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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2章 可悲的婚姻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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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上病房门,于倾心靠在墙上,无力问道,“你碰上谁了?”

    “任嘉良。”

    于倾心就猜到是任嘉良。

    “你们干什么了,让你这么生气?”

    “没干什么,给了喝了一杯开水。”

    于倾心微惊,“你不会把刚烧开的水灌到他嘴里了吧?”

    裴惊远的脸色阴恻恻的,“这倒是一个好主意。”

    于倾心无奈道,“你现在还是先别惹事了。”

    “我不是惹事,我只是做我该做的。”

    “交给乐善处理。”

    裴惊远骤然发火,“为什么每次出事都是交给乐善处理?”

    于倾心被他吼得一愣。

    几个小时前,她接到乐善的求救电话,说泼水了,满地都是血。

    她急得一口气提着不敢出,跟裴惊远马上赶过去,把她送到医院生产,这几个小时,是她这辈子最煎熬的时候。

    一直到现在,她好不容易松口气,却又被裴惊远吼一顿。

    平时裴惊远是不敢吼她的,有时候惹她生气,她也会重力反击。

    可是这一次,于倾心除了难过,没有一丝力气反驳。

    她怔怔看着裴惊远,呐呐道,“所以你一直觉得我的教育方式有问题,是吗?”

    裴惊远也是气疯了,才会到处发火。

    但是这一次,他没有立即道歉,因为他确实有很多不满。

    “如果当初听我的,用强硬的手段把乐善接回来,就根本不会有这样的事,乐善不会跟任嘉良那个狗东西结婚,更不会生下这个累赘。”

    于倾心被刺痛心脏,“你别说孩子是累赘,他是无辜的。”

    “乐善的一辈子都被他毁了,这不是累赘么?”

    “在你眼里,女人生了孩子,结了婚过得不幸福就是毁了一辈子,是吗?”

    “那你以后要让乐善怎么过?做单亲妈妈么?”

    “不可以?那现在把孩子拿去送了还是丢了?你觉得乐善会舍得吗?”

    气氛越来越紧张,双方剑拔弩张。

    裴惊远舔了舔唇,人往后退了几步,用力靠在墙上。

    他最痛恨的一点,就是于倾心永远只会让乐善去解决这件事。

    明明她对婚姻不成熟,明明知道她不懂事,却还是什么都给她做决定。

    难道就不能纠正一下吗?

    他当初要是强硬一点,现在乐善还是跟以前一样,根本不可能会变成这样。

    被任嘉良那个畜生给白白糟蹋了。

    于倾心深呼吸一口气,看向别处。

    刚才明明很生气,怒火几乎要把她点燃,但是此刻却突然冷静了下来,她说道,“乐善之所以离不开任嘉良,是因为她缺乏安全感,而她人生最昏暗的那几年,就是一到四岁的时候。”

    “她早产,一直用药物支撑到一岁,她在保温箱里躺了很久很久,每天都在哭,哭得撕心裂肺,可谁都没法帮她。”

    “她哭多了,后来就得了自闭症,她以为这世上没有谁会爱她。”

    “后来你来了,我们疼爱她,可是一切都晚了,她永远缺乏安全感,永远不敢独自一人,她身后必须要有人陪着。”

    “任嘉良对她好,好了几年,她不是舍不得,是怕,是怕自己好不容易习惯的一个人,突然就没了,她会抑郁到想去自杀。”

    于倾心痛心疾首道,“裴惊远,她过成这样,你才是罪魁祸首。”

    当初的乐善,是于倾心拼了半条命才生下来的。

    那时候她比谁都无助,先丧子,后丧夫,怀孕遇到病毒,生产碰上大出血,于倾心很多时候都想跳楼一死了之。

    是乐善让她活了下来。

    那些腐烂的往事,于倾心几乎没有跟裴惊远提起,他失忆,忘记了很多东西,她不想给以后的生活添堵。

    但是现在,她实在忍不了了。

    裴惊远始终觉得自己站在制高点,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

    他以为一个人的心,可以跟他一样强大。

    不是的。

    受过伤的女孩子,死也会抱紧唯一的光明。

    裴惊远看着脸色灰白的于倾心,心如刀割。

    他到底败下阵来,拉着于倾心入怀。

    于倾心埋首在他胸口。

    无声的眼泪,打湿了他的衣服。

    于倾心哭,不是哭乐善这一生的坎坷。

    而是哭自己。

    裴惊远有错,她也有。

    做父母的,都有。

    于倾心哭了多久,裴惊远就抱了多久。

    他似乎也想通了。

    想通了,就会把思维往对方身上想,他说,“我知道你说的也有道理,我管得了乐善一阵子,也管不了一辈子,我只是无力,乐善到这一步,是我们都不愿意看到的,却也没法再改变。”

    于倾心安静下来,靠在裴惊远的身上。

    “人各有命。”她轻声说。

    随后于倾心推开裴惊远,擦去脸上的泪痕。

    “乐善还年轻,她的一生还没有被毁,甚至,这只是一个开始。”于倾心说,“她没有失去太多,只是走了一趟浑水而已,鞋子脏了就换,洗干净脚,她就还是原来那个小姑娘,但是任嘉良教会了她很多东西,这样对她以后的路会有帮助。”

    说到这,于倾心鼻子一酸,“我们已经五十岁了,我们还能活多久呢?”

    “我们不可能一直都帮她的。”

    裴惊远抱紧她,说知道了。

    人的一生,得与不得都是命。

    ……

    于倾心反复跟裴惊远确认,“我的眼睛看起来真的很正常吗?”

    “嗯,乐善看不出来,”

    于倾心这才放心,开门进去。

    病房里安安静静。

    于倾心走到床边,才发现乐善已经睡着了。

    她睡得很安静,呼吸均匀,巴掌大的小脸有一半在枕头里,看起来很宁静。

    于倾心不忍心打扰她,开始安排第二天给乐善吃的东西。

    他们俩都在这里陪床,片刻不敢松动。

    于倾心不想去陪护床上睡,就在床边趴着,半梦半醒间,她感觉到有人拨弄自己的手臂,于倾心抬起头,看见乐善已经醒了。

    于倾心立即问道,“乐善,需要点什么吗?”

    乐善说道,“妈妈,有水吗?”

    于倾心马上去拿

    恒温壶里的水刚好可以喝,乐善一口气喝了很多。

    她睡了一觉,清醒不少。

    此刻深夜,睡不着了。

    刚生下来的孩子,就放在床头的婴儿床里,很暖和。

    他饿了,有些不安的躁动,包被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于倾心说,“要看看他吗?”

    乐善摇摇头。

    但她心里还是牵挂着,问道,“他长得像谁?”

    “像你。”于倾心微笑,“是真的,很像你。”

    乐善心里一酸。

    她不想看他,是因为他是任嘉良的种。

    她实在不想跟那个男人沾染上任何关系。

    但孩子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说不在乎是假的。

    可是现在乐善很克制,她说,“明天就抱走吧,送给任家,或者给任何需要的人都可以,就当我没有生过他。”

    于倾心劝道,“乐善,孩子是无辜的,你要想清楚。”

    “我想得很清楚,任嘉良的孩子,不配让我照顾。”

    乐善看着于倾心,一双低沉的眼睛漆黑,闪烁着异样的光泽。

    她从鬼门关里走一遭,如今重生,仿佛脱胎换骨,变了个人。

    于倾心嗯了一声。

    乐善问,“妈妈,你会觉得我狠心吗?”

    “不会,这是你的选择。”

    “我对任嘉良太失望了。”乐善无力道,“我以前跟他吵架,会默默说服自己,但是现在,我好像失去了那个功能。”

    她回想起自己被摔倒时,那股子绝望就觉得后背生寒。

    那么大的肚子,一下子就砸在地上,血水疯狂往外涌,仿佛天上破了一个窟窿,她哭着给任嘉良打电话,在响了许久之后,对方无情挂断了。

    这件事,仿佛一把锋利的刀子,彻底割破了乐善心里那一根弦。

    她就再也没有给任嘉良打过。

    之后于倾心跟裴惊远来了,她才有机会捡回两条命。

    于倾心不确定的问,“如果任嘉良来找你认错呢,像以前那样,你还会原谅他吗?”

    “不会。”乐善回答得很快,也很果决,“我不会的,妈妈。”

    于倾心笑了笑,“乐善,成长就是蜕皮,是痛苦的经历,妈妈希望你这一次之后,就再也不要有烦恼了,一切平安顺遂。”

    乐善也很想笑。

    但是她心里堆了太多事,实在是笑不出来。

    于倾心柔声说,“别想那么多,睡吧,现在是先照顾好你的身子。”

    乐善点头,对于倾心说,“晚安妈妈。”

    于倾心在床头留了一盏灯,然后去旁边的陪护床上睡觉了。

    裴惊远在上面暖床。

    钻进温热的被窝,于倾心缩在裴惊远的怀里,小声说,“希望明天是全新的一天。”

    裴惊远抚着她的头发,“会的。”

    ……

    任嘉良脸上的水泡被处理之后,第一时间来找乐善。

    乐善需要下床走路,帮助身体恢复,她扶着墙,每一步都走得艰辛,刀口的疼撕扯着她的神经,在疼得绝望的时候,她抬头看见了任嘉良。

    任嘉良脸上裹着纱布,只露出眼睛和嘴巴。

    面目全非,身上衣着邋遢,不堪入目。

    乐善停下来,对身边的于倾心道,“妈,我不想看见他,我们回去吧。”

    “嗯好。”

    任嘉良一听,大步走到乐善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乐善。”任嘉良的语气一反常态的平静,“我们好好谈谈吧。”

    乐善好笑道,“我还以为你会直接过来给我跪下呢。”

    回想起以前给乐善道歉的场景,任嘉良的脸色有点挂不住。

    他说道,“别说那些有的没的,咱们好好聊聊。”

    “我现在不想跟你聊,我看见你就倒胃口,孩子你们要是要,我就送到你们任家去,其余时间别来找我。”

    任嘉良闻言,问道,“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等我出院,就去离婚。”

    任嘉良瞳孔地震,“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很清醒,不用质疑我,你要是不愿意走,我就让我父亲用强硬手段请你出去,你自己衡量吧。”

    说完,乐善抓紧于倾心的手,往病房走去。

    任嘉良不甘心,冲上去想质问,于倾心反手推开他,说道,“你真的想被开水灌喉咙的话,那就尽管追上来。”

    她这么一说,任嘉良就感觉脸上的伤口突突的疼,他一下子就怂了。

    乐善那边他现在是没法纠缠了。

    他只好给还在养伤的母亲打电话。

    任母一听说乐善生了,第一句话问的就是,“生的男孩女孩?”

    “男孩。”任嘉良特意去打听了,“乐善现在想跟我离婚,怎么办?”

    “那可不能离婚啊,现在孩子前三个月,不管怎么样都是判给女方的,我们任家的孙子,怎么能给一个外人给带走了。”

    任嘉良转移阵地,小声问道,“但是我看乐善不是很想要这个孩子,我感觉判给我们的几率大些。“

    “那也不能离婚啊,你忘记了,我们的公司还需要裴乐善资助呢。”

    任嘉良想起来了,确实有这么回事。

    以后要想任家名扬四海,少不了乐善的帮助。

    “所以现在是不能离婚?”任嘉良问道。

    “当然不能离婚,不管什么办法都得给我拉住了,等我找好机会,你们再离也不迟。”

    任嘉良现在脑子里一团乱,答应了下来。

    任母这才有空问道,“怎么回事啊,怎么生完了你才告诉我?”

    “哎,说起来一言难尽,就是因为她生的时候我在忙,没有接电话,她就要跟我闹离婚,你说这不是脑子有病么?”

    反正这一次之后,任嘉良就彻底打消了跟乐善好好过日子的想法,她不爱过就不过,世界上还少女人吗?

    玛丽比她好上几百倍。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孩子给抢过来。

    有了主意,任嘉良就知道该怎么做了,他转道回去养伤了。

    脸上受伤,自然不能见玛丽,他就在家里办公。

    一周后,乐善出院,第一时间让律师找到任嘉良。

    离婚协议,直接递到任嘉良的手上。

    任嘉良就一句话,不离。

    要想离婚,就必须要找出确切的证据来。

    乐善没想到她这么不要脸,气得伤口都差点裂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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