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镜窍
“唯有救我脱困，我以大神通倒翻那十窍海，化海水为通途，率我魇灵大军杀入仙界，如此，方能救得你母亲！”
江洗尘一怔，泥塑般伫在原地，内心挣扎，各种想法激烈交锋。
他自然知道，祖魇要的，并不是助自己救母，重启伐天大战才是其目的，救玄女，不过顺带为之。
可有了前世神尘的记忆，他已知道母亲此时必在仙界某处受罚，能早一天相救，她就能少吃一天苦头。
最终还是救母的想法占了上风，他眼神变得坚定，抬头问祖魇道：“怎么样才能去那镜界？又怎么能保证我去的那个世界，是江尚的时空所在？”
见江洗尘终于答应，祖魇松了口气，说道：
“镜界是实界之投影，其中的那位江尚，自然也是我神识之投影所化，神识、灵元、精魄三者一体同源，所以你不必担心，只需进入镜界时，心中默念江尚念念不绝，神识和你体内精魄感召，自会将你带到他所在的时空。”
“行，我答应了。”江洗尘既已有决定，便也不拖泥带水，“那镜界入口在什么位置？要是太远，过去得花个好几年，那这事我可就还得掂量掂量了。”
“呵呵，不过咫尺之遥。”祖魇笑了笑，忽然话锋一转提到十窍海，“尘儿，你可知十窍海此名由来？”
江洗尘茫然摇了摇头，示意他继续。
“九为数之极，有无量之意，十窍海也并非只有十窍，其窍穴无量无边，以界涌形式随缘变现，可若是如此，称九窍即可，为何以十窍名之？”
“只因其中有一特殊的窍穴，正是森罗万界中，唯一连通镜界之处，故名‘镜窍’，此窍不随界涌变幻，自混沌开辟以来，常驻十窍海中……”
江洗尘听懂了，随界涌变化的无数普通窍穴，称九窍，再加上个永劫不变的镜窍，便是十窍海之名的由来。
“既然镜窍是在十窍海里，那你刚才说不过咫尺之遥又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这小须弥山与十窍海相通，还正好连着镜窍？”
祖魇闻言开怀大笑，连连赞道：“我儿聪慧！我儿聪慧……这小须弥山之下，正是那十窍海镜窍所在之处！”
说完从口中发出一阵奇怪的嗡鸣，嗡鸣声过，一只猕猴不知何时窜进了殿中。
“咦，小猴子，又是你？”江洗尘指着猕猴笑道。
猕猴朝他龇了龇牙，显然也十分开心。
祖魇道：“去吧尘儿，跟着它，自会将你带到镜窍处。”
江洗尘点点头，忽然想起一事，问道：“你可知道那天伐司司主是什么人？此人性情法力如何？”
意外的是，祖魇却摇摇头：“我从未听说过此号人物，仙界也没有什么天伐司……”
嗯，那意思这天伐司司主，都是伐天一战后才冒出来的？
既然得不到什么更多情报，江洗尘也不再耽搁，对祖魇拱手道别：“老爷子，你安心在此等候，我走了。”
说完唤起猕猴，一人一猴两道身影很快消失于大殿中。
身后祖魇那张血红巨脸，眼绽精芒，露出神秘莫测的笑容……
江洗尘与猕猴来到神殿外，见那地水风火四将还在茫然无措地游荡。
他再也不想费力去跟他们折腾，于是悄悄分出两具幻体，跳过去吸引住四神将注意，他则抱着猕猴头也不回一溜烟朝山下跑去。
离了险境，猕猴带着江洗尘径直来到之前那长满巨型灵芝和蘑菇的秘境，不过这次换了另一条岔路。
在秘境中沿途而下，虽是下山，感觉却比上山花的时间还长上许多。
江洗尘纳闷不已，直到注意到沿途草木渐渐稀少，才醒悟该是到了地底下。
如此一直往地底深入，脚下的路开始崎岖，空间越发狭窄，光线也渐渐隐没，四周昏暗一片。
正苦于没有照明物，他忽而灵机一动，使出阴阳磨，左手阳极光团绽放出暖暖白光，竟比电筒火烛还好使。
有了照明，一人一猴加快了下潜速度，又是半天过去，前方由窄变阔，且有些外部光线传来。
猕猴突然停住身形，对江洗尘叽里咕噜不知说了些什么猴语，伸手朝他指了指，又朝下面指了指，咧嘴一笑，旋即转身往上面爬去。
江洗尘看懂它的意思是目标就在下方不远，我猴哥就不继续作陪了，兄弟你自求多福。
他笑着摇摇头，继续往下潜行，光线越来越明亮，甚至连阴阳磨照明也用不上了。
直到走过一处二三百米长的甬道，道路已尽，江洗尘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处极宽极阔的洞穴，空间足有几个足球场大小，洞穴上方，无数光泽剔透的钟乳石悬挂，脚下便是悬崖，而悬崖下方，一汪巨大的深潭布立，填满整个洞穴底部。
那潭水无风自漾，不停泛着波澜，潭水呈淡蓝色，隐隐有磷光闪现，正是十窍海海水的形态。
此处正是森罗万界中，连通实界和镜界的唯一通道——镜窍。
“镜窍，终于到了……”江洗尘吐出一口长气，心头砰砰乱跳，实不知这穿界之行能否成功，万一人家不认自己这“天命之体”，岂不是白白送了性命？
站在崖边怔怔立了一会儿，江洗尘心中天人交战，最终，他还是将牙一咬，一个纵跃，头朝下扎入那波光嶙峋的“潭水”中。
甫入潭中，先是一阵锥心刺骨的剧痛，这痛从全身毛孔中迸发，宛如无数细针同时插入，痛感从表皮渗入体内，那滋味，实在是世间难得的酸爽。
片刻后，痛感稍减，却又从四面八方传来许多杂音，虽是闭着眼，却有无数画面一一从眼前掠过，仿佛森罗万界众生围着自己吵嚷……
身心如此折磨，江洗尘本能地想要大叫，奈何身在“水”中，发不出半点声音，只能记着祖魇所嘱，一丝心念拼命拴住“江尚”两个字。
蓦地潭水深处一股难以抗衡的巨流如蟒蛇般涌来，想要将江洗尘卷裹着推出水面，但刚一碰触他的身体，却又缩了回去。
片刻后，剧痛渐歇，嘈杂的声音和画面逐渐消失，江洗尘也意识脱轨，陷入了朦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