曙光在眼前（3）
我惊奇地问波波：“你在家里从来都没有做过饭，你这鱼是在哪学的呀？”
他告诉我：“你不是给我下载了一个抖音吗？我关注了人家里边一个做饭的，这条鱼的做法就是在那上面学的，怎么样？这鱼你们还都满意吧！”
他说话自信的样子仿佛又回到了当兽医的那一阵。 “你这是红萝卜调辣子——吃出没看出呀！”
“你男人——我优秀的地方还多着呢，你是被污泥蒙上了眼，没有发现，以后我会一点一点展示出来的。”
确实，眼前的这个男人和以前的那个波波简直判若两人，葡萄没收入以前的四年，他就像鬼魅附体，说话和做事都不像常人，那时候的他脆弱的不堪一击，只空长了一个男人的皮囊，内心已经千疮百孔了。 也正是因为我曾经不断学习，知道这四年中的他需要什么，我用默默的陪伴换来了他今天的感恩，我没有多么激昂蓬勃的话语，一直忍让他，宽容他……对他不离不弃，终究换来了他对我的爱。 风雨之后，终见彩虹。 我独自一人时常常想：假若我嫌他不挣钱弃他而去，怎能有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去吃鱼？ 看到他为我和儿子碗里夹鱼的那一种快乐，我更坚信了我当初的决定是正确的。 多少夫妻能同甘不能共苦，以至于夫妻之间分崩离析。 波波心情大好，和我之间的对话也日益多了起来。 他说：“以前我都不敢在朋友家去串门，我嫌人家知道我这几年一分钱都不挣，笑话我。”
我耐心地听着，温柔地和他对着话，“每家人都过自家的日子，谁又会去笑话谁呢？谁的生活中能没遇到困难呢？挺过了——也就过去了。”
“话倒是这样说，可你知道——你男人的自尊心太强，容不得半点践踏，以前的我特爱钻牛角尖，现在想来真是幼稚，我一个七尺高的男儿没有大海的胸怀，怎能去干一番大事呢？这一辈子我最成功的地方就是娶了一个好媳妇，虽然我们彼此谁也不服谁，但最终你都没有因为我不挣钱而抛弃我，我还是打心眼里感谢你的，前面的十几年我做的不够好，后半辈子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我一定会偿还，前半生欠下你的债，后半生我要让你比所有的女人都幸福。”
这算是他对我说的甜言蜜语吗？ 我们从认识到结婚，从来没有感觉到恋爱的味道，今天他说的这些话，让我心花怒放，我仿佛成了这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虽然说他收拾完厨房还是一片狼藉，但是我的内心是满满的知足。 他收拾完厨房，我还得再收拾一遍，我干活时的心特别暖，这样的活——我干一百次也愿意，一个女人不需要有多么轰轰烈烈的爱情，但只要自己的男人懂自己，就知足了。 看着孩子在自己房子里认真的做作业，波波向我投来了满意的目光。 我突然想到了燕子。 我想再去劝劝她。 吃过饭以后，我独自走向了燕子上班的地方。 燕子在东关背街租了一间门面房，门面房是带一间卧房的小套间，她晚上在套间里住着，外面放了四五个洗脚按摩盆，每个按摩盆后配一个沙发，旁边摆着几张凳子和一个桌子，这里就是燕子和那几个合伙人的办公地。 他们用这些按摩盆吸引周边的人来这里免费按摩，她和那些合伙人就开始给那些人讲一些关于网上商品的投资与销售。 当我在门外看着她时，她笑了笑，表示自己很忙，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让我坐下。 我等了一个多小时，她也没有忙完，我便默默的离开了…… 刚出门没多久，我又见到了久违的英子，她也是来这里按摩的。 她的嘴还是那样的快，反应特别灵敏。 “盈盈，你这是要去哪儿呀？”
“我刚到燕子那坐了一会儿，本想和她聊一会儿天呢，结果她太忙了，我准备改天有时间再找她。”
英子说：“我告诉你，你还不知道吧？我经常来燕子这儿，她现在和她老公离婚了。”
正说着，她悄悄的贴近了我的耳朵，轻轻地说：“里面那个高个子的男人，看见了没有？他叫肖刚，他们现在就在那里面——这房子里的套间里住着呢，但我告诉你，人家是有老婆的，他的老婆也在保险公司上班着呢，燕子就是被人家老婆介绍到这个公司的，这个你知道吗？”
我摇了摇头。 她继续像讲八卦一样说着：“我告诉你，肖刚说现在燕子吃的、用的全是他的钱，他告诉我，他还借给了燕子好几万块钱，燕子现在就基本上被他包养着。”
我问英子：“燕子这几年挣的钱都不够养活自己吗？我看她也一直没有闲着呀？肖刚怎么说他养活燕子呢？”
英子神秘兮兮地说：“你到底知道什么呀？燕子这几年换了几家投资公司，换汤不换药呀。投的钱早都赔的不像样子了，她现在还要供房贷，她的生活糟糕透了……” “那你今天来是干嘛的？”
“我看她这按摩盆还挺好的，我经常礼拜天来呢，他们整天让我投资呢，我可不会上他们的当。”
“你还是一周都在淳化法院吗？周末回家住？”
“是呀，没办法，工作需要，必须两地分居，还好，周末可以回家，我们这可是周末夫妻，不像你们经常在一块儿呢！”
“不要这么说嘛，你和你老公的感情可好了，这谁不知道呀？”
“就是，我老公能安排工作，全靠的是我爸的关系，他敢对我不好吗？倒是你，我听说你们的关系比较紧张。现在怎么样了？”
“一切都已经过去了，生活中谁家能不闹矛盾呢？忍一忍、让一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你知道吗？京京现在过得可惨了，火锅店开失败了，他四爸的陕北煤矿也倒闭了，他现在在村里的后山栽了一些核桃树，等国家赔款呢，结果到现在还没有一分钱。”
“煤矿关掉那是大势所趋，听说陕北人把陕北的地下都给掏空了，这是国家的大政策，他好好上个班都能养活他们一家的，只要夫妻同心，一切困难都不是困难。树怎么会赔款呢？”
“人家好像上面有人，想弄退耕还林拨款呗。以前他对他老婆不好，他有了两个钱，成天不是骚扰你吗？”
我不屑地笑了笑。“哼哼……我们就只是同学而已，我知道他的事情都没有你知道的多。”
英子继续说着：“男人都是这样的德行，有了两个臭钱都不知道自己姓啥为老几了，现在他把挣的那一点钱败光了，听说对他老婆孩子都好了，他那种人就不敢有太多的钱！”
我默默地思考着：不光是他那种人不该有太多的钱，像我这种人，也不该有太多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