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秦瑄被废
夜里，我睡得正熟，梦里墨玄一身红袍深情款款的将我牵入喜堂，九皇叔在一旁感动的老泪纵横，不住的点头，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阿珂终于嫁出去了！”
我正笑的合不拢嘴，就听到春月在喊我。
“公主，公主，快醒醒，陛下驾崩了！”春月的声音十分惊慌，甚是刺耳。
陛下？父皇？
我猛地起身，拉住春月的手，“你说谁，父皇？”
“是啊公主，刚刚内官传来的消息，陛下突发急症，太医院回天乏力，已经驾崩了！”
我不觉眼前一黑，扯住春月的袖子急急问道：“母妃知道了吗？”
“还没有，奴婢不敢去说，怕娘娘支撑不住！”春月抽泣的说。
我稳了稳心神，沉声道：“这个时候，无论如何也不该瞒着母妃了，走，我们一起去！”
来到母妃寝殿，她已经穿戴整齐的站在门口。
“母妃，你”
“这院子里霎时间灯火通明，我便猜到了！”
母妃走了过来，拉住我的手，用力地握了握，随即沉声道：“珂儿，走吧！我们去送你父皇最后一程！”
“好！”
我点了点头，泪水再也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昭仁殿门口，已经围满了禁军，顾铭见是我和母妃，下令让出了一条路。
“良妃娘娘节哀，殿下节哀！”顾铭拱了拱手道。
“世子有心了！”
我看都没看顾铭，便扶着母妃进了昭仁殿。
皇后和秦瑄跪在龙榻边，哭得泣不成声，刘贵妃和秦琳紧跟其后，倒是秦琅，看起来虽也悲痛欲绝，但我还是隐隐觉察到他有些不妥！
回想到春喜楼中萧慎与秦琅的对话，他曾说有一位医者，可以让父皇对对刘贵妃言听计从！
莫非父皇的死，与秦琅有关？
可萧慎已经死了，我没有证据，无凭无据构陷皇子是重罪，我只能暂且按下不提。
母妃带着我，寻了处角落默默跪下，全程不发一语。
不久，住在宫外的皇亲大臣们也都得到了消息，纷纷赶了过来！
昭仁殿内外顿时成哭成一片！
又过了许久，哭得也差不多了，终于有人率先出声：“陛下猝然离世，国不可一日无君，臣请太子殿下上位，主持大局！”
“臣请太子殿下上位！主持大局！”
“请太子殿下主持大局！”
附和声此起披伏，隐有呼啸之势。
见此情景，我偷瞧了一眼九皇叔，只见他神色如常，并未有所波动！
虽然我与秦瑄交好，可我知道九皇叔对这皇位是势在必得的，他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秦瑄登基，此刻他如此淡定，想来是要坐山观虎斗！”
果不出我所料，拥护秦瑄继位的声音甚嚣尘上，可立即就有了反对之声。
“先帝猝然离世，并未留有遗诏，你们怎能确定，继位的是太子呢？”说话的是秦琅的舅舅，兵部侍郎刘烨。
“刘侍郎此言未免有些强词夺理了，自古以来，太子正位东宫，是名副其实的储君，如今，自然便也是名正言顺的新君！你可莫要走错了路！”大理寺卿夏志河反驳道。
“若太子是先帝亲出，自然名正言顺，可若太子不是先帝的血脉，又当如何！”
刘烨一语激起千层浪，在场的官员，包括秦瑄自己都目瞪口呆！
“刘大人，你莫要血口喷人！”皇后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起身斥责刘烨道：“本宫是先帝正妻，与先帝结发二十载，太子乃是本宫嫡出，血脉如何有假？”
“太子究竟是不是先帝亲生，您心中有数！张大人家的那个嫡女，究竟是何身份，想必您也该清楚！皇后到了此刻，还要隐瞒吗？”刘烨高声质问。
张家嫡女，张灵儿？她和皇室会有什么关系？
“你胡说，本宫生来便是太子，父皇爱重本宫这么多年，怎会因为你的三言两语而改变！”秦瑄终于反应了过来，出口反驳。
“刘大人！我张家向来行的端做的正，太子殿下的身份岂容你随意质疑？你既如此说，那便拿出证据来！”兵部尚书张之洞也忍无可忍，站了出来！
“这”刘烨显然有些迟疑！
“刘大人，你莫不是没有证据吧？”有人质疑道。
“就是，有证据你就拿出来，否则这构陷储君的罪名，可是要株连九族的！”
百官开始纷纷叫嚣着让刘烨拿出证据，刘烨被逼的没有办法，无奈之下说道：“本官自然是有证据的，只待瑞阳公主回京，一切便可见分晓！”
刘烨这句话可谓是不打自招，百官顿时哗然，纷纷指责他根本没有证据，信口雌黄，更有甚者，叫嚷着要让禁军将他抓起来严刑拷打！
就在群情激奋的时候，我看见秦琅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头，低声咒骂道：“废物！”
呵呵，刘烨确实是个废物，想来秦琅只是安排他出来搅乱局面，让秦瑄一时之间无法顺利登基，好为瑞阳公主进京留出足够时间，没想到这个蠢货居然被诈了几句就将底牌亮了出来！
刘烨见众人都不相信他，顿时也慌了神，急切道：“三日，只需三日，瑞阳公主便可抵京，我想众位大人不会连这三日都等不了吧！”
“好，三日便三日，若三日后瑞阳公主没有赶到，或者瑞阳公主赶到了也拿不出证据，刘大人，这抄家灭族之罪可等着你呢！”张之洞意正言辞，似是很有底气！
百官的议论声也渐渐低了下来。
“等上三日倒也未尝不可，可是眼下，先帝急需入葬，太子身份存疑，该由何人主持大局啊！”有人提出疑问。
“自然是睿王殿下！”
“不可，若由睿王主持大局，给先帝下葬，岂不是承认了太子殿下血脉有疑？我不答应！”张之洞拒绝道。
“下官倒有个建议，不知可说否！”吏部尚书胡恒适时说道。
胡恒为官清正，从不攀附权贵，结党营私，是难得的官场清流，所以他的话一出，便有人附和：“胡大人既有良策，不防直说！”
“倒也算不得什么良策，既然太子和睿王都不适合主持先帝的下葬之礼，那么便需要在皇室之中另找一人，代为主持葬礼，此人需得位高权重，方能服众！”
“胡大人说的，不就是九皇叔吗？”
“就是，如此看来，九皇叔便是最合适之人！”
就这样，在群情推动之中，九皇叔十分不情愿的被推到了台前。
“既然诸位大人如此说了，那本王便代为主持先帝的葬礼！”
“臣等唯九皇叔之命是从！”百官附和道。
总算是有了说了算的人，父皇的葬礼也有条不紊的开始了。
先是敲响七十二道丧钟，然后更衣，做法事，入殓，再请钦天监择出时辰，然后出陵、送葬、下墓、封陵！
作为公主，我需要同我的皇室兄妹们一起，跪在父皇灵前，直至出陵。
九皇叔安排好一切事务后，便玩忽职守，回王府休息去了，底下的人自然是敢怒不敢言。
就这样过了两天两夜，第三日清晨，一切准备妥当，父皇便要出陵了！
许是老天也在为父皇送行，这一天，云横山岭，天气格外阴寒，送葬的队伍在寒风中挺进了小半日，终于到达了城郊的皇陵！
九皇叔穿着狐皮大氅，站在皇陵前，显得贵重无比，他似是面对百官说了些什么，混在寒风中听不太清。
总归是一些悼词！
到了钦天监为父皇选好的下葬时辰，九皇叔一声令下，七十二位生辰八字绝佳的抬棺人便抬着父皇的灵柩入了皇陵，钦天监也开始做最后一场法事，在场的人无不痛心疾首，哭得死去活来。
他们当中有的是在哭父皇，比如母妃；有的是在哭自己，比如那些年轻的宫嫔；还有的是在哭前程，比如百官！
而秦琅此刻大概是在哭天气不好吧！
眼看就要下雪了，路上定是不好走，瑞阳公主只怕是难以在父皇封陵前赶到。
天色越来越暗，风也越来越烈，我穿着丧服，不禁有些发抖！
自那日刘烨在昭仁殿指出秦瑄身世存疑后，皇后和张家便把秦瑄严密的保护了起来，是以，我根本没机会和他搭上话，也无法得知事实究竟如何！
此刻他一脸严肃的站在皇后身旁，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做法事的火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法事终于圆满完成，钦天监的人缓缓撤出皇陵，九皇叔看了看远方，依旧没有瑞阳公主的影子，再耽搁下去会误了吉时，便下令封陵！
秦琅虽满脸的着急，却也知道此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没有言语。
瑞阳公主是在封陵完成之后一个时辰才赶到的！带着一身的风雪直接扑到了父皇碑前，哭得几度昏厥！
只差一个时辰，她终究没有再见到自己一母同胞的兄长！想来心里也是十分凄然的吧！
秦瑄和秦琅的命运都握在瑞阳公主手中，为了避嫌，皇后和刘贵妃都不敢贸然上前安抚，我只好吩咐春月去车上取来一件斗篷。
我拿着斗篷，缓缓走到瑞阳公主的身前：“姑母，节哀！”我扶住她颤抖的肩头，为她披上了斗篷。
瑞阳公主回头看向我，半晌，似是终于认了出来，“珂儿”
“姑母，是我，父皇已经仙去了，姑母莫要苦了自己，地上凉，还是先起来吧！”
说着，我便伸手去扶她。
许是因为我这三天水米未进，有些虚弱，也许是因为瑞阳公主跪得久了，腿脚有些僵硬，站不稳，总之，我勉强将她扶起后，顿觉头晕眼花，再无力支撑，两个人便摇晃着向地面倒去！
而此刻地上的炭盆里还有未燃完的纸钱。
我本以为自己是在劫难逃了，谁知下一瞬竟倒在了一个满是竹叶香的臂弯里。
“没事吧！”
是九皇叔！
他本是站在百官面前的，怎得突然到了这里，还救下了我和瑞阳公主！
“无事！多谢九弟！”瑞阳公主的声音还有些嘶哑。
“多谢皇叔！”我也跟在瑞阳公主之后，向九皇叔道谢。
不知为何，九皇叔接住我的那一瞬间，气息和感觉都太过熟悉，我竟还以为是墨玄！
看来我真的是体力不支，感官都有些混乱了！
其实我来给瑞阳公主送斗篷不仅仅是为了安抚她，怕她着凉，也是想着趁她哭的伤心伺机用银针将她刺晕，然后以医治为名将她送回宫！
只要脱离了百官和秦琅的视线，张家便有了和她单独接触的机会，这件事可能就会有一丝转机。
可没想到出了这么一个插曲，我终究还是慢了一步。
“瑞阳公主远道回京，想必是对先帝有着无尽的哀思，下官本不欲打扰，可此刻，有人蒙骗先皇，混淆皇室嫡亲血脉，若让此人登上皇位，先皇必定魂魄不宁！还请瑞阳公主出面，拨乱返正，还我大越一片朗朗乾坤！”
刘烨先声夺人，打乱了我的一切计划。
我看了一眼站在远处的秦琅，果然，他露出了一丝志在必得的笑容。
而秦瑄则显然有些不知所措，好在皇后还算稳得住，倒也不算自乱阵脚。
瑞阳公主究竟有什么证据，百官无不翘首以盼，一个个凝神屏息的在等瑞阳公主开口。
“本宫离宫多年，朝堂之事本不该置喙。”瑞阳公主欲擒故纵的说道。
“殿下您是先帝胞妹，自然可以评说这朝堂之事！”依附秦琅的人开始推波助澜。
张之洞依旧正义凛然，站的笔直，似是完全不惧怕所谓的证据！
瑞阳公主似是缓了缓心神，继续说道：“皇兄崩逝，江山不稳，本宫不得不站出来说一句了！太子秦瑄，并非先皇嫡亲血脉，乃是兵部尚书张之洞的儿子，不可承继大统！”
瑞阳公主此言一出，满朝哗然，百官纷纷表示不可思议，太子竟是张家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