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正以后的日子（9）

    本以为他会是我生命中最美的那个过客，可他偏偏却又不是。　　我和波波结婚这么久了，可一直走不到彼此的心里去。　　我喜欢的东西，他从来不会参与，他喜欢的东西，我也不会涉及，婚姻仿佛和我开了一个玩笑。　　我俩越来越貌若神离。　　但这种日子还得坚持过，毕竟我是有孩子的人了。　　我努力拉近我和波波的距离，不管他对我怎样，我想改变我们当前的这种状态。　　我经常会将学校的一些八卦告诉他。　　“我们学校的婷婷和她婆婆闹矛盾了。婆婆给她看孩子，她还嫌婆婆把娃带到了有狗的邻居家里逛，孩子被跳蚤咬了红疙瘩，她就把婆婆狠狠的训了一顿，你看我们学校的这个婷婷厉害吗？”

    他听的时候倒是很认真，但评论起来却让我大失所望。　　“你看你们学校都是些啥人嘛，以后像你学校的这些是非事，不要给我说，我听了后就够够的。”

    我不知道他说的这些话是评价的哪一点，我只是把这当做一个八卦新闻讲给他听，但在他的眼里，我仿佛也要做那个厉害的婷婷。　　本来想用这些拉家常来和他拉近距离，但他的回答往往让我出乎所料，像这样的聊天就不可能再继续进行下去。　　他说这样的几句话，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总觉得他和我就没有在一个频道上。　　对于这样的“说三道四”，他显然是反感的。　　但他和他妈妈坐在一块儿，却有说不完的话。　　我想我走不到他的心里，完全与他的心已经被别人占据有绝大的关系。　　我也不想硬挤进去。　　越是和他说不到一块儿，我的心里就越孤单。　　自从考上了教师，我觉得我的文凭有些低，我就报考了陕西师大一个五年的高起本。　　每年的寒暑假，都有十天要去西安学习。　　每次去学习，我就感觉自己像从山里走出来的，每次和这些同学接触，我都有一种想走出农村的冲动。　　和他们比起来，我两腮绯红，这种高原红让我成为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村人，即使我不张嘴说话，身上散发着的那一股土里土气，让我也没有自信和别人多交流。　　每次的十几天的生活，我都会对自己有一个全新的认识，这里的生活也许才是我渴望的。　　大学里，树木葱郁，每天伴随着读书声和悦耳的鸟鸣声，加上学习生活的无忧无虑，我有一种来了就不想回去的感觉。　　我现在有些后悔我当初没有好好学习，没有亲自感受真正的大学生活，这也许就是我生命中的一种遗憾吧。　　走在大学的校园中，你看到一个个莘莘学子辛苦的背书、高声的读英语和帅帅的运动背影，还有这里的高楼林立，人们的衣着鲜丽……我总有一种沉浸在这种环境中不可自拔的感觉。　　我渴望每一学期的函授学习生活，听到大学教授对文学的分析，有那么一刻，我觉得我的人生不可能就是这样。　　二零零七年的暑假，正当我享受这种大学里无忧无虑的生活时，小乔又走入我的生活。　　小乔来看我，我是又高兴又诧异。　　他不是一个人来的，随行的还有他的好朋友阿力。　　出于对朋友的礼貌，下午放学后我和他们两个见个面。　　阿力没有海子那样能说会道，但在整个聊天中，阿力仍然充当了主角。　　小乔还是那么腼腆。　　阿力告诉我：“小乔一直对你念念不忘，这次非要让我陪着他来看你。”

    听了阿力的话，我还是有那么一点小小的暗喜，我享受这种被人喜欢的感觉，至少我能从这种感觉里找到自信。　　但我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　　我告诉阿力：“我们已经不像以前了，我们要对自己说出的话做出的事负责任，我们都是各自有家庭的人了，我和小乔可以成为朋友，但如果他还有比朋友更近一步的企图，那么，我们就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

    小乔一直面带微笑不太说话。　　我的这些话是诚恳的，虽然我们两个没有结果，但是毕竟我们曾经恋爱过，在我的内心深处，我一直认为那一份纯洁，我要长久保存。　　他们两个没有因为我说这话就离开我。　　在我看来，我至今被他喜欢，是因为我的人格魅力。　　我鄙视婚外情，我也不愿意让自己有婚外情，但如何与异性关系保持正当的距离，自己又没办法拿捏。　　没有人知道我心灵的空虚，有些话没有地方诉说。　　我想，即使今天我给小乔说了，也不会博得他对我的同情，反而感觉我是一个浅薄的人。　　对我和波波的现况，我没有告诉任何人。　　从我和小乔、阿力的对话中，我知道了小乔的近况。　　小乔已经当兵复原了，也结了婚，媳妇在兴隆一个幼儿园里当教师。　　我们三个找了一个公园坐了一会儿。　　从他们两个看我的眼神中，我知道我西安的这几年的学没白上，起码在穿衣品味上仍独具风格。　　阿力是一个心地善良的老实人，他不管我喜不喜欢听，愿不愿意听，他都将自己想说的话全部说完了。　　“盈盈，不管你怎么样对我们小乔，小乔告诉我，他都一如既往的喜欢你，你可以不喜欢他，但你也不要伤害他。”

    对于他说的这些话我有点莫名其妙，这几年，我和小乔根本就没有联系过，今天也是他们两个主动来找我，我怎么会去伤害他。　　我们两个的事已经过去好久了，他也是有家室的人了，没有交集的两个人怎么谈得上彼此的伤害。　　我只是静静的听着，眼神里看似很平静，心里早已经知道如何对他了。　　我告诉阿力：“如果作为朋友，我还是会礼貌相待，但如果有非分之想，我也是有原则的。”

    我和阿力像开展辩论赛一样说着话。　　小乔却笑了笑，温和地说：“我这个阿力兄弟，人品没问题，但他说出来的话却歪曲了我的意思，我只是来和你坐一坐，没有别的意思。”

    听了小乔的话，我还是蛮感谢他的，我不愿意让别人知道我和初恋在一块谈感情，我想，他一定是了解我的。　　我和初恋坐在一块儿，都会被别人指指点点，更何况，阿力还告诉我他对我念念不忘。　　即使我心里再对他有幻想，我也不能让他知道我的心思，我宁可嘴上不服软，也不愿意事情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我不知道他们今天来什么目的，我一直催着他们回家去。　　阿力一定觉得我是一个绝情的女人，对小乔使了使眼色让他走。　　仿佛对阿力来说，我这个人不值得小乔来为我跑一趟。　　小乔临走的时候问了我。　　“你的学习到什么时候结束？”

    我告诉他三天以后就结束了。　　小乔回了几次头，最终还是消失在我的眼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