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意气风发时
路旁，两人继续等车。牛大汉无聊地卷着烟丝。他见太阳高悬，已经有点热了。梨花街也人迹增多。牛笑笑轻声道：“哥，要不你先回去吧？我可以自己等车。”
“那怎么行？”
牛大汉卷好烟丝开始抽烟，还闷声说道：“原本该送你到学校去的，只是现在不太方便。”
他怕弄丢莉莉的钥匙，想及时去拿。万一丢了，不仅莉莉生气，三轮车也会没有着落。两人正说着话。一辆别可轿车从小道上拐了出来。吴老六开着车。他体态肥胖，留着络腮胡子，眼睛观察着前面的一举一动。牛大汉和笑笑站在前面，他只是有点印象。桂琴坐在旁边，一只肥手搭在窗边，一脸惬意的目不斜视。他见桂琴没有招呼，想来不是熟人，干脆踩着油门加速前进。牛大汉和笑笑看见莉莉一个人坐在后排。她的旁边还空着座位。莉莉头戴蝴蝶结发卡，怯怯地对他们吐了下舌头，有点道歉的味道。牛笑笑疑惑道：“哥，莉莉旁边不是还有座位吗？”
“这还用问？明显桂琴不想载你！”
牛大汉抽烟。他在想，这个时候有一辆自己的车该多好啊。道路尽头，一辆红色的宝马车从桃县的方向行驶过来。他愣愣看着。这车有点熟悉。宝马车在他们前面停下。周小雪放下车窗，戴大墨镜，对牛大汉招手说：“大汉，在这干嘛呢？”
她还看着牛笑笑，上下打量。发现牛笑笑年纪更小，有点学生的气质。她才想起，最近是开学的日子，于是道：“送你妹妹上学吗？”
牛大汉连忙点头：“是啊，雪姐。”
他见车里没人别人，有点蹭车的想法。周小雪大方道：“我也要去市里，你们上车吧。”
牛大汉本来不想去的。不过他想到桂琴的样子，于是将行李箱塞进车里，对周小雪说：“能开快一点吗？”
周小雪抿嘴一笑。她就喜欢节奏快的。牛笑笑看着美丽动人的大姐姐，很是惊奇。周小雪穿着白色的衬衣，纽扣被鼓鼓囊囊地撑开一丝缝隙，修长的美腿被短裙包着，真是尤物啊。她都有点羡慕周小雪的白皙；尤其是她举手投足都充满土豪的气息。牛笑笑发现，她摘下墨镜，看牛大汉的眼睛有点别样，眸子深处很柔、很、很渴望？她有点不敢确定。牛笑笑招呼道：“姐姐好，我叫牛笑笑，是他的妹妹。”
“对了。”
牛大汉才想起介绍双方。周小雪高冷地点头。油门到底，车子发动。牛大汉张望着，开始找吴老六的车子。十几分钟，吴老六的别可车挡在前面。牛大汉开始装了。他放下车窗，拿出一根烟，点燃，将手搭在窗外，微微眯眼，享受地靠着座椅。这一刻的座椅仿佛都比前面松软很多。他看桂琴正在跟吴老六说话。周小雪的宝马轿车从旁边超过，桂琴的眼睛立马瞪成鸡蛋大小。“那不是牛大汉？”
她吃惊发问。牛大汉弹了弹烟灰，忍不住嘴角上扬。他也目不斜视，看不见桂琴一样。吴老六皱眉：“怎么？你认识？”
他记得前面都没打招呼。桂琴忙说：“怎么不认识？就是我们村的，后面好像坐着他妹妹，还跟莉莉一个学校。”
“那前面他们站在路口等车怎么没听你说呢？”
吴老六有点责备。乡里乡亲怎么搞得陌生人一样？桂琴虚心道：“他爸生大病了。我哪看见他们啊？不过老公，这车多少钱啊？”
前面的车子明显很贵。吴老六冷淡道：“七十多万吧。”
“啊？这么贵！”
桂琴震惊得张大嘴巴。七十万的车，她是买不起的。城里的一套房子都还没有还完贷款。整套房子都只要五十来万。桂琴嘟囔道：“这牛大汉还认识这种有钱人呢。”
她也没看见是谁开车。吴老六猜测道：“看车型颜色是女孩子喜欢的，应该是女孩子吧，估计还不大。”
他可是瞄了一眼。那女人长得漂亮，就是侧脸看不清楚。后排的莉莉竖起耳朵。女孩子？年轻的？她的小手忍不住紧紧握着，两颗贝齿也咬上红唇。正德高中。一些家长带着学生已经在窗口排队。牛大汉本来相陪笑笑一起办理入学手续。牛笑笑却说：“哥，你忙你的去吧，我在这等一下莉莉。”
她跟莉莉约好了。而且周小雪并没离开，反而将车停在路边。牛大汉只好说：“那你等莉莉一起入学吧，有什么事记得给我打电话。”
他也没有多说什么。桂琴是桂琴，莉莉是莉莉。他也发现周小雪还没有离开。随即牛大汉拉开车门问道：“雪姐，还有事吗？”
周小雪抚着头发笑道：“我有点渴了，但是我不想喝水，我想喝奶茶，你对这附近熟吗？”
牛大汉带她到附近的奶茶店。两人闲聊。大半个小时之后。她又说：“好久没看电影了，你喜欢看电影吗？”
牛大汉可想着卖蛆。他婉言拒绝。周小雪才开车走了。随即，牛大汉在奶茶店开始查找渔具店的位置信息。整个下午，他都在四处奔波。当渔具店的老板听见他想卖蛆，各种拒绝便纷至沓来。“你说的这东西送我都不要。”
“行了，这东西谁要啊？别耽误我做生意。”
“你卖蚯蚓都比卖蛆强。”
“就这东西谁敢摸啊！”
牛大汉没有放弃，直接去河边找钓鱼的人。由于天气炎热，河边并没有多少人在。一个小时只碰见十几个人。其中大部分摇头拒绝。只有一位胖大叔，回忆着说：“前些日子听朋友说过，这东西钓鱼是挺咬勾的，不过他爱钓小鱼，我喜欢大鱼，这种就小鱼喜欢吃吧？你要不拿些来我先试试？”
牛大汉记下联系方式。胖大叔姓何。此时天色将晚，他给牛笑笑打了电话。牛笑笑说：“已经安顿好了。”
他才放心地到汽车站坐车回家。最后一趟大巴车。到梨花村，已经灰蒙蒙一片。他看桂琴的家大门锁着，前面的看门狗也没了踪影。牛大汉到车库门前，用手指小心翼翼地摸着卷帘门下面，果然碰到一串钥匙。总共三片钥匙，不仅有车库的钥匙，还有房门的钥匙。村头人少，一些大妈大爷还没吃饭。他抓紧时间打开车库，从里面将三轮车开到路边。三轮车保养得很好，被莉莉擦洗得干干净净。牛大汉转动脑筋，关好车库，到路边扯了一片红布绑在反光镜上，看着如新的一样。三轮车向富贵家驶去。他意气风发，左手夹烟，右手油门。富贵正坐在庭院里发呆。他盯着桌子上爆炒的小菜，满脸愁容，全都是这两天卖不掉的。生意真是越来越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