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我记得我爹上次说你修为已是金丹期大圆满？”行去路上，砚尘生问玄殷道。

    “是。”玄殷毫不避讳。

    “府邸医修告诉我，寻常妖修，非渡劫以下剖丹必死，”砚尘生奇道，“你却是怎么回事？”

    “……不知。”玄殷思忖片刻，眉心轻皱。

    “可与你的体质有关？”砚尘生见玄殷毫无思绪，又问他，“你通晓药理，对修为掌控也极佳，因何当初会被那器修钻了空子？”

    “……或许是因为我那时尚年幼，还未开化？”玄殷揣摩，“旧事皆往，年岁已久，我没有印象了。”

    砚尘生叹息，这都是什么事。

    约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二人到了明镜阁不远处，这次他们未曾遮掩行踪，方至阁前，砚不归的声音便传了过来：“天寒地冻，你不好好待在观妙苑中，到这里又来作甚？”

    话是问句，语气却平静，像是早知道他会来似的。

    砚尘生带着玄殷三步并二步上了中阁，道：“自然是有要事来寻父亲。”

    说完，他抬头微一愣：“母亲也在。”

    洛婷修原本秀眉不展，见到他后便舒展了颜色，招砚尘生上跟前道：“路上冻坏了吧？来让娘看看。”

    砚尘生乖巧立在洛婷修身侧。

    洛婷修温声责他：“什么要事这般紧促？让小厮传个话不就妥贴了，还值当自己跑一趟。”

    “孩儿听闻府中下人在洞仙学院中设了内门弟子大比，重金挑选两名金丹弟子去一处秘境，颇为好奇，故来问问。”砚尘生眼帘半阖，看着洛婷修的双眸应道。

    “啊……”洛婷修别过视线，抚着他的手说，“你是说潼洲新开的秘境么？”

    “各家各派都要派两人去的，且我知晓，我一故友之女大抵也会前往……那姑娘现是玄羽宫宫主的亲传弟子，多年不见，有些挂怀，这才想好好挑选两名家徒，一是不叫砚家错失了秘境夺宝的机会，二则，若是碰上了，也可使双方互相照拂，你说是吧。”洛婷修强笑，一双美眸略带哀愁地看着他，掩着砚尘生双手的指尖竟有些发抖。

    “听闻玄羽宫女修各个神仙玉骨，内门大师姐更是美愈天仙，那处既是金丹以下修士可去的秘境，想必无甚危险。”砚尘生温温笑道，“两门间又还有这等交谊，不妨让我带人去一趟罢，若玄羽宫能与砚家结伴折桂，也不失一方美谈。”

    “这哪成。”洛婷修脱口而出。

    “莫再让你娘亲着急了。”砚不归狠狠剜他一眼，气道，“挑选弟子与潼洲秘境之事，我与你娘亲皆是严紧了府中人口风，若不是你刻意打听，哪能知晓这么多？”

    “那日在书房外偷听的，便是你二人吧？”砚不归说着，放下了一道威压。

    他施的不重，却抑得砚尘生膝弯一软，幸好及时伸手扶了玄殷臂弯，才硬生生站了起，膝盖随动作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吱”声。

    洛婷修不忍，挥袖将威压遣散，指尖扶额，双目紧闭道：“你看见那盒中物了？”

    “看到了。”砚尘生似是回忆起当时情景，牙关紧咬道，“那是……”

    “不过是小厮复刻来的虚影。”洛婷修疲惫道，“秘境方开时，洞口水镜中映出秘境深处成山的宝物，其中有它。”

    她认真看着砚尘生，耐心与他解释：“所以它是否真的在秘境中还未知，即使去了……”

    “即使去了也有可能空手而归？”砚尘生安抚般笑了一下，对洛婷修道，“那我也要去看看，母亲，若我失此机会，恐要抱憾终天了。”

    “即使没有拿到，能一觑玄羽宫众仙子芳容，便也不虚此行。”砚尘生唇角微弯。

    洛婷修苦笑：“莫再打趣了。”

    “你打算带谁？”砚不归虽是问句，目光却已落在了玄殷身上。

    砚尘生瞟了玄殷一眼，不假思索道：“他啊——金丹大圆满，重伤又皆已痊愈，毫无后顾之忧，实乃最合适人选。”

    “此次不同你以往出游，需得轻装上阵，怕是要吃不少苦头，你可要想好。”砚不归谨慎道。

    “去意已决，义无反顾。”砚尘生回的郑重。

    “那便去整理东西吧，潼洲秘境开于正月朔日，时限所剩无几。”砚不归负手背身，将他二人打发了。

    “我尚不曾见他与何人这般亲近过。”洛婷修传音道，“尘儿修为尚欠，素体羸弱，劳烦你多多帮衬，洛婷修必重谢。”

    玄殷回头，注视洛婷修片刻，恭敬行了一礼，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