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初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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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区，外景

    庄思月气喘吁吁走着：今天是预产期，怎么还不能卸货呢，走了一天，肚子一点动静也没有。

    母亲：不着急，这不晚上还有五六个小时才到明天吗？说生就能生的。你的待产包准备好了吗？

    庄思月：好了，等下咱们再清点一下，别走的时候慌里慌张的少带了东西。

    母亲：可不是，那块红布千万带好了。

    庄思月：什么红布？

    母亲：我从老家买的，孩子一抱出来就裹上，免得长大胆小。

    母亲不知道，正是这块红布，让小外孙长到十岁的时候，多了一篇写作素材：《姥姥与红包被》，这当然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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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租屋，内景

    洗漱完毕，庄思月笨拙地躺倒在床上。突然，她发现下体有一股液体在缓缓流出来。她笨拙地用手一摸，裤子湿了，连带着床单也湿了，而且这股溪流好像没有停止的意思，反而越流越急湍。在过去的三十年里，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

    庄思月失声大叫道：志刚！妈！你们快来看，我尿尿了，不受控制的尿。

    王志刚站在床前不知所措。

    母亲：是羊水破了，要生了吧。志刚，你快到马路上叫出租车，我扶着思月下楼，对了，志刚，你顺手背着包袱，都是住院要用的，那块红布，千万别忘记了。

    一路上，庄思月忍不住胡思乱想：婴儿是不是会很快窒息；如果生在车子上或者路上，怎么办？再或者，如果死活生不出来怎么办？会不会像电视剧里演的会死啊？没有经验的她上下牙不停地打斗，王志刚和母亲听得真真切切。王志刚紧紧抓住她的手，手心里冰凉，却又冒着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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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院，内景

    一系列挂号、检查，她被推进四季常温的产房。产房内空调轰隆隆开着，她感到窒息。庄思月打眼一看，这是一个十几个人的大房间，里面有呻吟着的，有叫嚣着疼得受不了的，有孩子没保住大声哭泣的，有疼得死去活来的大声说不想活了的，有大声辱骂老天爷的，有医生的大声斥责孕产妇不肯用力的，还有医生的加油打气声：给点力，给点力，加油，露头了，快了，加把力！随着婴儿的一声啼哭，庄思月也为她长出一口气。

    庄思月感觉隐隐有宫缩的疼痛，但她能忍受，脸上还有些许微笑，她期待着自己的小婴儿能早点母子相见。

    医生为庄思月铺上尿垫，鼻子上插上吸氧机，肚子上插上胎心监测器，庄思月一个人静静躺在床上，感受着羊水一点点漏干，子宫的痉挛一阵儿比一阵儿大，痛感一会儿比一会儿强烈，她看着洁白的天花板，身体仍然在瑟瑟发抖。

    每隔20分钟，医生过来检测一下宫口。

    才二指！她匆忙离去。

    才三指！她又匆忙离去。

    才四指！又匆忙离去。

    直到五指，宫口再也不开。

    此时开始了真正的阵痛，间歇性的阵痛，一次比一次强烈，看来羊水没有了，孩子在里面也着急了，他急于寻找出口，不想继续待在这黑洞洞的所在。当剧痛来袭来的时候，她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声。终于体会到了生不如死的感觉，如果人活着一直处于这种状态，她情愿去死，一刻也不留恋。

    过了一会儿，庄思月抬起湿漉漉的头：咦，医生们怎么不过来了，都去了哪里了？

    紧接着，那边墙角处传来了医生的声音：屏住气！加油啊，用力！好，就这样。再来一次！

    产妇：啊啊啊啊！

    庄思月捂住耳朵，她不愿意再听见这刺耳的惨叫。

    医生：好了好了，露头了，再用力啊！太好了，出来了！

    紧接着是娃娃震天价的哭声。

    这一夜，她在这种生产声中时而清醒时而昏沉的状态中度过。那些生好了的，她无比羡慕。她希望自己早点走一遍这鬼门关。早走晚走都得走，没想到每个人的鬼门关都是不一样的，不，私人订制的。早知道这么痛苦，她情愿管住嘴，迈开腿，控制那小东西的体重。

    产房外，母亲和老公坐在的铁椅子上度过了一夜。

    两个人每隔一段时间就来问医生，26床的 生了吗？答案总是摇头。

    天亮了，二人焦虑不堪，浑身乏力，双眼发涩。

    王志刚：妈，你先回去休息一天吧，晚上，你再来医院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