖暖一团火，熨帖的他五脏六腑说不出来的舒适，忍不住自己多喝了一杯，听说另外两人也着了龙小云的道，心里稍微平复了下来，瓮声瓮气的说道：“我去收保护费，一个不留神被喷了辣椒水，快要把肺都咳出来了。身体里面火烧火燎的难受，可是一会忽然全身彻骨寒凉，五脏六腑仿佛浸泡在冰水之中，寒凉的一切都不可控了。”张大虎不好意思说自己大小便失禁，拉在当场。
“奇毒，那是一种古书上载有的奇毒。”田一分开始卖弄起他的博学，“此毒可以冰冻五脏六腑，但是外面完全看不出来。最大的作用是让人的排泄系统失去控制。”田一分眼睛盯着桌子上的一盘霸王别姬，尽量选了文雅的词来描述张大虎所中的奇毒的毒性，以减轻张大虎的羞耻感。
尽管心里对张大虎拉裤子充满了蔑视。他说话的时候盘子里面的王八头正好越过他，他瞅准了一块乌鸡大腿肉，一筷子下去，稳稳的夹上来，嘬了一口，继续说道：“看来大虎兄弟中的毒比较浅，否则我们今天就见不到他了。那小子能够如此精确的控制药效，可见功夫很深，大家不可轻敌。”
“这也是得益于虎哥身体素质好，换做是我的话，估计当场就虚脱过去。”钱文路顺杆爬着恭维了张大虎一番，张大虎拧巴成干橘子般的脸色稍稍舒展开来。他有心说两句，可是又找不出更顺溜的词来接上田一分略显文绉绉的话语，憋了半天，说道：“这个仇我一定要报，丢掉的面子我一定要找回来。那个喷我辣椒水的小妞，哼，长得真不错，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材有身材。”
李媛媛发育丰满的身材给张大虎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还想就此发挥下去，意淫一番。田一倾打断了他，说道：“失去的面子我们一定要找回来，这不是你们三个人的事情，而是大家的事情，所以咱们才坐在这里，一起商量个行动方案来。虎哥，你先别急。二哥，你点子最多，每次行动都是你策划，咱们这次怎么行动，制服那个小子？”
张大虎抽出一支烟扔给了田一分，敬佩他一向诡计多端，仰头喝了一盅，说道：“对，二哥给拿个主意。”
田一分的坏，桌上人都知道，那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本性，他们向张大虎炫耀田一分诡计多端时举得例子，张大虎记得最是清楚。田一分小时候干的彰显他诡计多端的两件事情，最得意的是戏弄邻居瞎子范大爷；范大爷一生三个爱好，抽烟、捋胡子和拉胡琴，他留了一把飘逸的胡须并以此为傲，基本上成了他生命的支柱和找回场子的利器，总是在他被人戏弄要发火的时候，便有人适时夸赞他的胡须飘逸似仙翁，于是他便笑逐颜开，心里获得极大满足，消了火气恢复成和蔼可亲的临家老翁的形象。范大爷拉胡琴的水平非常差，完全没有音乐意味，旧时农村木匠用钢锉锉锯条，声音与他拉胡琴的声音差不多。范大爷抽烟时不捋胡子，捋胡子时候绝不带烟和胡琴，三样爱好绝不一起来。他一个老习惯是喜欢站在窗台外面抽，习惯性的把烟灰弹到一个废铁皮罐头盒里面，不惧天时，风雨无阻。有一年雪后，他站在窗台前吸烟，恰好有一滴水浇在他烟卷上，废了两个打火机也没有点着，多亏他小儿子从外面回来，动用了厨房燃烧的木柴，他才得以过足烟瘾。范大爷因为胡琴，深深得罪了田一分。田一分多年午睡的时间，恰好是范大爷表演胡琴的时刻，两人的矛盾日渐变得不可调和。一日午睡得田一分又被范大爷胡琴吵醒，愤恨中便动了坏心。经过几天的观察，他想出了一个自认为很好的招数：他把范大爷的铁皮罐头盒里面装上了半盒灰药。结果可想而知，范大爷弹烟灰时引燃了灰药，烧光了他飘逸的胡须和头发，引燃了屋顶房草，范大爷惊吓过度，在医院里躺了半年，终于不治。在范家人弄清楚是田一分作孽的时候，他早就逃之夭夭，从此再也没有回去过，爷娘老子过世也不敢露面。前几年田一分被好几个民工揍了个半死，躺在床上半年多，他虽不说，有人认定必是范家人报仇。
“你们知道那个小伙子的底细吗？”田一分问道。看到桌上的人都摇头，他说道：“古人云：”知彼知己，百战不殆。你们对自己的对手完全不了解，那怎么打，我一直讲，打架也要章法。”
“对，老二说的对。”田一方附和道。
“有人来找茬，我还要去查查他的祖宗八代？”田一亩非常不同意田一分的说法。
“对啊，古时候打仗，不是先通姓名吗，为嘛呢，主要还是看看对手的来历，要是对方是天下第一高手，那就要逃命要紧，要是一个无名之辈，那就放心大胆的打一架，扬名立万。这就是章法。”田一分说理直气壮，从气势上把其他人压倒一头。
“一分哥，究竟怎么办呢？一个小子，把我的前程都毁了。”钱文路如丧考妣般哭丧着脸，为了眼前这个工作，他家里没少给他花钱，托关系。
“章法，又是章法。”田一倾显得格外郁闷，“我看二哥也没有好点子了，明天我们一起过去，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摊子砸了再说，以前我们就这么干的，还要什么章法，调查祖宗八代。”
“你们总是看不起我。”田一分不生气，还是慢悠悠的说着，又从霸王别姬的盘子里面，夹出一颗鸽子蛋来。
“听你们二哥的，你们俩别起哄。”田一方在此时还是很照顾老二。
“我赞同老四的想法，明天去痛快干一场。”张大虎说道。
田一分斜看了一眼张大虎，从嘴里轻轻拔出一根鱼骨来，在左手里面捻来捻去。
“既然你们愿意硬干，我没意见。”田一分在餐桌上说的最后一句话，表现的像局外人一般，看着其他人热闹。其他人也了解他的癖性，对他的表现完全不关注。
一晚上的酒宴并没有想出好的办法来，于是暴力解决的老办法再次被拾起来。
夏龙雀对第一天得卖菜经过及龙小云和同学们得处理方法非常满意。在吃饭时也是赞不绝口。金汉生闷头跟风易扬两人喝酒，风易扬今天在席子营菜市场潜伏了一天，为得是在出现意外情况时，能够及时出手帮助。在龙小云惩罚田一亩的时候，他射出的石子时打在了田一亩的眉心，混在人群中的风易扬则几乎同时出手，用一个石子点中了田一亩的穴道，导致他半天不能动弹。
“谢谢风爷爷。”龙小云给两位老人又斟满酒，向风易扬道谢。
风易扬大笑着表示一家人不用客气，又劝金汉生说道：“二哥，你也不要对小杭姑娘去国外旅游一事耿耿于怀，今天那个叫李媛媛的小姑娘表现不错，跟小妹两人打配合，一根胡萝卜加一个坏土豆，把一个五大三粗的混混整的没有脾气。”
金汉生轻轻摇头，说道：“收张小杭进影子门，我总感觉太过仓促。”
马友梅和夏龙雀对李媛媛和龙小妹联手整治张大虎的过程很感兴趣，龙小妹说道：“张大虎色迷迷的盯着媛媛姐，我看媛媛姐开始想用跆拳道的招数，发动时又换了招数，抓起一个萝卜摔在张大虎眼上，他疼的蹲在地上大喊大叫，我就把一个烂土豆扔他嘴里了。张大虎为了把土豆从嘴里清理干净，又在哪呕吐咳嗽了半天。等他能站起身来时，媛媛姐喷了他一脸的防狼喷雾，当时我都担心会把他憋死呢。好在他身体强壮，大张着嘴只有出气没进气。我哥悄悄喂了他一个药丸，然后他就拉裤子，在李婶摊位前喷了一地。”
龙小妹说着大笑，拉稀的事情勾起了王红云并不久远的回忆，于是赶忙阻止她说道：“小妹，吃饭呢，别说那些恶心的东西了。”
龙小妹刹住话头，知道王红云想起了蒲集镇大车店的旱厕，于是吃饭的兴致全无，抱了杯水去看电视去了。龙小妹继续说道：“今天多亏了媛媛姐，她打电话给了李伯伯，李伯伯给江安区公安分局下了指示，否则的话，今天转四十块也很困难。”
众人都放下筷子，仔细听龙小妹说，“今天二十三班的很多哥哥姐姐都去帮忙了，他们是真的把我哥当成了老大，非常崇拜。我发现啊，在二十三班，只有小杭姐把我哥当成仆人对待。”龙小妹通过李雁楠母女在马蹄窝的行为举止，根据自己的所见所闻，有感而发。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龙小妹的一句童言无忌的评论，让大家心里变得沉重起来。
“小云，回头带你同学到家里来做客。”夏龙雀说道，她心里其实是想认识一下李媛媛。龙小云笑着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