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都是穷逼的
卓文璐话说的难听，却是事实。
高言也很尴尬。
基本功就没有训练过，那个演员属性也没法提高。
说好的片场捡属性，如今看遍全场，每个人脑袋上都没有绿光……
不能依靠这个破系统，打铁还需自身硬。
高言不好意思道：“贾导，要不我再练练，你们可以拍几组空镜头，我记得剧本里有大量的空镜头的。”
确实是这样。
贾樟柯的剧本里，设置了大量的空镜头，意在展示县城里的场景，描绘当今社会的现状。
高言的提议是有道理的。
也只能这样，不然太浪费时间。
贾樟柯看了看几人，卓文璐有演员基础，不如让她教高言？
似乎卓文璐和高言不对付，为了电影拍摄，化干戈为玉帛吧。
“高言说的有道理，顾政，你去看看，能拍几组空镜头，就拍几组，趁着天好，多去几个地方转转。”
顾政和司机走了，找机位拍镜头去了。
贾樟柯把卓文璐叫到一边。
“璐璐啊，你带带高言，教他一些基本常识。”
卓文璐淡淡笑笑：“贾导啊，我带带他可以，不过这费用怎么算？
另外你也知道，电影学院演员可是训练四年啊。
就算我是大学话剧社的，那也是练了好几年的基本功。
光是解放天性，我都去动物园学习过大猩猩走路两个多月……
要不你抓紧找人，换个专业点的？”
嘶……
贾樟柯头痛。
如今刚开拍，他想把卓文璐也换了。
这娘们不是好人，话里话外都是一个意思，三个字：得加钱！
换人来不及了。
需要临时找人，打电话沟通，来不来是个事，演员费用也是头痛的事。
像卓文璐和高言这么便宜的费用的，不多啊。
另外时间上也来不及了。
就算找到了合适的演员，再跑过来，又是浪费了好多天。
头痛……
拍个电影咋就怎么难呢？
归结原因，一个字穷。
经费充足啥事都没了，好演员随便抓。
“一千块培训老师的费用。”
贾樟柯开价。
“两千！高言基础太差，费脑筋费口舌的。”
卓文璐眼里闪烁精芒，得意。
还有拿捏别人的快感。
“行，两千。”
贾樟柯同意了。
“高言，这样，璐璐教你点基本功，你抓紧学，咱们时间经费上耽误不起。”
贾樟柯如是说，高言点头。
承认不足很难吗？
他承认演员基本功有差距，挨打就要立正。
那就学呗。
“璐璐姐，让你费心了。”
卓文璐一愣，高言怎么就低头了？
她还准备了一万字，准备喷个痛快呢。
“行吧，你愿意学我就教，都是为了电影顺利拍摄，你看把贾导急的。”
好家伙，她丝毫没有刚才拿捏贾樟柯的劲头，十足的为了贾导好。
贾樟柯叹了口气。
拍个电影破事真多，以后要注意了，这次是个教训。
说到底，还是没钱惹的祸。
卓文璐开始现场教学，那四个政工团群演，也在一旁跟着学。
卓文璐也没管他们，反而有人师的自豪感。
一个羊也是放，五只羊也是放。
她教的还是中规中矩的，当初老师怎么教她的，卓文璐就怎么教高言几人。
“心中有摄像机，眼中要没有摄像机，这需要长时间训练，总之，要把摄像机不当回事，沉浸在影片的小世界里。你们自己体会下。”
卓文璐讲解一番，又抓过来余利伟。
“余副导演，你举着摄像机，当个参考。”
余利伟哭笑不得，这电影拍的，现场教学培养电影演员。
都是穷逼的，没钱惹的祸。
“高言，你看到了摄像机，你和我对话，摄像机在我脑后侧面，你面对我说话，随便发挥。
总之一条原则，你就不要看摄像机，试试感觉……
余导，你看镜头监视器，如果高言看了镜头，你就叫停。”
不得不说，卓文璐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安排的妥妥的。
很可惜，高言改不过来看镜头找镜头的毛病。
几次叫停之后，余利伟都累了，他肚子大人胖，举着摄像机累的直喘。
“算了，天色已晚，回去休息。”
贾樟柯叫停。
众人垂头丧气回到宾馆。
第一天出师不利，剧组高昂的心气低落，气氛低迷。
“这叫孤僻动作，很难改的，需要大量时间纠正。
要不然换演员吧，我也是替剧组考虑，换个专业男主角，譬如任泉要不请陆毅来？”
卓文璐悄悄找到贾樟柯提议道。
贾樟柯白了卓文璐一眼，娘的这娘们光想好事。
都是已经成名的男演员，有钱谁不想请？
另外他们的颜值也不适合小武啊。
小武要的是土一点，任泉和陆毅太洋气。
“你的建议我考虑一下，你还是要抓紧培训，我觉得高言有改进提升的可能。”
“切，一个群演，还真把他当回事了。我可提醒贾导，如果最后没拍好，我的费用还是要给我的。”
卓文璐扭头就走。
贾樟柯叹了口气，娘的这叫什么事。
当晚高言好一顿纠偏，感觉有了进步。
第二天，高言毛病还是没改过来。
卓文璐继续教学，四个群演倒是学的津津有味，话里话外要拜卓文璐当老师。
卓文璐拿捏一下，默认了老师的身份。
高言心气低迷，没了自信。
贾樟柯让顾政继续拍空镜头，甚至跑到远处山上，拍县城远景，到时候剪辑能用的上。
第三天还是如此。
第四天……
第七天上午，培训有了效果。
高言基本找到了感觉，状态也不错，试着拍了一次，就没有看摄像机在哪。
贾樟柯大喜过望，立刻开动，招呼剧组开拍。
好不容易拍了一场，回放看了看，总感觉哪里不对，似乎高言在刻意躲避镜头，拍的很不自然。
但总体说得过去，贾樟柯叹了口气，就这样吧。
过！
下一场，准备。
还没等他说完，天空中飘来雨点，下一秒，哗啦啦，雨势变大。
春雨贵如油，对老农民是好事，可愁死贾樟柯。
好不容易等来高言进入状态，又下雨了。
剧组回到酒店，刚刚起来的士气，又有些低沉。
这样下去可不行，王宏伟上前低语一番。
贾樟柯大手一挥，剧组聚餐。
在华夏没有吃个饭解决不了的问题，如果有，那就来两场大酒。
效果很好，小酒一喝微醺状态之下，气氛这不就起来了。
贾樟柯喝的有点多，讲起电影界现状，发泄他的苦闷。
“唉，上面压制新锐导演太厉害，我们这帮人很郁闷，就拿咱们这部电影来说，我估计国内根本就不会放映……”
卧槽，老贾，你喝了多少，啥话都往外说啊。
余利伟和王宏伟急了，这是他们三人的秘密，包括顾政稍微知道一点。
唔？
包括高言在内，卓文璐还有四个群演还有司机，都竖起耳朵来听。
电影拍了不能放映？
那在这里费劲巴拉的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