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再留一队
“只是……她残害大胤子民,罪无可恕。”
柳浅浅的呼吸很急,语速也很急,说完这一整句话,她的胸膛都剧烈的起伏了。
鼻息间的气息又弱了几分,她不得不微微张开嘴,试图吸入更多的空气。
宇文煜的眉头微微紧了一些,他单手抚着柳浅浅的肩膀,另一只手绕到背后,轻轻的给她顺着背。
过了好一会,柳浅浅才缓了过来。
宇文煜见她略有好转,眉眼间却是闪过一抹心疼。
他低下头,轻轻在她的眉间落下一吻,低声说着,“朕已经让廖言去取解药了。”
柳浅浅轻轻“嗯”了一声,眼睛又是闭了起来,她轻声说着,“皇上,再说说其木连山吧。”
宇文煜看她虚弱的模样,同平时巧笑嫣然的模样大相径庭。
如此病怏怏的柳浅浅,他心底那股暴虐的烦躁又冒了出来,说不清楚原因。
不过柳浅浅说了,他就应了。
宇文煜重新将柳浅浅圈在自己的怀里,将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胸膛之上,宽厚的手掌将她的手掌尽数包裹。
他的声音低沉,慢慢的说起了其木连山的故事。
当他说到其木连山要与他结拜为兄弟时,柳浅浅的呼吸也变得平稳而匀畅。
木门轻轻的打开,又轻轻的合上。
当孙公公捧着信件走近时,宇文煜早有察觉,抬起了眼看过去。
孙公公往前的步子立马就停了下来,甚至头低的更低了。
宇文煜看着沉睡中的柳浅浅,眉头锁的很紧,他小心翼翼的将她平放到床榻之上,重新盖上了被褥。
而柳浅浅仿佛对这一切没有察觉,仍旧睡的很沉,连呼吸都没有变化。
宇文煜再次查看了一眼,便转身走了出去。
孙公公一眼都没有朝床榻上看,利落的跟在宇文煜的身后。
宇文煜带着孙公公走到屋外,前来通传到将士见到宇文煜出来,立刻就单膝落地,跪了下去,嘴里还说着,“末将祝颂年参见皇……!”
声音之大,连孙公公都皱了皱眉。
宇文煜都目光落到了他身上,祝颂年莫名都感觉到一股彻头彻尾的压迫。
祝颂年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做的不对,皇上的不满明显是冲着自己的,他不自觉的,最后一个字的声音就轻了下去,“……上……”
宇文煜不再看他,从孙公公的手里取过了信。
祝颂年忽然松了一口气。
宇文煜展开信纸,从上至下扫了两遍,点了点头,“准奏,传令柳易辰,今夜率骁骑营入谯溪镇。”
祝颂年正要应是,忽然感觉那股压迫感又一次传来,他简单一思量,试着将自己的声音放低,“是。”
宇文煜见他还算机灵,目光也没有先前冷峻了,“去吧。”
祝颂年连忙抱拳行礼,便起身向后退了三步,便飞快转身离去。
天空中的飘雪也渐渐停了下来,地上的积雪却堆的很高。
只见祝颂年翻身上马,缰绳一甩就沿着来时的路疾驰而去。
宇文煜又展开了手中的另一张纸,只见上面是巩大人的亲笔信,从上至下言辞恳切,直言不讳,写着他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和收受的银两贿赂。
他写着,这些年的钱财银两,他分毫未动,就盼着有一日能有机会面呈圣上。
他还写着,只有让他亲自见到皇上,他才愿意交代所有的事情,否则就算死,他也要拉着数百个春闱考生一同殉葬。
宇文煜唤道,“孙德权。”
“奴才在,皇上有什么吩咐?”孙公公应声问道。
宇文煜皱了皱眉,回头看了眼合拢的门板,仿佛有所犹豫。
今夜的谯溪镇,必是一团乱局。
宇文煜很快便拿定了主意,“让人守好婉贵妃,备马。”
孙公公立马就按照宇文煜的吩咐,一一安排好了。
宇文煜看着门口的两名暗卫,看了孙公公一眼,沉着声下令,“再留一队。”
话音刚落,他身后的八名暗卫齐齐下马,转身,列队就站到了柳浅浅所在的院落里。
宇文煜见此,才略微安心。
马蹄声纷乱,他们的身影越跑越远。
而柳浅浅旁边的院落中,站着一名妇人,正是巩夫人,她的目光注视着宇文煜离开的方向,久久没有收回。
“娘!”
屋里传来一个小女孩儿的声音,巩夫人慌乱的收回了目光,转身就进了屋子。
暗卫在控制谯溪东村时,根据柳浅浅的描述,找到了被单独关在山间湖边小筑的安安,两个契阔女子而已,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拿下了。
顺理成章的,安安也被送回到了巩夫人身边。
巩夫人走到安安的身边,“安安,娘亲在,怎么了?”
安安不懂大人的事情,她举着手中的花朵,送到了巩夫人的面前给她看,“娘亲,你看,安安叠的花儿,好看吗?”
巩夫人蹲了下去,从她手里接过了花儿,脸上笑着夸赞,“好看,好看极了,安安叠的花儿,真是好看。”
安安一听娘亲夸奖,纯真的脸上也是笑的欢快,“这朵花儿送给娘,安安给娘戴花花!”
巩夫人自然连连应允,她侧过身低着头,生怕安安够不着似的,嘴里还轻声问着,“戴好了吗?”
安安年纪小,手确实很巧,她拿着花儿在巩夫人的头上比了又比,最终找到了耳侧的位置,将花儿上面的线缠进了头发里。
她认真看了好一会,才认真点点头,“好了,娘真好看!”
巩夫人瞧见安安如此,也是笑了。
安安抬起手揉了揉眼睛,脸上也有了困意,“娘,安安困了,还不能睡觉吗?”
巩夫人脸上的笑容忽然就变得勉强,她又是抬头朝屋外看了一眼,拉着安安走到了火盆旁边取暖,“娘亲许久不见安安,安安再……再多陪娘亲一会,好吗?”
安安懂事的点了点头,她使劲揉了两下眼睛,眼睛都有些泛红。
巩夫人看了心里也是不忍。
安安毕竟年纪还小,虽然懂事,但是一旦犯困,哪里是可以强忍住的。
没一会儿,她坐在桌前,已经是眼皮打架,脑袋也一磕一磕的了。
巩夫人连忙上前,扶着安安的肩膀,又轻轻摇晃着,“安安,安安,醒醒,还不可以睡,快醒醒……”
她的话语急切,安安勉强睁开了眼睛,眉头不自觉的皱得很紧,“娘……”
正当巩夫人不知道该怎么办时,屋外传来了重重马蹄声,伴着熙熙攘攘的人声,由远及近,不过片刻就到了跟前。
巩夫人担忧的神色不变,却轻轻拍了拍安安的脸颊,嘴角的笑容更是勉强。
“安安,爹来了,你想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