曙光在眼前（4）

    有人说：上帝造就了你，若是想让你摔得粉碎，必先让你双脚离地。我深深的觉得这句话说的太好了。　　英子说这些话的时候，我也思考我自己。　　假如我和波波没有那么多的钱，他也不会担心我把他的钱转走，我也不会因为钱而私欲膨胀，我们也不可能闹那几年的矛盾。　　我接了英子的话：“钱可不是一个好东西，人常说，男人有钱就变坏，女人变坏就有钱，这道理真的不假呀？”

    “你看京京现在都‘贼’起来了，咱们同学建了一个微信群，他从来不在里面说话，我还听说他现在又开始开大车了，反正我和他们都不来往了？”

    “他们——你指的是谁呀？”

    “京京和京涛呗。”

    我一脸的疑惑，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英子继续说着，“那年，京涛借了我一千块钱，当时他在街道撞伤了人，急着救人呢，他给我打电话借钱，我当时还在淳化上班着呢，但人家碰见事了，咱也不能不帮。我打电话给我老公，让他把钱拿给京涛，人家说几天就还的，可是都几年了，也不见他还，后来我们都不曾联系，也见不着他人，我给他捎了好几回话，也不见他来给我还钱，他老是不还钱，我老公还以为我和他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呢！我最后知道了京京的电话，我给京京打电话让他告诉京涛，给我把钱一还。结果你猜怎么着？第二天他就给我还了，还钱的时候也没见着他人，他把钱放在了街道一个熟人那里，通过这一次打交道，我觉得他们这两个人都不行，一千块钱也不多，可还要让我追着要！就这，给人家帮了忙，还把人家得罪了。真是借钱的时候是爷，要钱的时候就成了孙子了。”

    这个事情当时我也知道。　　当时京京给我打电话发过牢骚，说又不是他借的钱，打电话给他来要钱，还问我这算什么呀？　　京京那时说这话的时候，我也没接他的话茬，因为我不知道该怎样对他说。　　假若是我，打死也不会要那钱的，我宁可不要那一千块钱，就当拿着这一千块钱认清了一个人而已，这也许就是我和英子的不同吧。　　我笑着对英子说：“你还挺厉害的呀！”

    英子有点骄傲了，“我的钱也不是白来的，一分一文挣下都不容易，他还想在我这虎口拔牙，那是他白日做梦。”

    我转身想走，可英子还拉着我，继续不停地说着：“你去哪儿啊？咱在燕子那坐一会儿，好长时间都不见了，咱说说话。”

    我轻轻地说着：“本来我今天来想劝一劝燕子，让他和老王和好，可听你这么一说，好像没有必要了。”

    “你是闲吃萝卜蛋操心，人家燕子现在过得可舒服了，你都不知道人家那恩爱样子，都是四十岁的人了，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哎哟哟，那酸劲可是让谈恋爱的年轻人都羡慕了，如果你来找她是为了她和前夫复合的事，那你就赶紧回吧，这个暂时完全没有可能……”　　我无奈地笑了笑。　　英子继续说着：“人家肖刚的媳妇都不嫌弃。我告诉你……为什么人家不嫌弃，燕子她傻呗，她是这个组织里边最活跃的人，这个组织全靠她呢，没有她，肖刚也挣不来钱。她离婚只能说明她交友不慎，那个组织里面的几个女人都和丈夫离婚了，其中一个还跟一个比自己年纪小的公务员在一起呢，你就不用白费力气在这儿给她上课了，她妈和她妹的话她都不听，还能听你的？”

    “她妈和她妹也同意她和老王复合，是不是？”

    “是又怎样？她现在谁的话都不听，人家追求的是爱情，你不懂的！”

    可再有爱情也不能这样呀，当下看起来光鲜亮丽，十年以后呢？十年以后终归是要老去的呀。　　波波曾经告诉我一个关于他的四奶奶（小群姑姑的妈妈）的故事，我至今都记忆犹新。　　小群姑姑是我们的媒人，她的妈妈六十岁的时候和四爷爷离了婚，去寻找她的真爱，结果，好景不长，身体好的时候，她能照顾人家那个老头，老头留着她给人家当保姆，当四奶奶的身体发生状况时，当初她所谓的真爱一家把她送到了女儿家，是小群姑姑一直给她看病。　　四奶奶不敢去找自己的儿子，因为儿媳当年马上要生产了，她却将家里的粮和牛全卖了，把钱拿着跟着她的情人走了，四爷爷怎么恳求她，都没有把她留住，儿子和媳妇恨死她了，住院生孩子的时候没有一分钱……　　四奶奶现在无家可归，一直住在小群姑姑家，现在的四奶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看到了四奶奶，我就仿佛想到了燕子的以后。　　四奶奶还有个女儿可以去住，燕子却只有一个儿子，她以后何去何从，我真为她担心。　　我能从别人的命运中吸取的教训，她为什么不能呢？　　四奶奶的今天就是她的明天。　　人不可能永远年轻。　　犯错误不可怕，可怕的是你没有改正错误的决心。　　可听了英子说的这些话，我有些犹豫了，燕子连她妈和她妹子的话都不听，她还能听我的话吗？　　我倔强地抱着那一丝希望仍然去找她。　　我让英子把她叫出来。　　英子对她说明了我的来意后，还没有等我张嘴说话。　　燕子直接说了几句话，让我无言以对。　　“你今天能来看我，我还是非常高兴的，可如果你还是劝我回心转意，回到那个让我心寒的家里，你就什么话也不用说了，我再明确的向你表态，那样的家，我是宁死也不会回去的……”　　我愣愣的待在那里，一句话也没有说。　　英子看看我，我看看英子，我不知道自己当时有多尴尬。　　我想用我的思想去左右我的朋友，但终究碰了一鼻子的灰。　　不是每个人都像我一样觉得家很重要，觉得孩子很重要，觉得责任很重要。　　我追求的东西他们不懂，他们追求的东西……也许……我更不懂。　　我没有直接回家，向东边的杨树林走去，我反思自己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　　看不到自己未来的人——命运是悲惨的，我不知道燕子的以后是怎么样，但我真的已经尽力了，我改变不了任何人，能改变的只有自己。　　看着树木葱茏的杨树林，一棵棵笔直挺立、高大有序，鸟儿在树林中不时的传出了悦耳的歌声。　　看到旁边一个老奶奶扶着老爷爷，老爷爷好像是脑梗的后遗症——半身不遂，老爷爷推着轮椅慢慢地往前走着，老奶奶小心翼翼地扶着他，帮他锻炼……　　我感觉这才是我想要的一种生活，我为什么一直对波波忍了又忍，我只希望我们做少年夫妻老来伴。　　爱情终归是过眼云烟。　　它不可能永远保鲜，生活总会归根于柴米油盐，总会有着大大小小的摩擦。　　如果我们迈不过那一道坎，终究还是要做生活的俘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