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萧慎身死，西北无主
萧慎大婚这一日，注定不会平静。
兰溪穿着大红嫁衣被迎进了萧府，在正堂与萧慎拜了天地后，早侍女的搀扶下进了后院。
萧慎则和一群同僚留在前院饮酒，今日宾客众多，萧慎渐渐有了些醉意。
兰正看起来也很高兴，不时有人前去敬酒，恭贺他生了个好女儿，找了个好女婿，他也照单全收，一杯一杯的灌下肚。
天渐渐黑了，眼看着就要到我和蕊娘约定好的出逃时间，事不宜迟，我悄悄潜入后院，进入了萧慎的婚房！
兰溪盖着红盖头，坐在床边，听见声响，还以为是萧慎，她又惊又喜，声音微微有些颤抖：“慎哥哥，是你吗？”
我停下了脚步，悄悄拔出短刃握在手里！
今夜我的任务是杀掉兰溪嫁祸蕊娘，让萧慎和兰正彻底反目！
可我毕竟没有杀过人，之前在萧慎书房外杀了那个侍卫，是生死关头，为了自保不得不下手，如今，面对兰溪，我实在有些不忍下手！
“慎哥哥？是你吗？”兰溪再次发问。
正当我进退两难时，墨玄突然出现在我身后！
我以为他见我为难会替我出手，谁知他却站在一边旁观，冷冷说道：“动手！”
墨玄突然出现，我有些诧异，是以并未立即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我说，动手！”他声音凉薄，冷漠，说着，竟把刀架在了我的脖子上！
我知道，若我不听从他的指示，下一秒他就会毫不犹豫的割破我的喉咙！
兰溪听到有陌生人的声音，立刻掀开盖头，看清是我后，抽出佩剑向我袭来。
娇小姐学的花拳绣腿如何能与墨羽营训练出的杀手争锋！
千钧一发之际，我手起刀落，兰溪就被我抹了喉，鲜血喷涌在地面上，和墙上的红绸辉映，甚是骇人！
鲜血同样染红了她的眼睛，她死死盯着我，似有不甘，也似有不舍，说实话，我有些心惊！
这是我第一次主动杀人！
我杀了她，也抹杀了她本该和乐的一生。
墨玄见我呆愣在原地，一把遮住我的眼睛把我带出了婚房。
可兰溪狰狞的脸却一直出现在我眼前，挥之不去，我浑身发抖，缩成一团。
墨玄蹲下来拍着我的后背，轻生问：“好些了吗？”
我看向墨玄的眼睛，不同于刚才的淡漠，此刻那双眼睛里没有威胁，也没有试探，仿佛有些心疼？
不知道我是不是我太过惊慌，下一刻竟然鬼使神差般的环上了他的脖子，窝在了他的怀中。
他似是被我的举动吓了一跳，却没有推开我。
“墨玄，我怕！”我的声音有些颤抖。
“会好的！”墨玄缓缓拍着我的背，沉声道。
他的手好像真的能驱散不安和恐惧，我渐渐的平静了下来，
“你也是这样过来的吗？”我轻声问。
他沉默了一会，神色晦暗不明，似是想到了什么不愉快的过往，可我还没来得及细看便转瞬即逝。
“是！”他缓缓开口。
“九皇叔身在地狱，便要把我们都拉入地狱，是吗？”我有些咬牙切齿！
他一怔，许久才说道：“不是的，他只是在教会你如何生存，我们都在刀尖上行走，现实容不得我们仁慈！”
我没有说话，虽然我极力想否认，这都是借口，说辞，都是蛊惑人心的把戏！
可我的确被蛊惑了，如果必须有人死，那么活下来的为什么不能是我？
我松开环着墨玄的手，低声对他说：“我们回去吧！”
“好！”他好像很欣慰，连语气都温柔了许多。
按照计划，我来到了厢房，蕊娘果然已经将方宇灌醉。
“阿珂，你怎么来的这样晚！”蕊娘显然已经等了我很久。
“有个酒楼送菜的小厮拉着我问路，所以耽搁了些时间，我们赶紧走吧！”说着我便赶紧去扶方宇！
今夜府中宾客众多，我和蕊娘扮作侍女扶着酒醉的方宇，并不惹眼，顺利的来到了后门。
此时兰溪的尸体应该已经被发现，兰正势必开始缉拿凶手，按照计划我需要在马车出发时故意露出破绽，让蕊娘暴露！
可此刻我却存了私心，我不想出卖蕊娘，我想将蕊娘平安送出城去！
上了马车，我顾不得其他，狠狠的抽了马几鞭子，马吃痛，立刻飞奔起来。
蕊娘还未坐稳，被疾驰的马车摔了一个趔趄。
“姐姐，扶好！”
“好！”
疾驰的马车向城门奔去，我早就做好了打算，白日里特意偷了萧慎的出城令牌，只要蕊娘能顺利出城，我便回去代替蕊娘认罪！
可惜，我终究还是没有算到，今夜的守城将士竟是兰正的手下，他认出了蕊娘，虽然兰溪遇害的消息还未传过来，可他依旧想为难一下萧慎的这个宠妾！
我第一时间拿出萧慎的令牌也无济于事！只好眼睁睁看着他将马车里里外外翻了个仔细。
可他还是不欲放行，再拖下去，兰溪遇害的消息传来，蕊娘就真的走不了了，无奈之下，我出手夺了他的佩剑，将他击杀！
守城将士显然吓了一跳，但随即就回过神来，合力来击杀我，蕊娘显然也吓得不轻，我顾不得解释，将她推上马车，沉声安抚道：“姐姐，如今解释不了许多，你带着方宇赶紧走，越远越好，去过你想过的日子，永远不要再回来！”
说罢，我用刀狠狠第刺入了马尾，马车趁乱向城外奔去！
蕊娘，愿你此后平安顺遂，一生无忧！
我本欲将这些将士灭口，这样蕊娘出城的消息便不会透露，可他们终究是我大越的军士，只是奉命行事，我终是不忍心，只得随手洒了一些迷药，不一会儿，这些人便统统倒在了地上！
过了今夜，一切尘埃落定，到时候他们便对蕊娘没了威胁！
远远听见有马蹄的声音，还不只一匹，我知道是兰正到了！
我装作刚刚与侍卫缠斗精疲力尽，无敌抵挡，他一招便击败了我，将我五花大绑，带回了巡抚府！
来到后堂，兰溪的尸体平放在地上，脸上盖着一块白色绢布，萧慎一身红衣坐在上位，只是那红衣锦袍此刻却有些褶皱和污秽，想来，兰溪的死，对萧慎的冲击很大！
他喝了许多酒，此刻还有些飘忽，见兰正押着我进来，他抬了抬眼皮，沉声道：“蕊娘呢？”
闻言，我并未看他，而是缓缓的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兰溪，蓦地笑了。
“你不是神气的很吗？还不是死了？谁让你跟我抢男人！活该！”我神情癫狂的对着兰溪的尸体说道。
“是你！是你杀了我的溪儿！”兰正拔出佩剑便向我刺来！
我已经准备好了挨这一剑，因为凶手无论是我还是蕊娘，对于兰正来说，都是祸起萧慎，所以，他们势必反目！
“住手！”萧慎踉跄的走了下来，护在我的身前。
兰正显然没想到萧慎会护着我，自然是怒火中烧：“萧慎！你要袒护这贱人不成！”
萧慎并未理会兰正，而是站在我的面前，用手死死钳住了我的下颚：“我问你，蕊娘在哪？”
“蕊娘？死了！我杀了她！大人，我心悦于你，自然见不得她们好！兰溪也好，蕊娘也罢，敢挡我的路，就必须死！呵呵”
“她待你如同亲生姐妹，你！”萧慎双目猩红，手上的力道倏然加重，疼得我不禁哼出了声！
我缓缓闭上了双眼，悄悄从袖口摸出了两根银针，我虽然想救蕊娘，可我也不能白白把命交代在这！
就在我以为萧慎要对我下手时，突然府上的一个小厮站了出来！
“大人，小人亲眼所见，杀人的不是珂姑娘，是蕊夫人！”
我惊慌的睁开眼，目击证人？我杀兰溪时特意留意过，周围并无闲杂人等，况且若他真的亲眼所见，杀人的也应该是我，这这小厮莫不是墨玄安排的人！
萧慎在听到真凶是蕊娘的时候，不禁平地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你如何亲眼所见？”萧慎的声音有些颤抖。
“小人去后院搬酒，路过婚房，听到里面有动静，似是争吵，所以好奇去看，没想到正看到蕊夫人刺中兰姑娘！我怕极了，所以赶紧躲开了！”小厮言辞恳切，不像说谎，所以此言一出，在场的人便全都相信了。
兰正将剑再次对准我的脖颈，语气森然：“看来，你是在维护那个女人，说，她在哪？”
“一人做事一人当，兰溪是我杀的，想报仇就来吧！”我依旧不松口，可在众人眼里，特别是萧慎眼里，我就是在维护蕊娘。
萧慎可不是会爱屋及乌的人，他此刻也认定是蕊娘杀了兰溪，为保住蕊娘，便只能做实我杀人的罪名！
“你这贱人，蕊娘好心收留你，你却恩将仇报，不仅杀了蕊娘还杀了我萧家的主母，今天，无论如何我是饶你不得了！”说着竟一剑刺了过来。
银针还未出手，萧慎的剑锋就被什么东西打偏了，我知道定是墨玄出手了。
今日私放蕊娘是我一个人的主意并未告知他，他也许生气了吧！
“谁？”萧慎看向暗器来的方向，大喊道，可以却没有一丝回音。
萧慎气急了，再次举起剑向我刺来，这一剑狠辣凌厉，丝毫没有余地。
我凝神静气，欲起身逃往，却没想到，突然有人抱住了我，随即萧慎的剑噗嗤一声刺入血肉，想象中的疼痛并未袭来，我睁开眼一看，只见蕊娘口吐鲜血，正将我护在怀中！
“姐姐！你怎么在这！”我有些慌乱，她不是出城了吗？
“阿珂在这，我怎么能走！”蕊娘一张口，鲜血喷涌而出。
“姐姐！”我死死抱住蕊娘。
“蕊娘！”萧慎万万没想到自己会刺中蕊娘，此刻已经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许久，他终于缓过神来，声嘶力竭的对着府中侍卫喊道：“请大夫！快去请大夫！”
“萧慎！”兰正见萧慎如此紧张蕊娘，气不打一处来，“萧慎，你这是做什么？她是杀害我溪儿的凶手，你要置我的溪儿于何地！”
萧慎并未理会兰正，而是一把将蕊娘从我怀中夺走，轻柔的为蕊娘擦去嘴角的血迹，喃喃的说：“别怕，大夫一会就来，别怕！”
我看着萧慎痛不欲生的样子，心里不禁觉得很是凄凉，为了让我替蕊娘顶罪，萧慎这一剑可谓是没有留一丝余地，他心里如何不知，此刻的蕊娘神仙难救！
“萧慎！你！你这个畜生！”
兰正情绪激动实属应当，可谁也没有想到他竟一刀刺进了萧慎的胸膛！
意料之外，可仔细一想，却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萧慎的侍卫立刻将兰正团团围住，却不敢动手！
“蕊娘！”萧慎倒了一口气，缓缓张口：“对不起，对不起，是我食言了！”
蕊娘摇了摇头，吃力的抬起手，抚上了萧慎的脸颊：“你没有对不起我，遇见你，是我此生最开心的事！”
“蕊娘，我这一生，做过许多错事，无法回头，若有来生，我们做一对普通夫妻，相伴一生，携手白头，好不好！”
“好！相伴一生，携手白头，我答应你！”
萧慎和蕊娘似乎都用尽了全部力气，缓缓的闭上了双眼！
我，终究是没有保住她！
眼见萧慎断了气，场面一度混乱起来，萧慎的几个心腹欲除兰正而后快，晏城太守王昌龄不得不出面，主持大局。
“各位！今日之事发生的突然，兰正虽行凶，却也情有可原，还请诸城太守明日与我一同上书陛下，请求指示，再行处置！”
诸城太守纷纷答允！
我和兰正都被关入大牢，萧慎，蕊娘，兰溪也各自下葬，这一场角逐，终于落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