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丁丽丽辞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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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舍。内景。
庄思月胳膊下夹着教案，手里提着录音机，用脚推开宿舍的门。
一进门，发现一尊黑魆魆的人影坐在办公桌前。
她精神一恍惚，以为出现了幻觉。
她仔细一瞧，那人已经起身，缓缓向她走来：你就是庄思月吧，我是小张老师介绍来的，她说你人很不错，让我一定来认识一下。
庄思月：是吗？我从来没有……
她不敢说出那些伤害人的真心话。
黑影：是这样的，我的条件她应该也向你介绍过。我在镇政府发展的挺好的，今年25岁了，父母对我的婚事催的很急，我今天来就是问一下，你是想让我在县城给你买房子呢，还是镇上，或者是这里，方便你教学？你只要一句话，我马上照办。
紧接着，对方亮出一个白金钻戒，轻轻地放在她的面前。
庄思月惊呆了，她不知道如何回答，把教案缓缓放在桌子上，挪到脸盆旁，把沾满粉笔灰的双手放进盆子里，反复搓洗着。那小伙子定定地看着她，充满自信。庄思月倒被看害羞了，竟然还有这么直白的人，这么突然，这么陌生的一个人。
她不敢看对方的眼睛，甚至脸部，身材，都不敢看。她如今困顿的生活，嫁给某一个人，也许是一种解脱，至少可以减少一些压力。但那样，自己将一辈子困在这里了，每天盯着粪池，盯着菜地，盯着那几个学生，盯着自己的一日三餐。那些理想、抱负、诗和远方都将抛之脑后了。
短短的幻觉后，庄思月恢复了理智。
庄思月：谢谢小张老师，也谢谢你对我的认可，但我真的不能答应你，也不想耽误你，我的理想不在这里，我要读研究生，我要去山外边，总之不在这里，实在对不起啊！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到自己都听不见了，她有点呆滞了，那个黑影什么时候离开的，她都不记得了，她呆呆地坐在书桌旁很久很久，午饭都忘了去做。
丁丽丽下课回来，她的神思才回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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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晨读
庄思月领读，学生们跟读。庄思月自己读书，学生们也自己读书。学生们突然噤声。
庄思月莞尔一笑：你们想知道我读的什么书是吗？《新概念英语三》。读书需惜寸光阴，书到用时方很少。因为我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没有好好读书，现在只好重新读书，如果不想重蹈我的覆辙，大家请发奋读书吧。
教室里掀起一阵读书狂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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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长办公室，内景
校长办公室有一排木质镂空椅子，墙上挂着“天道酬勤”匾额。
校长端坐在办公桌前：听说学生早读的时候你也在读书？
庄思月：我没有影响学生学习，相反，在我的带领下，学生读书的积极性更高了。
校长：我希望你放下自己的事情，尽心尽力教书。你是初三任课老师，你们的班主任压力很大，你现在这个样子，他心里很不安。
庄思月：我知道了。
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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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内景
三个女老师依然织毛衣，围着火炉子。几个男教师在批改作业，有一搭没一搭地抱怨着日子难过。
教师a:小庄老师，听说你还想考研走哩？
教师b：不是那么容易。这年头考上重点本科容易，考上研究生的可谓凤毛麟角。就怕你耽误了青春，竹篮打水一场空，不如在最好的年龄嫁掉。
教师c：可不是，我那大姑子姐年轻的时候挑三拣四，现在四十多岁了，高不成低不就的，嫁不出去，现在又得了癌症，靠我老公照料她，我们都嫌弃死她了。
教师a:是啊是啊，这女人啊，干的好不如嫁的好，与其寒窗苦读，不如早早抱着男人睡觉来得舒坦。艾，我也认识一个镇政府职员，你们门当户对，要不要我做媒？
庄思月苦笑一下，低头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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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外景
海拔400米的山顶，丁丽丽一个人站在那里眺望。一口气跑上来，她气喘吁吁，风吹起打湿了的头发，她细胳膊细腿儿，一阵大风吹得她直摇晃。
哟呵呵——哟呵呵——
她清脆的声音响彻在苍茫的深林中。
赵林：丁丽丽，快回去吧，校长让我把你带回去，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没办法交差。
丁丽丽：你回去吧，给校长带话：我没事儿，我很好，我只是想来吼一吼，发泄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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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舍，内景。
丁丽丽一边哭，一边收拾箱子：再见了，朋友！我知道这里苦，没想到这么苦。我以前所有的理想太天真了，我以为可以算是支教，但这里精神太贫乏了，我天天到山上狂吼一番，校长以为我精神失常了，还派赵林老师去跟踪我。
庄思月：那是校长关心你，你一个瘦弱的女孩子，万一到山上出了什么事，校长不好交代是不？
丁丽丽：好吧，我已经原谅他了。我决定离开了，我要到遥远的新疆找我的初恋去了。
庄思月：想好哦，这可是铁饭碗啊！
丁丽丽：铁饭碗又怎的？这可能是世界上最不值钱的铁饭碗了吧？你没听见村里的农民怎么评价我们的？说我们除了衣裳穿的干净点儿，哪哪都不如一个农民过得舒坦。我先是被这贫穷的物质给搞崩溃了，现在精神上也要窒息了，我要离开这里，追随自己的内心去了。
庄思月钦慕地看着她：真羡慕你，想走就走，没有经济负担。
丁丽丽轻轻拍着庄思月的手：朋友，你也可以。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说完，她拉着拉杆箱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走在清晨，很多教师都没有起床，因此，没有其他人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