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重选婢女
“姨娘，如今红玉没了，你再给我挑个小丫鬟过来吧。”
闻言，赵氏的眉头微蹙，心中隐约觉得有些不妙，可又说不上具体是哪里的问题。
经过红玉这一事，她目前是不太想插手姜与乐的事情了，免得最后又惹一身骚。
她沉吟片刻后，换上笑脸转身温声说道：“红玉这事也怪姨娘识人不清，如今乐儿大了，丫鬟婆子自己去挑个合眼缘的便是。”
姜与乐听着赵氏敷衍的话，并未点破，她想要的效果便是如此。
她垂眸敛眉，长长的睫毛遮盖住了她眼睛中的神色，让人猜不透她此时在想些什么。
“那便依姨娘所言。”她的语气听起来有些低落和不知所措。
赵氏见状心中的怀疑顿时消散了不少，不过是一个没主见的小姑娘，便是给她一阵风，只怕也翻腾不起来什么浪。
这般想着，赵氏便又笑着跟她说了几句话，说完后这才带着被吓坏的姜婉晚匆匆离开了。
而姜与乐则在赵氏刚刚坐过的椅子上慢悠悠的饮茶吃着点心，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
第二日，尚书府内
有关姜与乐要选新婢女的事情便传遍了整个府邸，小丫鬟们顿时就炸了锅。
众所周知，大姑娘性格软弱，即便是碰到犯错的下人她也从不苛责，更别提处置奴才了。
若是能进大姑娘院里，那往后在尚书府的日子可就要好过多了！
于是众人纷纷有意无意的在姜与乐面前晃荡，想趁机讨好，可姜与乐对此却置之不理。
她虽不喜红玉那种心机深沉且不择手段的婢女，但她也不喜欢这些唯利是图的丫鬟，这种人，留在身边只会祸害了她自己。
她抬眼看了眼天色，见日头已经偏西，她起身朝着偏院走去。
姜家偏院位于府中的北侧，平日里除了厨房的丫鬟，极少会有其他下人过来，这次姜与乐要找的人，也只能到这里来寻。
刚走到偏院门口，她便听见里面传出的咒骂声。
她微皱眉，缓步走入院中。
“你这个死丫头！我瞧你可怜留你在这做活，若是连这都做不好，你便去做喂牲口粗活算了！”
姜与乐循声看去，只见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妇人正叉腰站在院子里怒瞪着一个穿绿裙梳双丫髻的小丫鬟，那小丫头年纪约莫在十三四岁，长得瘦弱娇小，一副畏畏缩缩的模样。
即便是背影，姜与乐也一眼就认出了地上的小丫鬟是洛儿，上一世为了保护她，完全不顾自己性命的洛儿！
偏院内的两人此时还未发现姜与乐和柳嬷嬷。
小丫鬟似乎被那妇人的威慑给吓到了，瑟缩着身子跪在地上，颤抖着身子哆嗦道：“姑姑，我错了，我往后一定仔细干活，求您别赶我走！”
那妇人听到这话，看着地上破碎的碗片，似是有些不解气般，手中拿着一块长戒尺，正想上前抽打洛儿，却冷不防的听见了姜与乐的声音。
“住手！”姜与乐一步步朝着二人走近，直到距离洛儿只剩下两步时，她方才停了脚步。
中年管事的妇人对于姜与乐的到来，先是一愣，随后立即上前讨好问安，“大姑娘安好，不知大姑娘怎的会过来？”
姜与乐并没有搭腔，她看也不曾看那妇人一眼，反倒是把目光放到了洛儿的身上。
只见洛儿原本乌黑柔顺的长发如今变成了鸡窝一般，脸颊上挂满泪痕，衣衫凌乱脏污不堪，哪里还有半分上一世那乖巧灵动的模样，心下忍不住微微一痛。
她弯下身，视线与洛儿齐平，伸手扶着她的肩膀问道：“我院内如今正缺一贴身婢女，你可愿意去？”
她的声音很轻柔，像羽毛划过水面，轻易就抚慰了人的心灵。
听闻这话，洛儿猛地抬头看向姜与乐，她眼中写满了难以置信，似是没想到的运气竟能有这般好。
“奴、奴婢愿意，奴婢当然愿意。”她激动的磕巴起来。
都说大姑娘待人和善，今日一见果是如此，这般想着她看姜与乐的眼神越发恭敬崇拜起来。
“既如此，便去收拾东西，明日来我院内领差事吧。”说罢，姜与乐松开手站直身子，瞥了眼中年管事女子后，便转身离开了。
看着姜与乐远去的背影，那妇人狠狠地剜了洛儿一眼，随即将手中的戒尺一扔，也跟着往外跑了过去，只不过她去的是赵氏院子的方向。
“娘！你说这姜与乐到底在耍什么把戏！”姜婉晚的声音里充斥着浓烈的厌恶，显然对姜与乐极度反感。
自从这几日被姜与乐呛了几次后，姜婉晚就恨透了姜与乐。
她自幼深受父亲和母亲的疼爱，医食住行，哪一样不是比姜与乐要好！
唯独在这名分上被她死死的压了一头，她嫉妒的都快要发疯了！
自从落水后，她便觉得姜与乐有些不同了，不管是做事还是说话，都与她之前懦弱的模样不同，尤其是有些时候，她看自己的眼神，瘆人的慌。
如今更是选了个最下等的丫鬟做贴身婢女，她实在是搞不懂她这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赵氏倒是比姜婉晚要镇定不少，她拿起茶杯盖
拨弄了一下浮在水面上的茶叶沫，语气淡漠漫不经心的说道：
“不过是个未出阁的小丫头片子仗着自己有几分小聪明罢了，她如今在尚书府孤身一人，还怕她真掀起什么风浪来？”
赵氏说完，喝了一口茶水又继续道：“这些日子你少去招惹她，免得又惹出什么麻烦事，让你爹生气，等转正宴过后，你便是正经的嫡出小姐，她纵使再怎么蹦哒，也碍不了你的眼。”
赵氏一边说着，一边开始遐想着未来的美好生活，嘴角不由勾了勾。
姜婉晚听到这番话心情稍霁，她抿唇一笑，端庄秀丽的小脸上露出了浅浅的梨涡，看着甚至是好看。
只不过，她眼中闪烁着的恶毒寒芒，倒是让人看着有几分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