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4章 十八岁成人礼
今天是乐善十八岁生日。
裴惊远答应满足她一个条件。
乐善从小就什么都不缺，她思忖半响，也没有想出来要什么。
于是她跟裴惊远说，“我能晚点再要吗父亲？”
裴惊远答应了她。
五十多岁的裴惊远洗脱了一身的尘埃，早早退了休，在家陪着老婆孩子享受天伦之乐。
于倾心坐在一旁，动作缓慢摆弄着手里的棒针。
窗外在下大雨，屋子里烧着壁炉，放着电视，吵闹也很安静。
“你说乐善想要什么？”于倾心的声音响起。
“不知道，但是我很期待。”
裴惊远轻轻一笑，眉间起了皱褶，皮缝里藏着岁月沉淀下来的温柔。
一切看起来都那么温馨。
但是几年后的今天，如果裴惊远可以让时光倒回，他肯定不会把这份“礼物“送给乐善。
……
乐善喜欢书，今天的生日，关于书的礼物她收到过不少。
她在书房百无聊赖，随手拆了一个礼物盒子，拿出一本烫着金色字体的黑壳子书。
纤细的手指在书本上摸了摸，质感独一无二，乐善看到第一眼就很喜欢。
她笑着打开，书的内页很厚，闻起来味道像是放了许久的收藏品，泛黄的纸张上画着一幅幅古董字画，栩栩如生，乐善欣喜摸了摸，像是刻上去的一样。
翻了几页，乐善对一副血鸽子耳坠很喜欢，每次看别的，眼前出现的场景都是那副耳坠，怎么都忘不了。
她很想要。
虽然看起来很难得的样子。
想起父亲答应自己的那个条件，乐善蹦蹦跳跳下楼，“爸爸，我想好生日礼物了！”
于倾心看向她，笑道，“想要什么？”
乐善拿出藏在背后的书，把那副耳坠给他们看，“我可以要这幅耳坠吗？”
于倾心知道那本书的来历。
才十三岁的裴圣渊不知道在跟学校里的谁混饭吃，成天打打杀杀，这本书之前放在他书包里，于倾心不小心看到过，没想到居然是他送给乐善的成年礼物。
于倾心说，“这上面的的东西都是古董，很多都已经被人买走收藏了，这副耳坠这么夺目，想必争着要的人很多，乐善你要做好失望的准备。”
乐善点头，“嗯，我知道的妈妈，如果没有我也不强求。”
听她这么说，裴惊远就更想争取这副耳坠了。
十八岁只有一次，裴惊远不想让他的宝贝女儿遗憾，于是道，“我想办法给你联系这幅耳坠的信息，即使被人买了，爸也有能力给你高价买下来。“
乐善一下子就收起笑容，“爸爸，会很贵吗？”
“也还好。”
于倾心拿过那本书，看了看书页信息。
她才知道，这本书是记载一家博物馆的文物，那家博物馆庞大无比，成立了许多年，后来因为里面东西太值钱，被劫匪一洗而空，连带着博物馆也被烧掉了。
之后虽然一直都在追究这些失窃的文物，但能找回来的寥寥无几，大多都四处散落。
于倾心打开电脑查了查，这幅耳坠并没有被找回。
翟应庭答应乐善，“好，这副耳坠爸爸一定会送给你。”
乐善笑了起来，眼睛弯成一副月牙。
裴惊远说到做到，马上就开始联系人找这耳坠的下落。
消息回来得慢，乐善慢慢等。今天是肯定拿不到了，但是只要只自己喜欢的东西，多等等也无妨。
是夜，雨越下越大。
乐善平日里都睡得早，今天却没有睡意，洗过澡之后换上一身干净清透的睡裙，去钢琴房里弹钢琴。
于倾心听见钢琴声，给她倒了一杯热牛奶去看她。
乐善闭着眼睛弹曲子，于倾心把牛奶放在旁边，“今天你的生日，晚上还有什么活动吗？”
乐善闻言睁开眼睛，“我喝完牛奶就去睡觉了。”
“这么早？”
“妈妈有什么活动吗？”乐善双眼亮晶晶。
“你想要什么样，爸爸妈妈都可以给你安排。”
乐善想了想，觉得时间太晚了，没什么想要的，她现在如果说真的想要什么，那就只想要那一对红色耳坠。
满心满眼的都被那东西给占据了。
于倾心知道她没什么兴趣了，说道，“那好，你早点睡。”
“好的妈妈。”
于倾心关上门刚出去，就见裴圣渊回来了。
他一身湿漉漉的，淋成了一个落汤鸡，人站在门口地毯上一甩脑袋，四处都是水花。
于倾心啧了一声，“你怎么又这一身回来啊。”
裴圣渊朝着于倾心嘻嘻一笑，“妈，你咋还没睡啊？”
“这么早我睡什么？”
“哦哦，忘记你跟我爸都是熬夜党了。”
“你去哪儿了这么晚才回来，一直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今天你姐姐过生日，让你回来多玩会也不听。”
裴圣渊哎呀了一声，“我在学校有延时课，请假老爷不给批啊，以为我又是去跟人打架呢。”
“你平时要是听话，老师能这么提防你么？”
“咋就只记得我的坏事不记得我的好了？平时他被人欺负的时候，不也是我们哥几个帮他出头么？”
“才上初中你就跟大哥大似的，你还有理了。”于倾心随手拿起旁边的鸡毛掸子就要打。
裴圣渊东躲西藏，往乐善的房间跑去了。
乐善的一首曲子刚刚弹完，恰好弹到最后一个音，发出叮的一声响。
裴圣渊大喊，“姐，救我！”
于倾心就是做做样子，追到门口来，脚步都没有踏过门槛。
裴圣渊却跟要被揍死了似的，抓起乐善躲在她身后。
谁知道用力过猛，乐善不小心扫到了桌子上的杯子，里面的牛奶全都洒在了钢琴键上。
乐善惊呼，但是已经来不及了，牛奶迅速渗进了缝隙里。
裴圣渊知道钢琴昂贵，也是姐姐的心爱之物，一下子就傻了。
乐善赶紧擦干净水，想着挽救一下，然而不管怎么擦拭干净，那些音调都变了味儿。
她顿时气馁，气势汹汹看着裴圣渊。
裴圣渊讪笑，“姐……”
“裴圣渊！”
乐善抓起一本书，追着裴圣渊满屋子跑。
于倾心，“……”
两人追了好一阵，裴圣渊没力气跑了，气喘吁吁停下来，乐善有机会打他，却也只是轻轻揍了一拳就完事。
姐弟俩坐在地毯上，微微喘气。
见裴圣渊身上湿漉漉的，乐善问道，“你回来的时候怎么不撑伞啊？”
“嘿嘿，我晚上没上课，是去同学家玩了，我们玩的乐高，吃了烧烤，我想给你们带点回来的，但是雨太大了，带回来也冷了，也就算了。”
乐善失笑，“不就是烧烤么，家里吃过那么多次，我早就腻了，而且我最近减肥，太油腻的东西我不吃。”
“但那是你弟弟亲手烤的，味道跟外面的不能比。”
“你呀，这么小就到处鬼混，成绩差得要死，爸妈都急死了。”
“我又不打算出息，家里有你一个厉害的就够了，我要是比你好，你肯定会嫉妒我，然后影响我们姐弟俩的感情。”
“哈哈哈我才不会嫉妒你。”
乐善随手翻开手里的那本书，又看到了那一对红色耳坠。
她还是好喜欢。
她问，“你看，好看吗？”
裴圣渊看她神色，“你喜欢啊？”
乐善点头。
裴圣渊舔舔唇，把那本书拿过来，若有所思道，“我知道这儿有个黑市，咱们要不要去看看？说不定运气好，能看见这幅耳坠呢？”
“黑市？”乐善双眼放光，“我怎么不知道，在哪里啊？”
“都是晚上开，白天都藏得好好的呢，专门有人卖古董，就是有点远，一百多公里呢，咱们去不？”
“去啊，现在这么早，去。”
乐善兴奋站起来，巴不得现在就去。
裴圣渊看了眼窗外，窗外电闪雷鸣，大雨倾盆，要是出去的话，肯定会被爸妈骂死。
但是看乐善这么高兴，裴圣渊又不忍心，咬牙道，“那等会我去跟爸妈说，我们争取早点回来。”
乐善摇摇头，“我去吧，你还小，他们肯定不会答应，我已经成年了，可以自己做决定。”
裴圣渊觉得有道理。
乐善穿上厚衣服，戴着黑色的帽子，敲响主卧的门。
于倾心见她穿得这么厚实，问道，“你要出门吗？”
乐善点头，“今天晚上我可以去同学家玩吗？她们为我准备了生日派对。”
于倾心不太相信。“之前怎么没有听你提起？”
“她们都瞒着我呢，我也是刚刚知道。”乐善渴望道，“妈妈，我可以去吗？”
她那双大眼睛一忽闪，于倾心就心软得不得了，答应道，“好，我让老李送你去。”
“不要，我想跟裴圣渊一起去。”
“你俩什么时候感情这么好了？”
乐善笑道，“我喜欢他送我的礼物，所以我想带着他。”
于倾心无条件满足她，“好，那你们路上小心。”
乐善点头。
她满脸雀跃，转身想走，想到什么又折回身来，问道，“妈妈，晚上我可以在同学家住吗？”
于倾心下意识想拒绝。
但是一想到乐善已经成年了，话到嘴边就变成了，“好，不过你要注意安全。”
“好的妈妈。”乐善快要笑出来了。
于倾心看着她欢快的背影，忍不住笑。
她关上门，跟裴惊远分享刚才的喜悦。
孩子逐渐大了，渴望自由，不会像小时候那样时刻粘着自己，所以于倾心很珍惜他们俩询问意见的时候。
裴惊远一听乐善要在同学家过夜，眉头一皱，“过夜？我打断她的腿！”
于倾心安抚道，“是女同学。”
“女同学也不行，万一是别人设计的套呢？学校里追乐善的男人都要排到国外去了，谁不觊觎她？怎么能让她在别人家过夜？”
裴惊远越想越窒息，起身就要去找乐善。
于倾心拦都拦不住。
谁知道，去卧室找乐善的时候，哪里还有两人的影子。
他们俩跑了！
……
乐善还特意买了零食在车里，以防路上饿。
两个人都特别兴奋，一路上都在叽叽喳喳。
两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
裴圣渊轻车熟路，带着乐善去了庞大的黑市，她站在入口，看着琳琅满目的摊子，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因为下雨天，路上有泥，这边路不太好走，乐善不太想弄脏身上的白色裙子，就叫了个小滑车。
她自己开着车，慢慢挑。
这里的东西可太多了，多得乐善每一种都想带回去好好收藏。
逛到里面的时候，灯光没有那么亮了，她有些看不清，不太想进去。
裴圣渊却道，“里面才都是好家伙呢，走，我陪你进去。”
乐善来了兴趣，往里走。
灯光太暗了，几乎快要看不清人影，她拿了一只小灯，看上了一颗珠子。
那珠子晶莹剔透，放在掌心沉甸甸的，还在发热。
“这个怎么卖的？”乐善问卖主。
卖主看起来有些冷漠，竖起一根手指头。
乐善猜测，“一百万吗？”
裴圣渊，“……”
卖主都给整沉默了。
他拉过乐善，无情道，“这玩意就值一百块，你居然给一百万，你钱多烧得慌啊？”
乐善嘀咕道，“古董不都是百万起步吗？”
裴圣渊翻了个白眼，自己来跟卖主谈，“这个一千是不？”
卖主本来比划的是一万，但是看裴圣渊不像一个好欺负的主，就改口道，“是一千，不讲价了。”
“咋就不讲价了，就一百，你爱卖不卖。”
乐善觉得他这样说话太嚣张了，扯了下他的袖子，小声说，“你说话悠着点吧，万一人家有人呢，要打你那是分分钟的事。”
“法治社会，谁还敢打人啊，你放心，就算真的打，你老弟我也能一打十。”
乐善看着他小斑鸠似的身子，沉默了下来。
有这张嘴，不愁死不了。
卖主寻思了一下，说道，“小弟弟，你砍价太狠了，一百块钱连我的汗水钱都不够，我还咋吃饭啊？”
“一百块你都能赚九十了，赶紧的吧，得亏我姐喜欢，不然这一百你都没得赚。”
卖主犹豫着。
裴圣渊故意道，“不卖拉到，姐我们走。”
乐善不太想走，小声说，“可是它会发热唉。”
裴圣渊拉着她就走，毫不犹豫的。
刚走两步，卖主就喊话了，“行行行，你们回来吧，给你们了。”
乐善，“……”
卖主问，“要打包不？”
乐善点头，“可以用银色的带子帮我系上一个蝴蝶结吗？”
卖主，“……”
这是来砸场子的吧。
没有蝴蝶结，只有盒子。
卖主拿下嘴里的烟，踹了什么东西一脚，“去，拿个盒子来。”
乐善以为他喊的是训练有加的宠物狗，好奇伸长脖子去看，可谁知道，从卖主脚下钻出来的居然是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