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山林中的别墅（一）
空荡且贫瘠的土地上，除了我们和老师外，还有第五个人。
仅是通过外貌判断，男人的岁数比老师要年长不少，应该是在五十岁至六十岁之间。
“孟叔，他们三个就交给你了。”
说完话，老师又看向我们。
“关于此次任务的详细事宜，孟叔会告诉你们的。”
“别的话，我就不多说了，你们小心为上。”
待到老师话说完，孟叔转身就要离开，我们也只好迅速地跟上去。
我注意到素莹回眸看了老师一眼，似乎有几分不舍。
这让我有些诧异，或许是因为我没有这种情绪的产生。
跟随着孟叔，我们坐上了一辆黑色轿车，孟叔坐在副驾驶，我们三人坐在后面，还有一位司机。
由于是第一次见面，一路上，我们之间并没有任何交谈，除了耳边传来窸窣的引擎声，车内异常安静。
穿过嘈杂的市区，我们再次来到寂静的郊区。
密林迭出，公路上的车辆只手可数。
随着一栋别墅浮现在我们眼前，车速也肉眼可见地慢了下来。
待到车停稳后，司机先生率先下车，为孟叔开门，紧接着是我们所在的后座车门。
孟叔拿出手机似乎在查看着什么，他一边看手机，一边望向我们三人。
“素莹。”
说完，孟叔便看向素莹。
之后，是我和若牙的名字一一被报了出来。
只是单纯地将每个人的脸和名字联系在一起吗？
即便知晓了这一点，当绮瞳二字从一个陌生人口中道出时，我的心中难免会咯噔一下。
“你们三个随我进来吧！”
进到别墅之中，其间倒并不没有我想象中的那般富丽堂皇的装饰。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这里就是你们的家。这几天的话，就先好好地适应一下外面的生活。”
孟叔吩咐了一个中年男人将我们领到各自的房间，他应该是这里的管家。
我是在二楼最靠里的房间，与若牙的房间紧依着，而素莹的房间则是在我的对面。
我们各自进入到自己的房间之中，房间里的陈设同基地里的宿舍相似，似乎是有意为之。
还没等我坐下来，门外便传来一阵清脆的敲门声，未等我回应，我的房门就被打开了。
“打扰了，还请见谅。”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女仆打扮的女人……似乎不能说是女人。
眼前之人的稚嫩模样，想必她的年龄比我还要小。
“没关系，你是？”
“我是管家先生安排来服侍绮瞳大人的。”
绮瞳大人，这个称呼听起来有些怪。
“我知道，但现在还没什么事。”
话虽是如此，但我也深知，离开基地之后，一定会遇到许多我意想不到的窘境。
“好的，绮瞳大人，我就在你的房门外守候着。遇到什么麻烦的话，请你务必要告诉我。”
“没问题，那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名字，叫我a3就可以了。”
a3？没有名字的人吗？
我想，a3应该是她的代号。
待到a3离开我的房间后，我发现靠窗的桌子上有一部手机，这并不是我曾经拥有过的物件。
基地中的我，从未拥有过手机。
我只知道它是个挺方便的东西，能够解决许多日常生活中遇到的问题。
为什么这里会有手机？应该不是别人落下的吧？或许是专门配备给我的呢？
尽管想着最好不去麻烦a3，但现在这种情况，果然还是把她叫进来，才能问得清楚。
“a3。”
我试着去呼唤着她的代号，总觉得以这种字母和数字的组合去呼唤一个人，极为怪异。
“绮瞳大人，请问有什么是我可以帮助到你的吗？”
a3轻扣了两下门，再一次出现在我的房间之中。
“这个是给我的吗？”
我拿起桌子上的手机，向a3问道。
“是的，绮瞳大人，这是管家先生为你安排的。”
“安排手机有什么必要的原因吗？”
我知道手机有联络的功能，在此次陈子骁的任务中，能起到一定的积极作用。
但除此之外的，我想不到更多了。所以，才想着要再确认一下。
“绮瞳大人，这部手机主要是为了你与若牙大人、素莹大人之间可以更加方便地进行联系。”
“除此之外呢？”
“手机里面已登录的银行账号下有5万元的备用金可供随意使用，可供绮瞳大人这几日的花销。”
“如果5万元不够的话，我会为绮瞳大人向管家先生申请更多的备用金。”
“更多吗？暂时不用了。”
或许，更多的备用金会给我提供更多的选择，但即便是这5万元，我也不知道该花在什么地方。
“好的，请问绮瞳大人还有什么什么事？。”
“我的确还有一些问题想要询问。”
与其说是有一些，倒不如说我还有太多不明白的地方想要知道。
“绮瞳大人，请说。”
“先前我听孟叔的意思，接下来的一周时间，我都要住在这里，那么，一周之后呢？”
“绮瞳大人，非常抱歉，关于这个问题，我也并不知道任何有关的信息。”
这么快就否定了吗？给我一种未曾思考的感觉。
不过，a3的样子似乎不在说谎，这种事，果然还是直接去问孟叔会比较好。
“这样啊，看来是一个比较隐蔽的问题。”
“很抱歉，绮瞳大人，没能帮助到你。”
“陈子骁这个名字，你有听说过吗？”
我想着干脆直奔主题好了，如果能早点掌握陈子骁的信息，应该会有利于此次任务。
“陈子骁？很陌生的名字呢……请问具体是哪三个字呢？”
说话间，a3便拿出了她的手机，似乎将要键入什么。
我大概猜到她要做什么了，单纯地将“陈子骁”三个字输入到搜索框吗？这种行为并没有任何意义。
“先跳过这个问题。。”
看样子，a3并不知晓任何关于陈子骁的事。
即是说，这位女仆小姐对于我们的身份以及将陈子骁带回基地的任务也应该是完全不了解的。
“好的，绮瞳大人。”
总觉得有几分怪异，a3的每一次回话，都让我认为她只是个没有感情的程序而已。
可是，她给人的感觉，绝对是一个真真切切的人类。
又或许，这些都只是女仆的基本素养而已。
“对了，那关于这5万元的备用金，你有什么好提议吗？”
“绮瞳大人的意思是要如何花掉这5万元吗？”
“嗯。”
我想着，既然孟叔安排了这5万元的备用金，就必定有着需要花钱的地方，提前确认一下，也没有什么坏处。
而且，既然a3是安排在我身边的女仆，多增加与她的沟通交流，也方便彼此互相了解。
“如果是绮瞳大人的话，我认为应该买一些衣服。”
a3说话时，我有注意到她正上下打量着我。
被她如此肆意地盯着，自然有些许不适应。
说不上来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或许是因为我很少被人如此明目张胆地注视着，也可能单纯地因为a3是我认知范围内的异性。
“诶，衣服？”
“没错，总觉得绮瞳大人身上穿的这件太单薄了。”
“单薄吗？”
我下意识地嘀咕了一句，然后低下头看着身上的这件浅绿色的短袖，胸口部分的纽扣也并没有扣上。
“嗯。毕竟现在是冬天。而且，最近的温度一直维持在零下。只穿这一件单薄的短袖，绮瞳大人不会感觉到寒冷吗？”
听a3这么一说，从外表看，我的确异于常人。
正值冬季，正常人应该穿着很厚的棉服才对。
但实际上，我并没有任何寒冷的感觉。
在基地里的时候，我从来只有这身穿着，虽然会有很多套，但每套都是一样的。
所有人的上身都穿着浅绿色的短袖，下身则是同样色调的七分裤，极其单薄，仅能起到蔽体的效果。
但可能由于我们的身体素质异于常人，不论是耐热度，还是耐寒度，都要比普通人要高出很多。
“除了衣服呢？”
“绮瞳大人喜欢玩游戏吗？如果喜欢玩游戏的话，可以买台游戏机。”
“游戏机吗？”
游戏不论是广义上来说，还是从狭义上来说，都可以延伸出很多的分支。
当然，我知晓a3所说的游戏机应该是狭义上游戏的范畴。
说起来，我并没有玩过游戏的印象，也应该不是一个喜欢玩游戏的人。
“像绮瞳大人这个年纪的男生，应该都很喜欢玩游戏。”
可是，a3所说的，我这个年纪的男生……
这种说法，就好像是我的年纪很容易看出来。
“a3，你认为我几岁？”
“大概16岁的样子，也有可能15岁。总之，绝对没有成年。”
成年的岁数是18周岁，a3的意思是我无论如何都没有18岁吗？
事实上，我也不清楚自己年岁几何。
在进入到基地时，我损失了大部分记忆，加上在基地里的时候，根本无以计量时间。
因此，对于年龄的把控，根本就只能靠面貌、身高、以及身体的发育程度来判断。
“那还有没有其他好选项呢？”
“在a3看来，主要还是看绮瞳大人需要什么，如果什么都不需要的话，也不用刻意去花这笔钱。”
所以，问题的关键不正是我不知道需要什么，才问她的吗？
或许，人本身是没有任何不得不需要的事物。
除了日常生活中的消耗品，剩下的那部分都是可有可无的存在，亦或者说是依据自己欲望而产生的存在。
人的欲望决定了周身事物的多寡。
“嗯，谢谢你为我解答。”
“不用谢，a3的职责就是服侍绮瞳大人，若能帮助到你，我也深感荣幸。”
话说至此，我似乎也没什么好问的了。
“那个，我们在这会被限制人身自由吗？”
姑且还是再确认一下。
如果在这栋别墅里的生活，是像在基地里的那样，那么，提早知晓会比较好。
“当然不会，至少，我没有这样的权利。”
“这样啊，我明白了，我要问的就是这些了。”
“如果绮瞳大人没有其他事情的话，a3就先出去了。”
从刚才的对话来看，孟叔安排这些女仆给我们，应该只是为了帮助我们三个能够适应正常人的生活。
但是，也不能完全排除其他的可能，例如监视、控制等。
之后，我稍微熟悉了一下手机的操作，比想象中的要困难一些。
不过，倘若只是用到电话、拍摄、支付等简单的功能，倒还是挺容易上手的。
一会儿功夫，电量已然告急，就只好让它先在房间内充些电。
我再一次环顾房间，并没有发现任何需要注意的事物。
于是，便推开房门走了出去，我想我可能需要与若牙、素莹交换一下情报。
即便我认为自己对这里已然有了初步的了解，但终究也只是自己的想法罢了。
若牙的门前也站着一位女仆，和我的a3在穿着上毫无二致。
我的a3……这话听起来怪怪的，a3只是服侍我的人，她并不是我的所属物。
在进入到若牙的房间后，我没有太多的惊讶。
果然，我们俩的房间没有任何区别。
“我正准备去找你，没想到你先来了。”
“不多说其他的了，我们先简单地交换一下情报。”
之后，我将与a3的谈话以及心中的一些想法，都悉数说了出来。
因为没有任何需要隐瞒的地方，所以我也没有刻意编造什么谎言。
“和我想的差不多。”
若牙的回复似乎有点平淡，就好似他猜到了我要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要不要先去找孟叔问一下关于此次任务的情报？”
还没等我张开，若牙便再一次开口道。
这与我的想法不谋而合，我此时来他房间的目的亦是如此，想必他察觉到了。
“会不会太唐突了？”
其实，我并没有觉得唐突，只是再次确认若牙的想法罢了。
“会吗？说到底，把陈子骁带回基地是我们此番的任务，即便再积极一些，也没什么奇怪的吧？”
“我去支会素莹一声。”
“那女人吗？随便你吧。”
若牙似乎对于我的提议有几分不满，就好像我将要做什么多此一举的事情。
“对了，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
“什么事？”
“在离开教室之前，你去了哪里？”
对于那时候的事，我还是有几分好奇。
“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不方便说吗？”
“没有什么不方便，我只不过是回了一趟宿舍。”
和我猜想的差不多符合，可问题的关键不是回了一躺宿舍，而是若牙回到宿舍做了什么。
“这样啊……”
“你不准备继续问下去吗？”
若牙对我的回应有些讶异，就仿佛他料定我会继续向他发问。
“我感觉你并不是很想说。”
“我不想说？怎么感觉出来的？你可别把我想得和你一样。”
事实上，每个人都有秘密才是常态，没有秘密的人想必并不存在。
不过，若牙为什么会这么看我呢？这点倒让我不太理解。
若牙的意思是，我藏了什么吗？
有点想问清楚。
不过，只要什么都不问，一切就都不会改变。
而问清楚之后，我需要承担的代价，却是未知的。
不仅是若牙这个回答者，就连我这个提问者，都会受到或多或少的影响。
“所以，那你会告诉我吗？”
“我只是去拜托柯洱一件事，希望他这段时间可以帮忙照顾一下幼牙。”
柯洱是若牙的室友，除了老师的宿舍外，其他的宿舍基本都是两人合住。
当然，如果有那种和谁都相处不好的人，老师也会给他单独安排一间。
幼牙是若牙养的一条小狗，几年过去了，现在也长成大狗了。
在若牙第一次出现在7号教室时，幼牙便被他带在身边，他是我印象中唯一一个带着宠物进入到基地的人。
如果没有记错，当时的若牙是将幼牙顶在自己的头上。
“原来是因为幼牙。”
说起来，每次到生态层参加室外活动时，若牙都会事先回到宿舍将幼牙给接出来。
“不说了，你赶快去通知素莹。”
若牙催促着我，似乎有些迫不及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