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忘年之交
做完这一切，王队掏出香烟，打开烟盒，从里面抽出一支，给自己点上。
“会抽烟不？”
香烟并没有直接揣进兜里，而是扔在靠李平凡一旁的桌子上。
难道想让我去拿烟，然后告我个抢夺警察财物，或是袭警什么的，我不会上当的！
李平凡暗自揣摩王队的意图，他决定以不变应万变。
“不会？”
王队见李平凡没伸手，便把香烟揣进自己兜里。
“小伙子，凡事想想后果，不要意气用事。”
王队一边抽烟，一边和李平凡闲聊。
“我当兵那会儿，正赶上轮战，一个连的战士，拉上去没几天就打没了，要不是上头英明果断的宣布撤兵，还不知道死多少人！”
王队脸上痛苦的表情一闪而过，但依然被李平凡明锐的察觉到。
这种内心不经意间流露出的表情，很难装出来。
“班长也当过兵？”
李平凡终于开口，同为军人，他理解王队此时的心情。
“嗯，八二年的，侦察连连长。”
王队点点头。
八二年的兵，转业后混到现在的职务，说实在的，混的一般。
“杀过人吧？！”
王队用那波澜不惊的眼神看着李平凡，有相同经历的人才彼此了解，只有杀过人的人身上，才有那股煞气。
而李平凡的眼神，让人有种掉进冰窟窿里的感觉。
“班长，你不同意我的话，在首长到来之前，我什么也不会说的。”
相比王队这种老油条，李平凡担心自己会说漏嘴。
“呵呵！”
王队尴尬的笑笑。
“小伙子还挺机警，没关系，摄像机关着，我只是想和你单纯的聊天，我队里那帮小兔崽子，总拿我那些经历当故事听。”
人老了，总会想起自己年轻时候的事，想起那些牺牲的战友，总想把他们的故事讲给下一代，让他们知道现在幸福的生活来之不易。
但王队苦无没有倾诉的对象。
从见到李平凡的那一刻起，王队就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时间还早，我说你听着就是了，不嫌我啰嗦吧？”
“怎么会，我也想知道先辈的英雄事迹。”
李平凡这句话绝不是敷衍王队。
自从回国后，碰到吕强家拆迁这件事，李平凡就在纠结，自己之前为什么杀人，难道就是让有势力的人欺压平民百姓？
“从哪说起呢？”
王队想了想。
“就从我接到命令上前线的那天说起吧……”
之后，王队打开话匣子，向李平凡讲述自己和战友的经历。
李平凡也是个好听众，认真的倾听前辈们的故事。
而在另一间审讯室内，气氛就不那么和谐，像杀猪场一样。
“我要见你们领导，我是在为政府办事，你们会后悔的！”
大金链子用带着手铐的双手使劲拍桌子。
“吴有财，你老实点，你这不是第一次干这事了，说，枪哪来的。”
审问他的警官毫不客气，厉声问道。
“枪？什么枪？我没看到过！”
原来大金链子的真名叫吴有财，这不是他第一次进局子里了。
见警官提起枪的事，吴有财说话声音小了些，但依然嘴硬。
见吴有财死不认账，另一名警官，将一个物证袋放到桌子上，里面装着那把手枪的零件。
“这个你认识吧？”
警官敲敲桌子，指着物证袋。
吴有财煞有介事的仔细看了看物证袋，然后使劲的摇头。
“警官，我小学都没毕业，哪里知道这是什么玩意，你可不能欺负我书读的少！”
吴有财满脸的委屈。
“嘴硬是吧，我有的是方法让你开口！”
一名警官腾的站起来，把吴有财吓了一跳，赶紧往后缩。
结果忘了自己坐在椅子上，直接后仰倒在地上，把他疼得直咧嘴。
主审的警官拉住自己的同事，起身来到吴有财身边，把他扶起来。
“我们的政策你是知道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只要你老实交代，我们会给你一个公正的判决。”
吴有财这次学乖了，他知道在这里与警察对抗，对自己没好处。
“在律师到来之前，我不会再说一个字。”
说完，吴有财两眼一闭，一副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船的意思。
“可以，我们有的是时间。”
三名警官收拾东西，离开审讯室，把吴有财自己扔在里面。
此时，时间对所有人都很重要。
拘留吴有财的时间最多二十四小时，警察也需要在这段时间里，搜集更多的证据，以判定吴有财有罪。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李平凡来到警局已经一个多小时。
而王队也给李平凡讲了一个多小时的故事。
期间讲到一些技战术问题，二人还不忘切磋一下。
“时代不同了，男女还真不样！”
王队无限感慨。
“我们那时候，为了减少伤亡，一般都是呼叫炮火，你知道，炮弹也就能打几十公里，给炮兵造成不小的负担，尤其是山区。哪里像现在，动不动导弹直升机什么的，没法比啊！”
二人熟络后，李平凡也给王队讲了自己的战斗经历，虽没有以前战场上那宏大的场面，但也是扣人心弦，紧张刺激。
“也不能这么说，在没有发生大规模战争时，我们更多的是单兵作战，顶多叫一下直升机支援。”
王队可能是误解了李平凡的意思，他以为只要是战斗，就会导弹飞机满天飞。
正在这时，审讯室的门打开，王队的那名助理走进来。
“师傅，嫌疑人的领导来了，局长让您去接待一下。”
原来，王队的助理是刚从警校毕业的大学生。
在警队里有一个传统，刚毕业的警察工作后，第一个带自己的人就是自己的师傅。
“小伙子，我去见见你的领导，跟你聊天，我都感觉自己年轻了几十岁！”
拿起桌子上的大檐帽，王队笑呵呵的跟着自己的徒弟走出审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