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开饭了
“秋时？”季嘉容脱口而出, “雇他干什么？”
季嘉容再次精准问出她心中所想，郁枝终于有他们是搭档的感觉了。
蔚白筠将耳边的头拨到耳后，长舒一口气。
“他的能力很实用, 而且不是编内人员。”她说，“现在情况特殊，即是外调, 我们也要尽量将人数缩减到最少。”
郁枝明白她的意思了。
也就是说, 由于扭曲的出现, 现在各区的调查员都必须严防死守，随时待命。这种情况，多调一个人出去, 就相当于少了一部分战斗力。
所以要选择雇佣民间异能参与特派行动，一旦本区有异常事件生，当还是调动自己手的编内人员更便些。
完全正常的选择。
郁枝在心里默默接受了这个解释。
季嘉容仍有些不满：“再怎么说，他也不是我们的人……”
“好了, 你不用再管这件事了, 去忙你的吧。”
蔚白筠没有再跟他讨论这个问题的意思，她从倒扣的手机面拿出一张车票，递给郁枝，“这是今晚九的车票, 你的联系式我已经给秋时了，到了车站他会和你汇合的。”
“知道了。”郁枝接过车票，和鱼人事件的文件夹在一起。
蔚白筠看着她仔细的动作, 突问道：“你的奖金收到了吗？”
郁枝：“收到了。”
“那就好。”蔚白筠松了口气, 说，“了这事，陆邱还特意来找过我呢, 看着比你还着急。”
郁枝动作一顿：“他真的找你了？”
“嗯，说你最近急需用钱……”蔚白筠神『色』关切，“是有什么困难吗？有困难可以跟我说，组织都会帮你解决的。”
季嘉容在一旁撇撇嘴，仿佛十分不屑蔚白筠的这种态度。
“不，只是最近在考虑换住处……”郁枝模糊地跳过这个话题，“我也只是和陆队随口一提，没想到他还真的帮忙了。”
“看得出来，你们的关系很好啊。”
蔚白筠的语气充满调侃，此时的她像极了一个八卦的邻大姐姐。
季嘉容顿时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还好吧，只是比较熟而已。”说完这句，郁枝又自言自语，“得好好谢谢他行。”
蔚白筠遗憾道：“现在可能不行。”
“什么？”郁枝好奇道。
“他和他的第七特遣队被派遣到巴别司了。”蔚白筠说，“大概要有些天能回来呢。”
“巴别司？”郁枝问道，“那是什么？”
她好像从来没有听说过。
“是我们的合作。”蔚白筠神『色』平静，看不出情绪，“我们的很多仪器都是他们提供的，他们司内部有不少研究异常的高科技人，了维持良好的合作关系，我们这边会定期派人过去保护他们的研究人员。”
“原来是这样。”郁枝了头，不是很感兴趣，“那我就先回去了？”
蔚白筠了：“回去吧。”
郁枝是车回去的。
季嘉容还没有到班时间，所以不能顺路送她。好在异常管理局可以报销日常通勤的费用，郁枝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车这一项。
要不是没钱，谁要坐交车。
虽说是提前班，但现在这个季节天黑的早，郁枝中途还去宠物店买了包狗粮、10个宠物罐头和一根牵引绳，到达人寓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黑了。
郁枝车，看了眼时间。
六半，还有两个半小时。
还能赶上带波奇遛一圈。
她拎着狗粮和罐头走到黑漆漆的寓楼，不紧不慢地上了楼。
直到脚步声在空『荡』的楼道里彻底消失，楼的灌木丛里悄无声息地走出几个人。
他们看上去和普通人没有区别，但脚步极轻，动作利落，目光也过于阴厉，仿佛随时都能干掉一个体格健壮的成年男『性』。
“目标人物已经去了。”其中一个人拨了耳机，低声道。
另外几人没有动，似乎在等耳机里的指示。
“是，明白。”负责接线的那个人一边头一边低声回应，声音短促有力，“我们一定会将她完好无损地带回去，连一根头丝都不会漏掉。”
“是，好的，请您放心。”
通话结束，几人互相对视，无声看向七楼的位置。
领头人一挥手，众人正要行动，楼道里突响起门的声音。
众人动作一顿，立即潜回之前藏身的灌木丛，一切悄无声息。
楼道里响起慢吞吞的脚步声。
过了一会儿，郁枝牵着波奇楼了。
“我待会儿还要回来收拾东西，所以不能转太久，最多十分钟就结束噢。”
“汪！”波奇心地叫了一声。
郁枝牵着波奇向楼后的小路走去。
这条小路上没有路灯，道路也比较崎岖，一般人入了夜都不会走这里，便她遛狗。
藏在灌木丛里的那几人见她走上漆黑狭窄的小路，立即跟了上去。
郁枝牵着波奇，走到一处茂密的草丛处，停了来。
“你在这里便一吧，拉完了叫我。”
她微微侧身转过去不看波奇，掏出手机始刷新闻。
郁枝一向认狗狗在大小便的时候应该和他们保持一定距离，至少不能盯着他们看，不对狗狗来说太没有隐私了，很容易『尿』不出来或便秘。
波奇乖乖走到草丛上，摆出一个拉粑粑的姿势。
一道黑影突笼罩了它，它一抬头，看到一个男人正在向郁枝慢慢靠近——
“咔吧”
郁枝听到一个奇怪又清脆的声音。
她扭头，看到波奇正坐在草丛上认真地嚼着什么，草丛里没有狗屎，也没有臭味散出来。
郁枝：“我让你在这里大小便，你怎么还吃起来了？”
“汪呜！”
波奇响亮地叫了一声，嘴巴仍没有停止嚼动。
郁枝也懒得深究它吃的是什么了，反正一般的东西也毒不到它，没什么好担心的。
“快吃，吃完还要排出来呢。”
郁枝象征『性』地催了一，后继续低头看手机。
波奇又嚼巴两，终于吃完了，始蹲马步酝酿粑粑。
“可恶，那只狗究竟是什么怪物，居把老三整个吞去了！”
远处的灌木丛里，一道黑影愤怒地低声咒骂。
“没想到那女人居还养了这种东西……我们两个一起上，把那只狗也一起带回去，老三报仇！”
另一道黑影咬牙切齿，二人隔着灌木丛遥遥相望，狠狠一头，像风一样同时窜到了波奇的背后——
“咔吧”、“咔吧”。
又是两声清脆的声响，郁枝奇怪地一扭头，看到波奇还在嚼东西。
这次它嚼得更用力了，眼睛都眯了起来，边嚼边出吭哧吭哧的哼哼声，看上去似乎十分满足。
郁枝微微蹙眉：“波奇，你到底在吃什么啊？”
波奇吐出一小截白森森的骨头。
郁枝：“鸡爪？”
波奇：“汪！”
郁枝忍不住扶额：“不要『乱』吃东西啊。”
波奇：“汪！”
“唉……”郁枝叹了口气，“行了行了，吃完快大小便，回去可就不能再出来了。”
“嗷呜……”
波奇将嘴里的最后一食物咽去，后抬起『毛』茸茸的屁股，暗暗力，始认真地拉粑粑。
“老四！老五！”躲在树后面的黑影出压抑悲痛的低鸣，“可恶啊，那只烂狗居把他们两个也……”
“沉住气，老二。”另一道黑影沉稳地说，“我们的任务是不计成本带回目标人物，现在即便只有我们两个人，也必须把她带回去。”
“……我明白，大哥。”老二强行压心中的悲痛，说，“但我们不能再像刚那样直接上了，得换个法子。”
老大冷静道：“嗯，你说得对。我们先去换装，等她回去，再假装推销人员去敲她的门。”
“是，大哥。”
二人无声无息地离了，此时波奇也拉完粑粑，心地摇着尾巴，仰起小脑袋通知郁枝：
“汪！”
“结束了？”郁枝收起手机，侧眸看了一眼。
不错，大小便都有，而且软硬适宜，没有拉稀或是便秘的情况。
郁枝用事先准备好的垃圾袋装好狗粑粑，扔垃圾桶，后扯了扯牵引绳，对波奇说：“走吧，回。”
“汪！”
波奇从草丛里轻盈地跳出来，跟着郁枝的脚步，一人一狗不紧不慢地回去了。
一直等到她们回到，楼道里响起沉闷的关门声，老大和老二从楼后慢慢走出来。
他们已经换好装，夹着文包，穿上了保险推销员的衣服。
两人对视一眼，一起上楼。
楼道里黑洞洞的，空无一人。
二人在七楼停，靠在门上仔细听了听里面的动静，后抬起手，谨慎地敲了敲门。
没有人过来门。
二人看了看彼此，眼中不约而同地升起疑『惑』。
老大抬手，又敲了两。
过了大概一分钟，门终于了。
但和他们想象得不同，门的不是那个漂亮懒散的年轻女人。
而是一个穿着西服、人身兔头的类人生物。
二人站在门外，呆滞了一瞬。
这是……异常？正常的兔子会长成这样吗？
“你们找谁？”
兔头人口了，声音清冽而矜贵，有种优雅又冰冷的感觉。
老大很快调整好状态，娴熟地口：“请问，郁小姐在吗？”
“母亲？”兔头人没有任何表情，冷冷道，“她在洗澡，你们找她有什么事吗？”
有什么事……
老二连忙说：“哦，我们是卖保险的，想向她介绍一我们司最新的保险项目……”
“母亲没钱，请你们滚吧。”
兔头人“客气”地对他们达逐客令。
“……”
老大锲而不舍：“我们的保险很便宜，第一年是完全免费的，您可以让我们和郁小姐先聊一……”
“聊一？”
兔头人看向他们的目光突变得无比阴冷。
“你们对母亲有什么企图，还想和她聊一？”
老二懵了：“我们没什么企图啊，只是想介绍一我们的保险……”
“有我在，母亲不需要任何保险。”
兔头人声音轻柔，双眸如红宝石般剔透寒冷。
“还是说，你们有自信，可以做得比我更好？”
危险。
几乎凝成实质的危险从他的身上渗透出来。
老大老二对视一眼，一脸尴尬地鞠躬：“抱歉，是我们唐突了，我们这就离……”
说着，转身便走。
而还未走出七楼的楼道，他们突始说一些奇怪的话。
“老二，我好难受啊。”
“大哥，我也是……”
“老三、老四、老五都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大哥，我也是，我想跟他们一起死……”
“那我们一起吧？找个没有人的地，一起掐死对……”
“这个办法好，大哥，我们现在就走吧……”
“好，是兄弟就一起死……”
“一起死……”
二人一起浑浑噩噩地了楼，脚步声逐渐远去。
奥比听着他们的对话，慢慢『露』出一个微。
他轻轻关上了门。
郁枝洗完澡，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奥比，刚是有人敲门吗？”她一边擦拭头上的水汽，一边随口问道，“我好像听到敲门声了。”
“没有，母亲。”
奥比挺拔地站在她面前，看向她的目光充满依恋，“母亲，您的头有一种清幽的香味……”
郁枝瞥了他一眼：“是洗水的味道。”
奥比垂眼睛，没有反驳。
他很清楚，不是洗水的味道。
洗水的味道没有这么好闻。
是母亲特有的香气。
郁枝擦完头，将干净衣服一件件叠好放行李箱，后又将蔚白筠之前给她的文件也放去，最后合上行李箱，拖到玄关处。
“母亲，我真的不能和您一起去吗？”
奥比恳切地看着她，不死心地继续争取。
郁枝语气平静：“不行，你得在照顾波奇。”
【那我呢，妈妈？】
小红也飘过来，眼巴巴盯着她。
郁枝：“也不行，你得按时遛波奇。”
小红懵『逼』地歪了脑袋，麻花辫从间垂落。
【可是我也碰不到波奇呀？】
郁枝：“你主要负责看着它，不能让它随便咬人。”
毕竟寓里已经有人见过她楼遛狗了，要是波奇出门遛自己的时候把附近的人咬了，这事还真说不清。
奥比又不能出门，郁枝想来想去，只能交给小红了。
【哦……小红知道了。】
小红沮丧地了小脑袋，又问，【那妈妈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呀？】
“说不上。”郁枝微微一顿，想了，“最多一星期吧，再久我就自己回来。”
她没算帮助异常管理局真的抓获人鱼王，所以最多跟着他们调查到小人鱼阶段，就会找理由中止调查，独自回来。
没有额外奖金的活她是不会干的。
【一星期……】
小红扁着嘴，显不太能接受和郁枝分别这么长的时间。
【那妈妈，你要早回来哦。我和波奇还有……臭兔子，都会想念您的。】
“汪汪！嗷呜……”波奇也在一旁可怜巴巴地哼唧。
“嗯。”
郁枝淡淡应声，垂眸看了眼时间。
八了，坐车到车站还要半小时。
差不多该出了。
她拖着行李箱，刚要门，奥比突出声。
“母亲，请等一。”
郁枝停动作，微微侧身看他。
“还有事吗？”
奥比安静上前，微微俯身，捧起她的左手。
后，他垂眼睫，在她白皙柔软的手背上轻轻印一吻。
『毛』茸茸的，温热的触感。
郁枝一愣。
奥比抬起眼，认真地凝视她。
“请您务必保护好自己……我等您回来。”
郁枝静静看了他几秒，突了，抬手在他柔软的耳朵上捏了捏。
“我会的。”
说完，转身门离。
“快去吧，记得关好门！”
她头也不回地叮嘱，波奇站在门框前，响亮地叫了一声：
“汪！”
奥比专注地看着她的背影，耳朵上似乎还残留着她的温度。
郁枝楼直接叫了辆车，半小时后，准时到达车站。
八半。
她拖着行李箱，一边看着手里的车票，一边向候车站台走去。
走了没多远，手机铃声突响起。
她随手接通了：“喂？”
“你到了吗？”电话里的声音低柔悦耳，如同深海的回音，有种特别的韵律，“我在14号站台这里，队伍最后一个。”
郁枝立即抬头望去。
只见14站台的队伍后面，正站着一个外形格外突出的黑青年。
他穿着黑t恤白衬衫，简单干净，清清爽爽，将那张隽秀的面孔衬托得更加精致。
郁枝拖着行李箱走过去，刚在他身边站定，就被他自而地接过箱子。
“你到了多久了？”郁枝问道。
“我也刚到。”秋时了，眼睛弯起月牙似的弧度，“你吃过晚餐了吗？”
“嗯，吃得很饱。”郁枝了头，客气地反问，“你呢？”
“我还没吃。”秋时回答。
郁枝：“……”
虽对不是她的同事，但接来他们毕竟要在一起共事一段时间，以郁枝的职场经验来看，现在多少还是应该客套一。
于是她说：“我也没带吃的……不我现在去买？”
时间还没到，现在回候车厅买食物还能赶上。
“不用，”秋时微，“车上有。”
“哦。”那她就不忙活了。
两人站在原地又等了几分钟，前绿灯一闪，列车终于呼啸而来。
二人跟着前面的队伍一起上车，找到座位，放好行李箱，接着不紧不慢地坐了来。
刚好是连在一起的座位，还好，负责买票的人没有犯低级错误。
不过就算不是连座也没关系，反正这趟列车上总共也没多少人。
列车内部很干净，每个座位间的空间也很宽敞，但乘客却意外得少，放眼望去，座位上稀稀拉拉，一节车厢里连三十个乘客都没有。
郁枝还是第一次看到人这么少的车厢。
她好奇道：“车上人怎么这么少？大不喜欢坐这种列车吗？”
秋时似非：“不是不喜欢，是坐不起。”
郁枝：“……”
尴尬，居表演了一出“何不食肉糜”。
很快，列车动了。
美丽大的乘务员推着小车过来各位乘客提供茶水饮品，郁枝要了杯热牛『奶』，喝完没多久便始昏昏欲睡。
她看了看车票。
上面着“车程4小时”，也就是说，她完全可以睡一觉。
郁枝决定现在就睡。
以防坐过站，她在睡之前还给自己定了个闹钟。
定好闹钟后，她调整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后问秋时：“你不吃东西吗？”
“不急。”秋时看了她一眼，轻，“睡吧，到了我叫你。”
她有闹钟。
郁枝在心里默默腹诽，后闭上眼睛，呼吸逐渐清浅。
她很快便睡着了。
车厢里的灯暗了来。
在一片昏黑的环境中，乘客们渐渐入梦乡。
只有秋时，依安静地坐在座位上，看着手里的《界料理》。
突，从车厢尽头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细微声响。
秋时微微抬眸，望向那道纹丝不动的帘子。
放书籍，静静起身。
一片漆黑中，他慢慢走向车厢尽头。阴影中触手翻涌，如水波『荡』漾，寂静无光。
“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