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关进猪圈
于倾心在外头,实在看不下去了,想冲进去替谭学民讨回公道,裴惊远及时拉住了她。
他低声道,“别冲动,今天莫大娘是有备而来,你去也只能吃哑巴亏。”
于倾心攥紧拳头,“谭学民太可怜了,我看不下去。”
“等着,他们迟早会吃上苦头。”
不知道是裴惊远的笃定,还是温暖的手掌起了作用,于倾心渐渐冷静下来,转头不去看。
谭学民在屋子里,就差跪在地上求他们了。
有些破旧的东西,被当垃圾似的丢到了院子里,谭学民又跑出来捡起,宝贝似的擦了擦。
于倾心看见他抹了把眼泪。
她心口越发的心酸,眼眸浮上一层令人寒颤的冰霜。
这些人是恶惯了。
正好趁此机会,好好的整顿一番。
谭母见自己的儿子受委屈,佝偻着背走出来,嗓音沧桑道,“儿啊……”
谭学民听见了母亲的呼喊,站起来,走到她身边道,“妈,你怎么出来了。”
谭母的手颤巍巍的举起来,抓着他的手仔细检查他身上,看有没有被刚才那群人欺负。
谭学民安慰道,“我没事妈,你快去坐着,你身子骨不好,别跟着我怄气。”
“这都是你爸留下来的老东西了,等他们走了再捡起来就是,别跟他们吵架打架,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
谭学民知道,狠狠地点头。
于倾心这才知道,那些谭学民舍不得丢的东西,全都是已故的老父亲留下的。
难怪那么宝贝。
这是去世亲人留下的东西,是唯一的念想。
她屏声息气,在旁边等着。
片刻后,莫大娘大叫一声,然后拿起小花的袜子跑出来,说,“找到了,找到了!”
她那副样子,好像是自己得了世界冠军。
于倾心眯眼看过去。
小花气势汹汹道,“这袜子我穿过好几次了,本来打算丢掉的,谁知道谭学民这个老东西,居然偷走藏在他的床上,我一个黄花大姑娘,清白全被他给毁了,谭学民,你说,你要怎么补偿我!”
那袜子摆在他面前,谭学民欲哭无泪,“我都没见过这东西!”
“瞧瞧,都搜出来了还在撒谎!敢做不敢当,你算个什么男人!”
莫大娘趁此机会道,“于倾心,刚才可是你说的,要是找出证据来,谭学民就随便我们处置,现在还算不算话?”
于倾心淡淡道。“算,所以你打算怎么处置?”
“小花是村长的女儿,她是咱们村的重要代表,出这种事,当然要村长出面了,不过现在村长忙,就由小花代办,小花,你说怎么办?”
小花不屑道,“按道理说,毁了我的名声,就该对我负责,但是谭学民都五十几岁了,我才看不上他,就让人把他关起来,等我爸回来了,送去公安局,吃劳改饭!”
谭学民一听要坐牢,当即血压飙升,退了几步晕死了过去。
谭母见儿子晕倒,自己也跟着软了。
珑胆跟翟应庭,把谭母搀扶到了床上去,并且联系了最近的诊所医生过来。
莫大娘走到谭学民的跟前,踹了他一脚,“别给我装死!”
小花说,“管他死不死呢,先把他带走再说!”
说完,上来两个壮汉,把谭学民给架了起来。
他们这架势,就跟要把谭学民弄死似的。
裴惊远提醒了一句,“人可以带走,但是在村长回来之前,他必须给我平平安安的,要是多一道口子,我就告你们故意伤害罪,你们就跟着坐牢吧。”
现在是法治社会,他们再没有文化,还是知道打人不对。
莫大娘道,“我知道,不需要你提醒。”
裴惊远勾唇冷笑。
这一笑,可差点要了小花的命。
她豁出去一般,走上前来道,“帅哥,我实在是太喜欢你了,留个电话吧,晚上你寂寞了,可以找我。”
她跟裴惊远保持着一米的距离,可那一股子口臭味儿,还是把裴惊远给熏得不行。
他皱眉道,“你家里没有镜子,撒泡尿总会吧,回去照照镜子,就你这母猪样,我今天看了你晚上都会做噩梦,还留联系方式,留了我活不过明天早上。”
于倾心在一旁,听得忍不住笑出声。
不只是她,就连那些村民也跟着偷笑。
小花长得实在太丑了,其实很多人背后都会议论她的长相和德行。
面对裴惊远的嘲讽,众人的嘲笑,小花没意识到什么,倒是莫大娘脸上挂不住,“人家是有妇之夫,你跑来说这些干什么,走了走了!”
小花不满道,“有妇之夫怎么了,我是村长的女儿,难道配他还不够吗?”
“你村长一个月就几百块的补贴,能有多大的官儿啊,别在这丢人现眼了,赶紧走吧你!”
小花被生拉硬拽,才不得不离开裴惊远。
她不甘心,回头狠狠瞪了一眼于倾心。
“我告诉你,我迟早搞定你男人!”
于倾心冷冷一笑,“这副样子,跟刚才丢了袜子的冰清玉洁可真是大相径庭。”
小花听得一脸懵逼,“什么是冰清玉洁?她是不是在骂我?”
莫大娘也不知道,只是抓着她走得飞快。
虽然她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肯定不是什么好话,他们是文化人,留下来斗嘴,他们只有吃亏的份。
反正谭学民已经带走了,目的达到了,那就赶紧走。
……
这一边,于倾心去看谭母的情况。
谭母陷入昏迷,手指一直在发抖,诊所的医生来看,掐了她的人中,说道,“没什么大碍,是老人家的老毛病了,等会就会醒来。”
于倾心这才松口气。
还好,人没出什么事。
片刻后,谭母果真醒了、
她浑浊的眼神四处看了看,没有看到谭学民的影子,村民们也不见了。
她抓着珑胆的手,焦急的问,“学民呢?”
珑胆安慰她,“带去问话了,没事的,别担心。”
谭母骤然热泪滚落。
她满脸的褶皱,在此刻更加的苍老,“我儿子辛苦了一辈子,因为太正直,不知道吃了多少亏,我还以为好日子来了,没想到在这一关头,突然被打了一棒。”
珑胆都知道,她的手不断抚着谭母的背脊。
于倾心说,“他是被陷害的,我们会给他讨回说法,现在虽然被带走了,但是他们知道打人犯法,所以他不会出事,等着真相大白,自然就回来了。”
“还有机会真相大白吗?”
“当然,只要身正,就什么都不怕。”于倾心微微一笑。
谭母的泪水依旧停不下来。
她只有谭学民这一个念想了。
她也知道,自己的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万一自己撑不到他回来的那一天,母子俩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这是天大的遗憾。
几人安抚谭母睡下,于倾心跟裴惊远出去了。
他们站在宽敞的院子里。
裴惊远说,“莫大娘看起来像是替人办事的,所以幕后主使,八成是广永寿。”
于倾心早就猜到了。
“谭学民跟广永寿的恩怨不是突然的,在广永寿的眼里,谭学民是个扶不起来的阿斗,跟他一样是烂泥,结果还抢走了他的老婆,怀了孩子,现在又有我母亲的帮衬,让他们母子住得这么舒坦,广永寿的嫉妒心让他想报复谭学民,于是想出来这么个损招。”
“可惜广永寿的心不够狠,只敢耍奸计。”
于倾心瞪他一眼,“你还希望他更狠一点吗?”
现在谭学民被关起来,不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谁知道广永寿会对他做什么。
反正广永寿不会那么轻易放过他的。
于倾心问,“你有没有什么好法子,报复莫大娘跟广永寿的?”
“简单,咱们走着瞧先。”
……
谭学民被关在了小花家里的猪圈里。
猪圈里脏得要死,两头猪见来了个人类,都凑上来闻,谭学民不怕,就是担心家里的母亲,他蜷缩在角落里,抱着膝盖,满脸的焦虑。
他连个老人机都没有带。
如果带了,说不定还能问一问家里。
这里没有别人了,小花站在猪圈旁边,看见谭学民身上被猪蹭满了猪粪,幸灾乐祸道,“好丑啊,哈哈哈哈!”
谭学民仍旧不甘心,“我从没有招惹过你,你为什么要陷害我!”
“你管我啊,我没事干呗。”
“你们太过分了!”
“切,谁让你当初抢广永寿的老婆,管不住自己,就别怪别人踩你头上拉屎。”
“我没抢,是他打老婆,他不是人!”
“吵死了,你给我好好呆着,不然我拿鞭子抽你!”
小花嫌弃猪圈里的臭味,转身走了。
外面传来广永寿的声音。
“关好了?”
“关好了啊,放心吧,我时刻看着呢,他跑不掉。”
“辛苦你了啊小花。”
“小事儿,我的钱呢。”
广永寿准备好了的,从兜里拿出两百块钱递给她。
小花撇撇嘴,“现在两百块能干什么。”
“别嫌弃,你知道我没什么钱,两百块是我全部家当了,下次还有什么事,还找你帮忙。”
“行吧行吧,我还不是看在大娘的份上才找你帮忙的,不然谁帮你个老光棍。”
莫大娘是村里的媒婆,小花老巴结她了,就盼着她能给自己介绍一个对象。
小花走了,广永寿来到猪圈。
谭学民正在找办法,怎么才能跑出去。
见到广永寿,他气得咬牙,“你这么歹毒,会遭报应的!”
广永寿不屑一笑,“报应什么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现在不行了,好好珍惜你最后一点时间吧。”
“你什么意思?我没有做过,村长会给我清白的。”
“什么清白,大家伙全都看见你做了,你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
“你……”谭学民想冲上来打他,“我到底怎么你了,你这么对我!”
广永寿先他一步揪住了他的衣领,一拳头砸在他的颧骨上,“你什么都没干,我就是看不惯你,我早就想弄你了,等到今天,是我给你机会多活几天。”
等谭学民进了牢房,他那要死不活的妈肯定活不了多久,那个妈是谭学民的命啊,她死了,谭学民还能活多久?
广永寿想想就觉得爽快。
让他抢自己的媳妇!
虽然那娘们是自己不要的,可一想到,那个贱人跟着谭学民过得风生水起,心里就难受。
这不就是侧面告诉别人,自己不行吗?
谭学民那个老东西,怎么能踩在自己的头上。
打了谭学民一拳头,广永寿也不敢再继续打,他松开手,谭学民脚下踩到了猪粪,他一个趔趄,狼狈摔倒。
广永寿哈哈大笑。
“真丑!”
谭学民挣扎着爬起来,想把身上的脏东西擦干净,可是越擦越多,越来越臭。
他擦着擦着,突然就哭了起来。
哭得蹲下来,抱着脑袋说,“娘,我对不起你,我不知道怎么才能出去,我没办法给你养老了。”
……
广永寿在猪食里放了点药,猪吃了兴奋一晚上,把谭学民拱得满猪圈跑,他连躲都没地方躲。
一晚上之后,谭学民鼻青脸肿,人都快没了。
于倾心偶尔出门走走,听见村口的老太太们聊闲天,说起谭学民。
于倾心停下来听。
她听见老太太说,谭学民被关在猪圈里,有一次被猪拱得摔进粪坑里,差点淹死,捞上来的时候,肚子里全是粪水,洗了好久的胃,才把人给救回来。
她们聊天的时候绘声绘色,跟真的一样,于倾心的脑子里,无法控制出现了那个场景。
她深呼吸一口气,无心再散步了,回了自家院子。
于倾心带着一股子怒气。
裴惊远正在研究怎么做红糖糍粑,听见外面砰的一声,他起身出去看。
于倾心坐下来,喝了一大杯水。
“怎么了?”裴惊远走到她身边。
于倾心垂下眼眸,“没什么,就是气我自己,当初不该让他们带走谭学民。”
“怎么?”
于倾心就把自己听到的说给他听。
裴惊远眉头微皱。
这确实不是什么小事。
最主要的是,最后谭学民还被救起来了,要说追究责任也没办法,毕竟谁会去找两头猪的麻烦。
裴惊远看不得于倾心生气。
他觉得,计划应该提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