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如果我求你呢
翟应庭感觉自己的心被砸穿了一大块。
空得让他心慌。
他以为白妙竹下一秒就要消失了，忍不住紧紧拽着她，白妙竹失笑，捧住了他的脸，献上一个吻。
这个吻是苦的。
白妙竹又抱了他一下。
夜风吹拂在脸上，凉得穿心。
白妙竹忍着心酸和不舍，说，“就到这里吧，上车送我去机场。”
她用力跟他拉开距离。
翟应庭紧紧拉着她，不松手。
白妙竹争不过他。
此刻的挣扎和语言都太苍白了，沉默才是最合适的台词。
翟应庭有预感，这一次白妙竹走了，他们从此就真的断了。
任何复合的可能都不会有。
所以他不想让她走。
白妙竹见他这么执着，故意冷下脸来，“翟应庭，别用纠缠那一招，我最讨厌这样。”
翟应庭质问，“当初你说分手的时候，我选择尊重你，你说我不懂得挽留，这一次我留你，你总该满意了。”
“我是白妙竹，又不是别的女人，我无理取闹啊，我想跟你分开，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心软的。”
“你既然不喜欢我，你为什么还要来打扰我？”
“我贱得慌，你又不是不知道。”白妙竹的语气始终都是淡淡的，仿佛没有感情。
她用力的掰开他的手指，把自己的手腕抽出来。
那块肉已经发麻了。
白妙竹甩了甩手，“你要是不愿意送我我也不强求，我就是来跟你道个别的，就这样吧，我走了翟应庭。”
她反复喊他的名字，似无意，似刻骨铭心。
翟应庭站在那，像一颗已经枯萎了的松树。
他的目光都是枯竭的。
白妙竹转身离开。
她走了两步，翟应庭突然道，“那要是我求你呢？”
“我求你留下来，跟我在一起，行吗？”翟应庭的语气，从未如此柔弱过。
白妙竹背对着他，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
烫得她发抖。
她低下脑袋，看着自己的鞋尖，心里乱成一锅粥。
白妙竹站在那的那几秒钟，像是站了几个世纪那么长。
翟应庭甚至一而再的委屈求全，“我知道我没什么好让你喜欢的，但是身体终归让你能喜欢一阵子，你实在觉得我没有性价比，等你把我玩够了，你再说分手也不迟。”
他觉得，能多在一起两个月，都是赚了的。
他在黑夜里，把自己的自尊交给白妙竹。
白妙竹不想再耗下去了。
她抬腿往前走。
她拦了一辆出租车，上车的时候，翟应庭的声音顺着风声钻进耳朵，“你走了，我们之间就彻底结束了。”
白妙竹关上门，没有立即说话。
司机问去哪。
白妙竹颤抖着手，从包里抽出一支烟点燃，咬在嘴里。
她语无伦次的报了地址。
车子缓缓发动，司机看了眼后视镜，跟白妙竹说道，“小姐，车后边有个人站在路边，是你的朋友吗？”
白妙竹不敢去看，闷不吭声。
只是一直抽烟。
司机道，“小姐，车里不能抽烟的。”
白妙竹狠吸了一口，烟雾钻进了肺里，呛得她直咳嗽。
她把烟头摁在自己的手背上，掐灭了。
空气中残留着烟味，很香。
白妙竹淡淡道，“我知道了。”
……
白妙竹下了飞机，打开手机，只看到两条来自于倾心的留言。
于倾心说，“白老师，翟应庭的心也是肉做的，你何必这么糟蹋呢。”
“你伤了他两次，这一次之后，他再也不会去爱人了。”
白妙竹站在机场出口，看着那几个字眼，心仿佛被剜了下来，疼得她脸色发白。
……
文宙在翟应庭的家门口徘徊了两天。
他没有等到白妙竹，等到了翟应庭。
翟应庭站在他跟前，表情仿佛面皮做的，处处都透露着冷意。
“你来这里干什么？”
文宙朝他身后看了一眼，想看白妙竹是不是在里面。
屋子里空荡荡的。
“别看了，她已经走了。”翟应庭道。
文宙有些失望，自言自语道，“她果然，连最后一面都不肯给我。”
他说完，怒气就上来了，对眼前的翟应庭充满了嫉妒。
翟应庭不想跟他说太多，警告道，“走，再让我看见你，我就要动手了。”
文宙道，“我一直不理解，你这样的男人一抓一大把，她到底喜欢你什么。”
“她现在不喜欢我了，你没必要对我撒气。”
“你瞎了吗？女人喜不喜欢你都不知道？”文宙道，“你的心被狗吃了！”
翟应庭对他的怒气无动于衷。
他的心确实是死了。
现在就算白妙竹回来，他也不会再有感情。
“走吧。”
他转身往里走。
文宙抓住了他，“你为什么不跟她一起走？我以为你们会浪迹天涯呢！结果你还留在这里，你留下来干什么？让她一个人在外面，你还是个人吗？”
翟应庭猛地把手扯回来，“小子，别企图跟我动手，我能把你打死在这。”
“我戳到你的心窝子了吧，你这么激动？”文宙越说越来劲，“仗着白妙竹喜欢你就为所欲为，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翟应庭继续往里走。
文宙冲他吼道，“我他妈真嫉妒你！白妙竹跟我在一起的时候都还想着你，我一个海王，却被别人当了消遣对象，她不跟我上床，不跟我接吻，甚至从未喜欢过我，全是因为还想着你！我他妈连条狗都不如！”
门关上，隔绝了文宙的声音。
翟应庭在门背后停顿了一会。
他们没有上床，翟应庭早就知道了。
白妙竹从来都是坦荡承认自己的过去，唯独对文宙支吾。
因为文宙只是当时她心烦意乱的消遣对象。
而她的心烦意乱，是爱上翟应庭的开始。
……
翟应庭也买了机票，回了b市。
b市是他出生的地方。
回到家，翟应庭先是睡了三天三夜，再次醒来的时候，他人在医院，手上挂着营养液。
翟母在床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看见翟应庭醒了，翟母欣喜若狂，“儿子，你还活着？”
翟应庭没什么力气，声音低弱，“活着。”
他只是太累了。
白妙竹走后，他一直没有睡觉，再不把精神补回来，就要猝死了。
翟母哭得快要晕倒了，翟应庭看着她的样子，一直空掉的心，逐渐有了东西，他笑道，“别哭了，我又没有死。”
翟母呸呸呸，“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你真是要吓死我了，一回家就昏睡，医生都拿你没有办法。”
“我就是太累了。”
“没关系，只要醒了就好，醒了就好，以后妈再也不逼着你去相亲了，只要你好好的，比什么都重要。”
翟应庭嗯了一声。
翟母确定翟应庭没事了，才狠狠松一口气，“我知道你不想结婚，上次你跟我说，能不能跟别人谈一辈子恋爱，我是有一点不愿意，可是你也不能拿这种事来吓唬妈啊，妈妈就你一个儿子，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想活了。”
翟应庭失笑，“我不会有事的，放心。”
“那你告诉妈，你跟谁谈恋爱了？她是不是有新潮思想，不想结婚？没事的，妈又不是老古板，你好好跟我说，我也可以接受的。”
“没有谁，我只是问问你、”
翟应庭掀开被子起床，看着窗外的阳光，说，“妈，我们出院吧，天气好，我先出去走走。”
他站起来，有些削瘦的背影，看起来单薄了不少。
翟母心里疼。
她的儿子，肯定有什么心事。
……
翟应庭不打算去沪城了，在b市定居。
他住下来没有多久，对面就搬来了一个新邻居。
这一天翟母在包饺子，翟应庭也过来帮忙，他手挺灵活的，包得很快。
翟母想说点什么，欲言又止。
支吾半响，也没蹦出什么屁来。
翟应庭看见她把饺子都包成包子了，问道，“你是不是有话跟我说？”
翟母被戳中心思，只好尴尬道，“儿子，我只是想跟你说说欧素的事儿。”
“欧素？”
“上次我跟你说的，你爸爸战友的女儿。”
翟应庭想起来了，那个相亲对象。
“怎么了？”
“他们家最近把房子买在这，前两天搬过来了，妈是想跟你说一声，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要是碰见了，那个最漂亮的女孩子就是欧素，你们当朋友说句话就行。”
翟应庭失笑，“最漂亮的女孩子？你倒是挺偏心的。”
“妈喜欢她嘛，以前都是以你的喜好给我选儿媳妇，这个妈最喜欢。”
“嗯。”
翟应庭就没有下文了。
翟母偷偷打量了他一眼。
他好像对欧素没什么兴趣。
唉，算了。
感情不好强求。
……
翟应庭网购了一些生活用品，这几天陆陆续续有快递，很多。
他攒一块去拿。
东西不重，但是很多，加起来就有些分量了，他就那么一个人，拿不完。
他打算分两次。
这时候，进来一个拎着推车的女孩子，她喊道，“老板，我来拿我的快递。”
老板一看来人，笑了，“又是你啊，我给你分开了，全在那。”
翟应庭也顺势看了一眼。
嚯，好家伙，堆了起码五十个。
然后，翟应庭就看见那个瘦瘦小小的女孩子挽起袖子，把那些大的小的快递，全都搬上车。
堆得整整齐齐，愣是一辆车全给装上了。
有些小的，她就现场拆了，是一个小白兔帽子，她干脆利落的把头发梳起来，把帽子扣在头上。
这样就很方便了。
她心满意足，拉着车就走。
翟应庭想着同一个小区，他出声喊道，“小妹妹，你这个车还有点位置，帮我一个忙？”
女孩回头看向他，愣了一下。
好帅。
长得帅的人，第一眼就让人沦陷。
翟应庭指了指几个重的，“这些放你车上，我拉车，你帮我拿几个轻点的。”
女孩当然很乐意啊，她露出一个笑容，“没问题，来吧。”
翟应庭装车，女孩帮忙，她下意识的去搬那个大箱子，翟应庭接过来，说，“重的让男人来，这不是你们女孩子该做的。”
女孩近距离的看到了他的眼睛和睫毛。
他的眉眼，长得勾人。
女孩感觉自己快要不行了，傻呆呆的站在那。
翟应庭拉上车，回头看她一眼，“别站着了，跟上。”
女孩回过神来，哦哦两声，跟了上来。
她收敛自己大大咧咧的性格，走的拘谨。
翟应庭问，“你住几栋？”
“八栋，你呢？”
“巧了，也是。”
女孩心里窃喜。
好近。
以后上下楼，有很大几率碰上。
“你家几楼啊？”
“三楼。”
女孩整愣了一下，张了张嘴。
三楼就两户人家。
他也住三楼？
那岂不就是……
进电梯的时候，女孩站在门口，直勾勾的盯着翟应庭看。
电梯里还有别人，翟应庭看她反应迟钝，问道，“怎么，有东西忘记拿了？”
女孩抽了抽嘴角，“你不会，叫翟应庭吧？”
翟应庭眼皮一跳，“怎么了？”
“还真是？”
“嗯？”
“你就是那个自大狂相亲对象？”
翟应庭的眼皮跳得更厉害了。
脑子快速转动，他吐出两个字，“欧素？”
女孩，“……”
翟应庭看她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他骤然一笑。
笑容猝不及防，欧素的心被狠狠击中。
妈呀，你笑什么笑。
翟应庭舔了舔唇角，道，“别愣着了，进来说。”
其他人已经开始不满了。
欧素只得硬着头皮上去。
虽然这挺尴尬的，可自己的快递还在他手里呢，可别被拐走了。
欧素跟他保持距离。
翟应庭开玩笑道，“刚才看你还挺喜欢我的，知道我是翟应庭之后就消失了？”
欧素缩着自己的手臂，嘀咕道，“谁让你那么自大，害得我爸爸丢脸。”
“我怎么了？”
“我爸想跟你家结亲家，结果你连我的微信都不同意，你要是不喜欢我，你直接说不就行了，连个屁都不放，搞得你跟谁似的。”
翟应庭闷笑出声。
电梯到了，站在欧素背后的人要出去，她避让不及被推了一下，人直挺挺的往翟应庭的怀里倒。
翟应庭伸出手臂把她揽进怀里。
欧素心跳急刹，差点没有呼吸不过来。
片刻后，她急急忙忙的推开他，“你，你你你你干嘛！”
“害什么羞，反正都是一家人了，抱一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