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眼泪
再次醒来时，他已在回程的车上了。
睢木栖躺在后座上，尹月哲坐在他身旁，开车的是荣桓，重屿在前座。
“你醒了吗？”尹月哲担心的表情，凑近他。睢木栖动了一下身体，激烈的疼痛从右臂和腹部传来，他忍不住低声喘息。
“对不起！现在还不能帮你治疗……”重屿慌张地解释着，“因为……”
“冬大人吩咐过，尹月家的人，不许帮你治疗，这也是合约的一部分。”荣桓替他说道，“好在，你已打败了三号，只要回到家，冬大人会帮你治疗的，包括现在的伤口和旧伤。只要再坚持一下，几个小时就到了。”
“尹月哲，帮我……”
“你要什么？要喝水吗？”尹月哲急忙去拿水瓶，睢木栖说：“帮我打电话给……霍仲海……”
“让他……送褚星宇过来……”
尹月哲手中的水瓶掉落地上，他脸色变了，望着睢木栖，他摇头道：“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你要让给褚星宇吗？！我不同意！绝对不同意！”
“尹月哲……”
“叫我也没用！我不会打电话的！”他气愤地别过脸去不看他。
“重屿，我的手机……给我……”手机在前座的储物盒里。
“不要给他！”尹月哲叫道。
重屿左右为难。
睢木栖挣扎着，要坐起来，可是有点力不从心，这样一扯，只是简单包扎过的伤口已崩裂了，血涌了出来。
“别乱动了！你是不是想死啊！”尹月哲按住他，心里也是焦急得很。
死……倒也没什么……他想起了红叶，想起了尹月爱，甚至是……从前被他所杀的那些敌人……
眼泪突然滚了出来，他无声地哭泣着，尹月哲惊呆了。
“你、你怎么了……”
尹月哲从来没看过，他的眼泪，他现在是在为谁而哭？
难道是……为了红叶？
他在后悔，杀了那个敌人吗？
这太不像他了……不……或许是，自己从来不曾了解，真正的他……
在上次的大战中，他也曾放走过两个敌人。
在他的心里，是不愿去杀死他们的。可是，这场战争结束之前，他没有选择的余地。
前座的重屿，也发现了这异样的气氛。他拿起手机，递给尹月哲。
“对不起，我帮你打电话……”尹月哲心里也很不好受，他按下了霍仲海的号码。
那头传来霍仲海的声音：“怎么样，找到尹月冬了吗？”
“是我，尹月哲。”
“哦，怎样了？”
“一切顺利，现在，把褚星宇送过来吧。对了，还有秦辉墨也一起。”
“真的吗？”听到一切顺利这字眼，霍仲海高兴极了，但同时又警觉起来，“他是受伤了吗？”
“是啊！问问你家任性的栖大人吧！”尹月哲没好气地回道，“他可是拼了命地打倒了八武将中的三号，红叶。却要把这个机会让给褚星宇！你来说说看，他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霍仲海沉默了，他仔细地梳理了一下尹月哲的话，立即就明白了。打倒八武将的一员，就是治疗的交换条件，而现在，他要用自己的机会，交换给褚星宇使用。
霍仲海当然是一万个不愿意，但是，就算他不愿意，只怕到时他直接打给褚星砂。毕竟，他只是要他护送褚星宇而已，并不是非得需要他的同意。
“我知道了。”他只得应下，“把地址发给我，我们很快过来。”
挂断电话后，他即刻又打给了褚星砂，谁知道，褚星砂一得到消息，就跟他要地址。在霍仲海还没反应过来时，褚星砂已经带着褚星宇，两人乘着专机以最快的速度到达了界山市。
褚家兄弟和睢木栖一行人几乎是同时抵达尹月冬的宅邸。
褚星宇的治疗很快就开始了。在另一个房间里，睢木栖静静地躺着，褚星砂想向他道谢，走进来时，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
他脱掉了上衣，伤口虽然包扎过，但明显能看出来右上臂骨折了，胸前又深又长的伤口，还有腹部的贯穿伤，更别提那些其他部位的伤口，多不胜数。
原本，他身上盖着一张薄毯，不知何时滑了下来，才令这些触目惊心的伤口露了出来。
褚星砂已听说了，他刚打倒了一名八武将的成员。这是他拼了命换来的治疗机会，却让给了褚星宇。
他这样做，并不是因为与褚星宇有何交情，而是为了秦辉墨。
可是，如果认真说起来，秦辉墨也并不欠褚星宇什么。他并没有义务，一定要治好他。
褚星砂知道，这次，自己欠他的大了。那是他用命换来的机会，远不是轻轻一个谢字，能够还的。
既然如此，他也不必再说什么谢。
他默默地退出房间，带上了门。
两个小时后，治疗终于结束了。褚星宇的眼睛已完全治好，而尹月冬也非常疲惫，正在房间里休息。
而此时的秦辉墨和霍仲海，还正在赶来的路上。因为很巧地，他们的航班因为天气原因取消了，只得改乘火车过来。最快也还要十几个小时。
火车上，霍仲海已接到几十个消息，尹月哲在不停地催促他们快些过去。
睢木栖的情况可能很糟……霍仲海可不敢提一个字了，秦辉墨已经是非常焦虑的样子，不停地在看时间，但是现在急也没用。
这时，处理完山洞后续事情的徐千等人，也已赶到了尹月冬这儿。
徐千对他晕迷时发生的事隐约有印像，在他追问下，周远也告知了实情，这就让徐千十分难受了。
在面对劲敌时自断右臂，那跟送死无异的行为，是为了救下自己一条命……在这种时候，偏偏是自己，成为拖累他的那个人！
如果今天他因此而输掉战斗，因此而死掉……徐千连想都不敢想，那若真的发生，他要怎么办……
那家伙是个，连对敌人都留有温柔之处的……不适合战场的人。
可是，他已身在战场之中，无法退却。
他这样心软，最终会断送他自己。
可是，徐千没法去责备，这样的他。因为，这就是他一直以来认识的那个男人。
亦是他，想要守护的人……
如果再强一点，就好了！至少，要将战力提升到与一级对等……徐千暗暗地下定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