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柱行
“嗯……不错……果真是灵鸣兽。”
“几百年了……”李成化捻着颌下青须，清矍的脸上泛起难得的笑容：“如此一来，总算能在司主面前有所交代了……”
接着却又轻轻一叹，不无遗憾地道：“可惜，那江洗尘却不是精魄灵童，若不然，一箭双雕，岂不美哉……”
“精魄灵童？那又是何物？”吕景曜诧异道。
李成化反问：“徒儿，你当知洪荒时那场伐天之战？”
吕景曜道：“弟子自然知道，洪荒之时，三界初立，三位原始道灵各开一方天地，仙界最是富庶，又有奇珍异宝无数，而魇界却是险山恶水、漳泽遍地，其中生灵厮杀不断，那魇界原始道灵祖魇馋于仙界繁华，这才率魇灵大军，攻伐天界，便是伐天之战了，不过这其中细节，弟子知之不详。”
李成化微笑颔首：“可那魇界生灵，野性难驯，虽是人多，却无章法，声势虽壮，然后继无力，又起内讧，怎是仙帝麾下精兵良将的对手。”
“伐天之战失败，魇灵残军逃回魇界，而那祖魇，被仙帝使大神通封印在小须弥山之中，那小须弥山为仙帝牵引宇宙混元道心之力，融合自身真元所化，祖魇虽有大能，伤重之下，却也难以逃脱。”
吕景曜虽对洪荒时伐天之战略知一二，但其中细节却不清楚，听李成化讲起这些往事，倒也听得津津有味。
李成化继续讲道：
“可祖魇被封印之时，逃出一缕神识、一分灵元、一滴精魄，那神识去往何处尚不得知，灵元则化为一只魇兽，便是那灵鸣兽了，而那滴精魄，却逃到人界，与人身融为一体，隐而不发，代代繁衍，只待时机成熟，便借人体化胎，此胎所生之人，便是精魄灵童！”
“竟还有这样的故事……”吕景曜大为惊异，“可师尊，又为何笃定江洗尘就不是那精魄灵童呢？”
李成化道：“那灵鸣兽与精魄灵童同源，两者自有牵绊，注定相会，若两者相会，则互为法器，灵鸣兽可借灵童真元脱离幼身，成魇界兽王，而精魄灵童，也可借灵鸣兽，修为突飞猛进。”
吕景曜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若那江洗尘便是精魄灵童，又怎会才如今这点修为，而灵鸣兽，又怎会还是幼兽的模样……只是不知江洗尘用了什么法子，竟能把灵鸣兽收做伴灵。”
李成化五指渐握成拳：“说得不错，如今灵鸣兽既已现身人界，精魄灵童想必也已出生，拿下这银毛畜生，还愁找不到灵童吗？至于江家小子，呵呵，蝼蚁而已……”
他“已”字刚落，忽地眼中精芒暴涨，厉喝一声：“谁！”，房门和几扇窗户“碰”地应声弹开。
“哎呀！”一个受惊的女声响起。
吕景曜和斋祀身形一晃，齐齐扑出门外。
……
翌日清晨，细雨霏霏，氤氲的晨雾如初生般，欢腾在沧山峰峦，萦绕于画印山庄各处飞檐翘角，亭榭楼台，见有人自房舍而出，便又围着翩然起舞。
如今这时节，山里往往是凌晨时分下雨，随日出而放晴，让本就新鲜的空气调和上泥土和芳草的清香。
天地有大美而无言……
过了首日的欢庆，便是四姓竞技的重头大戏，民间修士和社会人士大多也知趣地自行离去，山庄内，便只有宗门各姓弟子，以及李成化师徒三人。
此时所有人便都围聚在广场六爻蟠龙柱周围，果然如叶灵兮所说，这身法比试的第一项，便是“柱行”。
参试的共有七人，除江家只有江洗尘一人外，其余三家各挑选了两名出色的一二境弟子，分着不同服色。
叶家除叶轻安外，还有一名非叶隼直传的弟子叶瞬，其余两家参试的人，江洗尘一个都不认识。
这叶家弟子虽多，但由叶隼亲自授艺的，只有七人，依入门和年龄排列分别是叶咏年、叶晓瑜、叶昆仑、叶良辰、叶云裳、叶轻安，以及小师妹叶灵兮。
其余众弟子，大多便是由大师兄叶咏年和二师姐叶晓瑜这对贤伉俪代为授业。
这叶瞬虽非直传，但天资过人，在一众代授弟子中，也是佼佼者。
“柱行”规则十分简单：参试七人或立柱顶或附柱身，只需足不沾地即可，待蟠龙柱机括发动，各自在六根上下左右交错的蟠龙柱上辗转腾挪，直到蟠龙柱将八八六十四卦演练完毕，若有足沾地或跌落柱下既被淘汰。
昨天经叶灵兮提点，江洗尘已对这蟠龙柱有所了解，自讨应无大问题。
眼光往叶云裳看去，见她今日微施粉泽，淡扫蛾眉，一如既往的娇媚，却不再如之前那般羞涩，大大方方地回了江洗尘一个灿若春花的笑。
江洗尘知她是在为自己打气，心下再无挂碍，此时但听六爻蟠龙柱机括声动，参试弟子先后猱身而上，有的踩在那柱顶，有的攀附在柱身。
江洗尘最后一个纵跃而上，姿态蹁跹地落在一根柱子上，但刚一落足，那柱子便忽地下沉，一个失重，差点打了个趔趄。
好在他实战经验丰富，很快便反应过来，往旁边一根柱子扑去。
说时迟那时快，他身体尚未触到那目标柱，眼前倏地一条身影闪过，一人已先他一步，占据那柱子。
江洗尘心里一惊，看清那人是叶轻安，立时知道他是仗着熟悉蟠龙柱，故意使坏，来不及它想，一脚蹬出，正踏在柱身，身体像箭一般向后弹去。
目标则是方才用眼角余光瞥见左斜方冒起的一方立柱！
虽然那柱上已有人立于其上，但柱身却可借力攀附。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他横在空中的身体正要接近那目标柱，又是一道黑影闪过，便如方才情况一般无二，而这次横加阻挡的，却是叶瞬！
那叶瞬将身体牢牢挡在柱上，几无空隙，江洗尘若撞在其他人身上落地，一样算输。
眼看他身躯便要斜斜地落地，他耳中甚至能听到叶云裳口中发出的惊呼。
江洗尘心念急转，须臾间已敲定对策，只见他钢牙一咬，在空中一个扭转堪堪暂定身形，借势往那目标柱的底部撞去……
“师父，六师弟他们分明……”叶云裳气急，跑到叶隼面前跺脚抗议，却被叶隼大手一抬挡了回去。
“嘿嘿，几秒钟都撑不过，简直丢人现眼！”叶轻安顿觉出了口恶气，浑身通透舒坦。
他正自得意，却听周围爆发出一阵喝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