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章 死也要认错
任嘉良要去哪里,任母问了千百遍,他也不说。
任母跟不上,急得在屋子里乱转,给任父打电话。
她在电话里哭着说,“你儿子被人打了,你管不管?”
“什么?被谁打了?”
“被裴乐善啊!当着我的面,把儿子的脸都打肿了。”
“是乐善?那没事了,我还以为在外面犯浑,被人给揍了呢。”
“瞧你这话说得,被女人打难道就要算了吗?哪种打不是疼啊?”
“你说你这人怎么这么倔啊?乐善打人能有多重?最多就是留一个印子。”
“你当时没看见,乐善一巴掌把咱们儿子的脑袋都要扇歪了,我的心都在滴血!”
“我现在忙着呢,没空跟你扯东扯西,就这样,挂了。”
听着电话那边传来的嘟嘟声,任母又哭又骂,半点没了平时贵妇的样子。
任嘉良一路追着乐善出来,可还是没追上。
他想也没想,就往裴家赶。
但是裴家也没有。
裴惊远很敏感,见任嘉良慌慌张张的,知道肯定是出事了,问他怎么了。
任嘉良哪里敢说,敷衍了两句就去开车了。
裴惊远撬不开他的嘴,就给乐善打电话。
上次乐善被绑架,让全家人都有了心理阴影。
好在乐善很快就接了电话,裴惊远问她怎么了。
乐善语气平常,“没什么,跟任嘉良吵了一架。”
“严重么?”
“不严重,小吵小闹,爸你别担心。”
“好,有什么事第一时间往家里打,爸爸随时都可以保护你。”
乐善轻轻一笑,“好。”
挂断电话,乐善朝外看了一眼,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天气可真好啊。
乐善伸出手,阳光穿透她的手指,纤细的指节变得透明,红彤彤的。
那么薄的手。
就好像她跟任嘉良的爱情,稍微一松懈,好像就会垮得不像样子。
乐善看了许久,看得眼睛都发酸发累了,她才闭上眼,躺下来休息。
任嘉良的电话一个接一个的打。
乐善一眼都没看。
后来实在太吵了,乐善把他的号码拉黑。
四周就安静了下来。
乐善蜷缩成一团,侧躺着,划开手机。
她没几个朋友,此刻心里有事也不好跟谁说,她漫无目的在手机里乱找,然后手指一滑,不小心点开了相册,相册的封面是她跟任嘉良的合照。
乐善心疼一热,点进了相册。
两年的时间,不知道存了多少他们的点点滴滴,每一张都格外珍贵。
在爱情里,人类的演技格外精湛,但是也鲜少有人能演出爱情来。
就好比任嘉良,他好像并不喜欢乐善,可是相机里的每一张,都充满深情。
乐善记得每一张照片当时发生的事。
甜蜜的场景,历历在目。
乐善都不知道,自己哭了一脸的泪水。
她哭得眼睛胀痛,才关掉手机,抱着胳膊卷缩得更紧。
她像是要把自己保护起来,不被任何人欺负。
也不被任何人看见。
乐善哭得太累,迷迷糊糊睡着了,睡梦中,她被一阵刺耳的铃声吵醒。
乐善看了眼来电,是陌生号码。
可是来电的声音太急促了。
急促得,她已经想象到了任嘉良的样子。
乐善还是接了。
不出所料,是任嘉良。
任嘉良的声音好像灌了沙子那般嘶哑,“乐善,你在哪里?”
乐善闭上眼睛,说道,“我现在不想见你。”
“可是我担心你,之前我们说好了的,要是吵架的话一定不能隔太久,是你说的啊乐善,你不喜欢一个人消化我们之间的矛盾,你警告过我一定要马上哄你,直到你开心,你告诉我你在哪里好不好?我看不见你我好害怕,我怕你出事。”
任嘉良懦弱得不像个男人,“我怕你不爱我。”
乐善眼泪瞬间崩盘。
她浑身都在用力,用力抗拒任嘉良的道歉。
但是他的低声下气,就好像柔软的刀剑,直接戳破她的心脏。
乐善泣不成声。
任嘉良心疼得仿佛哽住了喉咙,“别哭好不好,乐善,我听不得你哭。”
乐善捂着嘴,抽泣说道,“我先回家了,就这样吧。”
挂断电话,乐善坐起来,身上很多地方都已经麻了,她走路的时候一瘸一拐,走了许久才到家。
家里人见到乐善,悬起来的心也就放下了。
于倾心问,“看你这么疲倦,应该还没有吃饭吧,想吃什么?”
乐善垂下红肿的眼睛,说道,“我想吃点好顺的,妈妈。”
“好,先去洗澡吧,等做好了我就给你送上去。”于倾心摸了摸她的脸颊,冷冰冰的,上面全是黏糊糊的泪痕。
于倾心心里疼得不行。
乐善上去洗澡之前,特意跟于倾心道,“别让任嘉良进门。”
于倾心答应了她。
乐善泡在浴缸里,温水没过锁骨,她感觉浑身毛孔都舒畅了,困意再次袭上心头。
她躺在浴缸里小睡了一会。
于倾心送餐进来,她一下子就惊醒了,她擦干净身上的水渍,换上干净的衣服。
于倾心看着她吃饭,说道,“任嘉良来了。”
乐善手一顿,演技不深厚,所以眼里的紧张一下子就泄露了出来。
于倾心道,“别怕,我没让他进来,他很紧张害怕,几乎要跪下来求我把他放进来了,但是我记着你的话,没让他进来。”
乐善点点头,嘴里的东西没了味道。
但是她还是在努力吞咽。
因为不吃饭,很容易生病。
亲人会担心。
于倾心问,“你跟任嘉良这次,是因为什么吵架?”
乐善现在很多话都会对于倾心说,她诚实道,“因为他跟别的女人撩骚,而那个女人,就是欺负我的室友徐雅。其实妈妈,对于任嘉良我很小气,但是有些事我并没有那么严格,如果他只是一时间冲动,想在网上看点美女,亦或者在现实中跟某个女人搭讪了,我或许不会有什么,因为男人都这样,不可能有人完完全全的臣服于你,但是他找的人是徐雅,意义就不一样了。”
于倾心舔舔唇,“别怕,这是小事。”
乐善问,“妈妈,我是不是很小气?”
“不小气,这是女孩子应有的权利。乐善,错的人是任嘉良,你们之间的解决方式我不知道,但是我想告诉你的是,不管是爱情还是婚姻,你都能第一时间找自己的错误,你要把自己放在第一位才行,不然以后谁都不会疼爱你。”
乐善心里酸涩,点点头。
她其实懂得很多道理。
但是懂得,和会不会去做,却是两回事。
吃过饭后,乐善跟着于倾心下楼,门没有关,客厅里的一切外面人都可以看见。
任嘉良在大门口,急切看着乐善。
他想进来解释,道歉,可是谁都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乐善做自己的,任嘉良在外面喊得热闹,她权当没听见。
任嘉良说,“乐善,不管你现在有多不想看见我,我都会在这里等你,等到我死都行!”
乐善手里捧着一杯花茶,打开平板看电视。
后来小珠子来了。
他拎着礼物,走进院子的时候看见任嘉良站在烈日下。
一身的衣服全被汗水湿透了。
小珠子从他身旁侧过,进了客厅。
裴惊远热情招待了他。
小珠子放下礼物,什么都没问。
裴惊远就问,“你知道他跟乐善发生了什么事?”
“不知道。”小珠子道。
他确实不知道,但是猜得到事情的前因后果,只是不知道自己猜得对不对。
小珠子说,“不过伯父你别担心,小情侣之间小打小闹很正常。”
裴惊远促狭一笑,“你变了不少。”
“没有变。”
“是么?”
“嗯。”
小珠子稳重了不少。
但是他一旦失控,依旧会像极了一个孩子。
做不了公主的王子就算了,做骑士吧。
保护她一辈子也不错的。
下午的太阳很烈。
任嘉良在这种恶劣的天气下,一站就是好几个小时。
他一点都没有挪动。
哪怕是累极了,也不会想着坐下来休息一会。
眼神始终跟着乐善在动。
后来乐善上楼去休息了,任嘉良还是没走。
于倾心出来道,“你还是先回去吧,小心累坏了自己。”
“我没事,我只想见见乐善。”
“乐善现在不想见你,你用这种极端的方法,她更不会接受。”
任嘉良没说话了,他的脸色苍白到极致,嘴唇干涸如枯井,疲倦像是密密麻麻的蚂蚁,爬满他脸上每一寸。
于倾心有些心软,可是思忖片刻,最后还是选择了离开。
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那是他的选择。
后来天黑了,小珠子吃过饭,准备离开。
他跟他们道过别,在门口对视上任嘉良,他没有立即走。
任嘉良站着的位置跟里面有一段距离,他们说话里面听不见,小珠子说,“任嘉良,我之前没有跟你竞争,是因为乐善喜欢你,但我放手不管,不代表我不关心乐善了。”
任嘉良现在又累又饿,浑身酸痛,又担心乐善不原谅自己,心里脆弱又敏感,小珠子说话的语气很平淡,但对于他来说,就好像是正面攻击,一下子就点燃了他的怒火。
但是任嘉良现在也没力气干什么,只是冷漠看了他一眼。
小珠子继续说道,“以后好好对乐善,再欺负她,我不会放过你。”
任嘉良忍无可忍,开口道,“你有什么立场来警告我?你不过是当初乐善买回来的一个玩具而已,连条狗都不如,你在这跟我叭叭什么呢?”
小珠子冷着脸,“我是乐善的好朋友、”
“去你的朋友,忌惮我的女人都不敢承认,你还是个男人吗你?”
“我不是男人,也好过你出轨来得强,你才是连一条狗都不如。”
任嘉良顿时明白过来,怒吼道,“是你告诉乐善的"
“怎么了,做错了事还怕被人说?”
任嘉良再也忍不了了,突然扬起拳头。
小珠子躲闪不及,脸上硬生生挨了一拳。
一拳头就是导火索,直接引燃了两个男人之间隐藏的炸弹。
两人很快扭打在一起。
乐善听见声音,慌忙从床上坐起,基本下楼。
当她赶出来的时候,两人已经被裴惊远分开了,地上有轻微血迹,不知道是谁的。
两人脸上都挂了彩,任嘉良落了下风,更严重些。
乐善怒道,“你们在干什么!这么喜欢打架怎么不去派出所门口!打完架再进去坐牢,多好。”
任嘉良本来奄奄一息,看见乐善,马上提拉着眼皮就要朝着乐善走去。
裴惊远拎着他,他走不动。
“乐善……”他嘴里呼喊着。
有血从他嘴里溢出来,看起来很可怕。
乐善不想看,说道,“爸,送他们去医院吧。”
裴惊远饶有兴趣的问,“俩都送?”
“嗯。”
公主都发话了,裴惊远当然得照做,他开动车子,把两个脑子进水的男人往医院送去。
都是皮外伤,也不算很严重。
任嘉良要重些,因为他暴晒又没有进食,人晕厥了,快要休克。
小珠子包扎好了之后,被推进病房,裴惊远道,“让他们俩住一间,我倒要看看等好了之后还会不会再打起来。”
乐善无奈道,“爸,你都多大年纪了,还这么幼稚。”
“爸在给你出气,小珠子体力好,他们俩打架肯定是任嘉良出事,他惹你出事,你不想惩罚他吗?”
乐善沉默不语。
于倾心偷偷掐了裴惊远一下,让他闭嘴。
裴惊远故意问,“你掐我干什么,我说错了吗?”
于倾心,“……”
忙活了一阵,两人都输液去了,乐善站在两张床中间,左右看了看。
小珠子现在清醒着,乐善就跟他说话,“感觉怎么样?”
小珠子道,“我没什么事,他怎么样,有没有哪里被我打坏了?”
“没有,抗揍。”
“那就好。”
乐善看着他,“是真的希望他好吗?”
“嗯,是真的希望。”小珠子苦笑道,“他以后是要陪你一生的人,身体不健全,怎么保护你?”
乐善鼻子一酸,笑道,“嗨,以后的事谁说得定呢。”
小珠子也跟着笑。
他其实都知道,乐善在说气话。
在来的路上,乐善一直握着任嘉良的手,她脸上刺眼的担忧和害怕,是小柱子这辈子都没有见过的。
乐善,她爱任嘉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