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从晏嫦欢家出来已经很晚了，最后一趟公交车也已经开走，陈哲想打个车，看了下收费感觉太贵，于是他打算先走一段再打车，正好放松下心情。
晏嫦欢说的东西让他想起了高中时候的初恋。他也是个混蛋，那个混蛋现在过的怎么样了？当时他放弃了陈哲，让陈哲一个人掉进舆论深渊，而他却如愿考上了他向往的美术学院，现在应该过的很好吧？
“陈哲，我们还是分手吧……我压力太大了……我不能被暴露出来，他们现在都不知道另一个人是谁，我们再有交集就真的很难说清了……”
“我真的很爱你……我真的很爱你……但是我更放不下我的梦想和我的家人，我们家就是普通的百姓人家，全家希望都在我身上了，我要是高考毁了我就毁了！我们家都毁了！陈哲，我爱你，我对不起你……求求你，你帮帮我，我求求你……”
“我从来就没有非常喜欢过你啊！我只是跟你玩玩而已，都是你自己自作多情！”
“啊！”陈哲猛地惊醒，一下子坐起来，瞬间感到一阵剧烈的头痛，眼前天旋地转，身体发软，又躺了下来。
“嘿，你醒了。”路泽源端着一碗汤走进来，“现在感觉怎么样？”
“你怎么在我家？”陈哲吃惊。
“嗯？你叫我来的啊，你不记得了？”路泽源把汤放在床头柜上，“醒酒汤，喝了吧。”
“啊？”陈哲努力回忆，很模糊的回忆起自己喝了酒，然后就啥也想不起来了。
“你是喝断片了吗，你昨晚半夜三更给我打电话，我问你怎么了你也说不出话，一直在嘟嘟囔囔，然后我就来了。”路泽源帮他回忆，“哦对了，我穿了你的衣服，因为你吐了我一身。屋子帮你收拾好了，瓶子放在门口了，那些瓶子可以卖废品的。”
“谢谢。”陈哲说。
“不客气，都是朋友。”
陈哲慢慢坐起来，想下床去洗漱。
“要不要我扶你？你脸色不太好。”
“不用了，我还是能站起来的。”话刚说完就打脸了，他刚站起来就一阵腿软，差点摔倒。
“诶，小心。”路泽源托了他一把。
“我自己可以走。”陈哲晃悠着进了厕所。
路泽源看着他消瘦的背影，皱起眉头。
昨晚他赶到陈哲家，陈哲是闭着眼开的门，门一开就倒了，倒在路泽源身上。路泽源扶住他，想把他放在沙发上，他却紧紧抱着自己不松手，身体的重量全靠在路泽源身上。为了防止摔倒，路泽源挪动到沙发上，想把陈哲推开，但始终扯不开他的手，反倒是陈哲嘴里边念着昱潇昱潇边跨坐在路泽源身上，还把头埋在他的肩颈间，手环绕着他的脖子。
房子里一片狼藉，地上丢满了玻璃瓶，酒味熏的要命。
陈哲皱着眉头流泪，非常小声的呜咽。听着耳边的呜咽和喘息声，路泽源抱住了陈哲，一手环着他的腰，一手轻拍他的背。
“不哭，不哭，我在这呢，昱潇在这呢……”
走进厕所，陈哲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状态确实很差，头发乱七八糟，双眼无神，黑眼圈很明显，嘴唇苍白干裂，下巴上还有一点点小胡茬。
都过去好几年了，还是忘不掉，一不小心又陷入回忆了。陈哲甩甩头，试图把乱成麻绳的思绪丢出脑外。
陈哲收拾好自己出来，路泽源还没走，正坐在沙发上玩手机。
“饿了吗？想吃什么，我来做。”路泽源边玩手机边说，“哦或者你想出去吃也行。”
“想吃你做的，随便什么都行。”陈哲走到他旁边坐下，“谢谢你。”
路泽源一愣，视线从手机移到陈哲脸上，陈哲也看着他：“怎么了？”
“没没没没怎么，我去看看冰箱里有什么菜。”路泽源赶紧起身去捣鼓冰箱。
陈哲眼睛微眯，表情微妙的看着路泽源翻找食材的身影。
“诶东西不多了呢，你终于改掉了浪费食物的习惯，不错，值得表扬……有鸡蛋和西红柿啊那就做个西红柿炒蛋吧，可以吗？你想吃西红柿炒蛋吗？”
“嗯，可以。”
—
路泽源今天一连上了六节课，上完今天的最后一节课他已经嗓子冒烟，于是提前下班回宿舍休息。
走到门口，刘敏已经等在了他的门前。
“刘老师？有什么事吗？”路泽源有些不知所措，因为刘敏看起来情绪低沉。
“路老师，我是做错了什么吗？为什么你突然开始疏远我了？”刘敏开门见山。
“没有啊，我没有疏远你。”
“我都感觉出来了，你不用骗我的。”刘敏性子直爽，但是也有女性的敏感心细，从上次生日过后路泽源对她的态度突然带上了一分疏离，但是表面上似乎还是平时那个令她心动不已的温柔沉稳的男青年。她感到很不安，这件事困扰她好多天了，她一天不搞清楚原因就一天不安心。
“……”路泽源沉默不语，垂着头思考了一阵，然后又抬起头来直视着刘敏，“既然这样，好吧……刘敏，我知道你的心思，但是……我无法对你作出让你满意的回应。”
刘敏闻言睁大了眼睛，眼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我很欣赏你的性格，你爽朗，大方，长得又漂亮，你是个非常非常好的姑娘，”路泽源说，“有你这样的朋友和同事，我感到很荣幸。”
“原来你是这么看我的。”刘敏听完，抬头看天，试图把眼泪逼回眼睛里，但是眼泪太重了，里面充满着伤心和不甘，坚定的往下跳。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刘敏抬手去擦眼泪，自嘲的笑笑，“哈哈，我还缠着你那么久，让你困扰了吧……”
“刘敏……”
“能抱我一下吗？”刘敏颤抖着嘴唇，伸出手。
路泽源叹口气，上前一步，把她抱在怀里。
刘敏收紧胳膊，紧紧的回抱住路泽源，感受着渴望了很久的他宽厚的臂膀，闻着他衣服上淡淡的洗衣液香气，刘敏的哭泣从一开始的呜咽，变成了放声大哭。
第二天上班，刘敏恢复了平常的样子。除了略肿的眼睛，看起来似乎没什么不同，照样元气十足的上课，还主动跟路泽源说话。
“刘老师，今天看着怎么有点憔悴？没睡好？”同办公室的王老师问。
“哈哈，昨晚有点事，确实是没怎么睡。”
“啥事？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吗？”
“不用啦，我已经解决了，现在是满血复活的状态！”
路泽源默默听着，心里有点愧疚。
—
“西陵县最帅街头画家……我靠，我怎么上新闻了！”陈哲一个弹射从床上坐起来，他刷短视频刷到了自己，视频里是几张路人的偷拍，配上了夸张的文字和配音。这个账号是一个本地新闻媒体，爱发些鸡毛蒜皮的小破事，所以他发的东西都没多少点赞，但最帅街头画家这条居然获得了几千个赞，好像有点小火。陈哲顿时懵逼，呆坐在床头。
路泽源上完课，在办公室里休息，手机弹窗弹出来一条消息：“您关注的’西陵万事通’更新啦！点击查看：西陵县最帅街头画家……”。有点意思，西陵除了陈哲还有第二个帅哥画家？路泽源看到这条第一个想起的就是陈哲，他抱着好奇的心态点进去看，然后一脸震惊的退出来。
——陈哲？？！真的是陈哲？？？
偷拍的照片虽然不是特别清楚，但是五官还是能看的见，路泽源反复看了十几遍确定那张脸是不是陈哲的，最终结果是是，绝对是！我去！陈哲怎么上新闻了！
——我靠我刷到你了！他赶紧截个图，发给陈哲。
——昂，帅吧。陈哲秒回。
——帅，帅呆了。但是你啥时候去摆摊了啊怎么不告诉我！”
——诶……我说忘了你信吗……
——说好了我们是好朋友的！
好在这个视频并没有带来坏的影响，反而给他的小摊带来了不少人气。陈哲带着画具准时出现在老地方的时候那里已经有不少人在等他了。
陈哲今晚的单直接排满，赚了快一千，微信还加了小一百号人。直到快十一点才收摊。
人群渐渐散了，陈哲弯腰收好钓鱼凳，拎起来扛在肩上。抬起头，路泽源就站在他前面几米的地方。陈哲有点惊喜，问道：“你怎么来了？”
“看看咱们西陵的最帅画家长什么样。”路泽源笑着说。
今晚一直在不停的画画，而且被很多人围观，被很多人搭讪，陈哲累的不行，口干舌燥还腰酸背痛，但是看见路泽源突然出现，他的身体一下就放松了，话语间还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开心。
“这个，给你。”路泽源从兜里揣出一盒酸奶，“之前你说过很好喝的那个牌子。”
“你这是……”
“啊，就是看见你上班那个便利店里有，随手买了一个。”路泽源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看陈哲不接，强行塞他手里，“拿着吧你。”
陈哲看看手里的酸奶，笑了起来：“谢谢，好兄弟。”
两人并排走在去公交站的路上。
“诶你这大包重不重啊？”路泽源伸手托了托陈哲的大包，“哎，还挺重。我帮你背吧？”
“不用，一个汉子连这点力气都没有？”陈哲边喝酸奶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