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昏迷
望着姜声晚渐渐远去的背影，顾氏心里面仍旧是堵着一口气。
也许是病重卧床的缘故，顾氏知晓自己时日不多，她也总是会回想起自己今生今世做过的事情，不论是错的，又或者是曾经荒谬无稽的决断，都让顾氏越发的懊恼后悔。
她本不该那般咄咄逼人。
但姜声晚终归是个极好的。
就算顾氏总是表露出一副镇定从容的模样，她好似也是坦然接受了自己的现状，但姜声晚也不可能能够忍心对此不管不顾。
思及于此，姜声晚微微抿了抿唇。
她将汤药熬制好，交给身侧信得过的丫鬟给顾氏送去。
紧接着，姜声晚回了闺房，将房门紧闭着，一个人想法子翻阅各式各样的医书典籍，希望能够尽可能的替顾氏缓解这种病痛。
但一切皆是不尽人意。
药方子的研究最是容易折煞精力，姜声晚浑身上下都提不起精神，此刻仍旧是执意坚持着。
陈溪衡很是不能够理解姜声晚的这般行径。
他总是站在姜声晚的身侧，歪着脑袋，很是困惑不解的开口问道：“师傅，您为何偏偏是要执意想要找到解决这病症的药方？”
回想起顾氏虚弱无力的模样，陈溪衡还是没忍住低低的念叨了一句，“师傅，若是我记得不错的话，那顾氏分明就是得了不治之症，就算是天仙下凡，她也根本就没有多少时日能够活。”
“更何况她……”
陈溪衡生怕自己说出来的话会让姜声晚无法接受，他便敛了敛眼眸，收起先前的愤愤不平。
即便陈溪衡没再继续说下去，但姜声晚现如今也是能够理解陈溪衡的心情。
他大抵是在替自己打抱不平。
毕竟不管怎么来说，顾氏先前曾经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辱到百草堂来，若非是因为姜声晚一次又一次的抵御顾氏，恐怕姜声晚也不可能会有现在这般情景。
转过身看向陈溪衡的时候，姜声晚只是不疾不徐的说道。
“溪衡，你应该很清楚，身为医者的职责是什么。”
姜声晚的一番话，让陈溪衡犹如醍醐灌顶一般。
他不再为此事觉得不解，也没有想过要继续借着这机会暗中庆幸。
在这种情况下，陈溪衡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他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一本正经的同姜声晚回应。
“师傅，您说得对，那顾氏如今病重，我也不该因为曾经的缘故便对她有所偏见。”
陈溪衡小小年纪，仍旧是需要善意引导。
姜声晚缓缓的舒了一口气，顺势继续翻阅着一旁堆放着的各种医书典籍。
“溪衡，今日倒也是没有其他的事情了，你也可以回去歇息。”
姜声晚之所以会说出这种话，无疑是觉得陈溪衡留下来可能会打扰她。
陈溪衡素来都是极其乖巧温顺的性子，一听这话，便懂事的点了点头，一路小跑着离开。
先前姜声晚曾经说过，她大抵是没有什么法子能够救治顾氏的性命，对于此事，姜怜自然是有印象。
但不管怎么来说，姜怜断然不可能对顾氏的状况不闻不问，她一面体贴入微的照顾着顾氏的起居，一面又是不断的派人前去寻觅这世间医术高超过人的神医。
寻觅了良多时日，所有的大夫皆是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即便有人善意的说了谎，向姜怜作出承诺，日后定是会尽快的想法子医治顾氏，但这一切终究是不了了之。
知晓了姜怜这段时日里忙里忙外的事情，顾氏控制不住的连连咳嗽着。
她缓缓的抬起眼眸看向跟前近在咫尺的姜怜，顺势伸出手去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怜儿，你也大可不必为了我的缘故便这般费心。”
顾氏心中有自知之明。
事已至此，她也不愿意成为任何人的负担累赘。
这般想着的同时，顾氏又伸出手去拉着姜怜的胳膊：“怜儿，你只要能够留下来多陪陪娘亲，娘亲便是心满意足了。”
姜怜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她和顾氏之间竟是会变成这般。
望着脸色仍旧是惨白如纸的顾氏时，姜怜心里面涌上些许酸涩，她的眼眶中饱含泪水。
回想起顾氏如今的处境，姜怜便没忍住落泪。
她倔强的抬起手背抹了抹眼泪，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如常般镇定从容：“娘亲，您说的话，怜儿皆是会牢记于心的。”
听到这话，顾氏稍稍松了一口气。
正因为顾氏的身体情况越发的虚弱，她也根本就没有办法时时刻刻的保持着自己的思绪清明，仅仅是同姜怜说过几句话，便控制不住昏昏沉沉的睡过去。
姜怜瞧着躺在床榻上渐渐进入昏迷之中的顾氏时，她还是没忍住紧皱着眉头。
不仅仅是姜怜在替顾氏的现状发愁，姜声晚亦是如此。
她盼望着自己能够尽快救治顾氏的病情，现如今也是两宿没合眼，一直都在四处翻看着医书典籍，只盼着自己能够从中发觉什么。
景复南前来探望姜声晚的时候，便看到了坐在桌案前的姜声晚脸色煞白，整个人看起来都是一副极其憔悴不堪的模样。
见她这般，景复南很是心疼。
他的眉头紧锁着，大步流星走过来的同时，又是低低的唤了一声，“声晚。”
听到了最为熟悉的声音响起来时，姜声晚方才是放下了自己手中的东西，她缓缓的抬起眼眸望过去，就瞧见不远处径直走来的景复南。
他的面上满是关切顾虑：“声晚，你怎么能这般不在意自己的身体情况？”
景复南自然是知晓了顾氏的身体状况很是棘手。
但景复南根本就不情愿姜声晚因为顾氏的缘故反倒是让自己落下了一身病症。
“若是我今日不来的话，你难道还要继续这般坚持下去？”
景复南连续不断的问话，让姜声晚沉默了片刻。
她微微张了张嘴巴，本是想要好声好气的劝说景复南一番。
可偏偏是因为姜声晚精气神耗尽的缘故，她便觉得自己头晕气短。
看到景复南停在自己的跟前时，姜声晚便没意识的向前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