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寸步不让
当柳浅浅踏进颐坤宫的宫门时,人都已经来齐了。
只有惠妃的座位还空在那里。
她上前给皇后行了礼,皇后也不为难她,相安无事的,柳浅浅便坐到了自己的椅子上。
如今一连几天,皇上都宿在玉芙宫里。
也没有哪个不懂事、不知趣的人对着柳浅浅冷嘲热讽。
毕竟时代已经变了。
柳浅浅坐下后,宫人很快端上了茶水,她端起茶杯拨了拨茶叶。
目光自然的落到了身侧的空座,是为惠妃备着的。
人都到齐了,惠妃还没来。
皇上只在第一日的时候派人来说过,免了惠妃的请安,这两日可是一句话都没有说过,没想到惠妃还是不见人影。
不用想,皇后往这儿看时,脸色真的好不了一点。
容妃注意到柳浅浅的眼神,慢条斯理的说道,“惠妃娘娘今儿也没来呢。”
周婕妤最近底气又足了,听说周阁老得到了皇上御赐的金笔,可言天下事,她看向空的座椅时,顺带往柳浅浅瞄了一眼,“毕竟是西齐公主,也许还未适应宫里的规矩,我倒是一点都不奇怪。”
她身后的章贵人也是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可不是,连着两天都没有来给皇后娘娘请安,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
苏贵人如今偶尔也会接上几句,“即没有生病,也不告假,坏了宫里的规矩,是有些不妥的。”
柳浅浅轻轻一笑,竟也是顺着他们的话,“如此这般,皇后娘娘还不派人去教导一番?”
她浅浅笑着抬头朝皇后看去,皇后也是迎上她的目光。
容妃像是习惯了柳浅浅的变化,如今婉贵妃再也不是那个任人拿捏碎嘴的妹妹了,她看皇后面色生冷,笑着给她解围,“皇后娘娘也许念着惠妃初来乍到,也是存了些怜惜吧。”
皇后的目光落在柳浅浅身上,“到底是西齐公主,皇上与本宫愿意放纵她几日,也是看在大胤与西齐的友好。”
别的人顾忌皇后,柳浅浅如今倒是真的有恃无恐,她婉婉一笑,“皇后娘娘倒是大度,要是再过几日还是不见惠妃,臣妾可容不得后宫毫无尊卑的模样的,届时,皇后娘娘可别怪臣妾逾矩啊。”
这话里的意思,竟是要越过皇后指派宫人,去教导惠妃礼仪?
容妃才想夸她如今有了贵妃的气势,没想到,还有了贵妃的骄纵。
苏贵人听着柳浅浅张扬的话语,眸光一闪,脸上也是淡淡的笑着。
皇后的后背绷的笔直,握在座椅上的手也用尽了力道。
那三个嬷嬷被打的只留了一口气,丢出宫去,织嬷嬷至今还被关在宗人府里,生死不知。
而至于她,皇上没有一句责问,也没有责罚,只是不声不响的把颐坤宫的里里外外,都换了一批人。
她如今的手,甚至都伸不出颐坤宫,让她再针对柳浅浅?
皇后这些日子的气憋着,也总有要撒的时候,她抬着下巴目光睨视,“婉贵妃如今可真是气势逼人啊。”
柳浅浅也不退让,脸上笑的温婉,“可惜臣妾早前没学会气势这个词,如今想起来,后背还是疼的厉害。”
其他人见两人剑拔弩张的样子,多半是明哲保身,只有容妃,照例出来和着稀泥,“也是好事,皇后娘娘尊贵无比,贵妃娘娘气势逼人,雍容华贵,倒是让臣妾等人仰慕不已。”
正在这时,门口却传来了一声通报。
“惠妃娘娘到!”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都转向了门口,柳浅浅也不例外,只是她轻轻捏了一片衣袖,在指缝里轻轻摩挲。
惠妃笑眯眯的快步走了进来,熟络的在皇后面前跪了下去,一点都不像礼仪不熟的模样,“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柳浅浅抿着唇,看着衣摆上的绣花,目不转睛。
皇后的余光瞥了柳浅浅一眼,看见她的作态,恨不得他们俩斗个死去活来,也不为难惠妃,“起来吧,惠妃能来,让姐妹们都见一见吧。”
惠妃像是没听出皇后话里的意思,起身的身段甚是柔软,眼睛往屋里一瞥,就看到了空着的座椅,“臣妾坐贵妃娘娘边上吧?倒是让人开心了。”
柳浅浅闻言眉眼一扬,“惠妃开心就好。”
惠妃也不见外,目光挨个在众人身上停留,“哎,要说这天气不冷不热的,臣妾连着几日睡的迷糊,今天幸而得宫人提醒,才起了个大早,结果还是误了给皇后娘娘请安。”
容妃也是笑道,“那往后惠妃妹妹还是得习惯,早早起来才好。”
惠妃不接她的话,仍是往柳浅浅的方向看去,“昨日与皇上闲谈时,聊起贵妃入宫时的舞蹈,皇上赞不绝口,可惜臣妾来的晚,倒是没了眼福。”
惠妃的礼仪如何,只能说不差。
这挑衅的本事,一定是随了顾夷长吧?
柳浅浅松开指缝里的那抹衣料,轻轻笑道,“先来后到的事,谁也没办法改变的,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惠妃还是不要太遗憾的好。”
惠妃像是听了进去,慢悠悠的点着头,“也是,也是,皇上赞我的舞更佳,也并不如何遗憾了。”
“噢?”柳浅浅朝她看去,似笑非笑的模样,也是追问了一句,“不知皇上如何夸赞惠妃的舞了?”
本就是捏造的,没想到柳浅浅会这样问她,惠妃脸上的笑容停留了一瞬,唇瓣轻启却没有说出话来。
柳浅浅心底如同明镜似的,“不过想来也是,那一日为我父亲办的接风宴席上,惠妃的舞摄人心魄,足间生莲,想来大家都是很喜欢的。”
这句话就说的扎心了,那一日之后,不少文武大臣在宫宴上出了丑,要不是皇上警醒,大胤的那些御史都打算进言,险些要将“绿柳舞”定为禁舞。
柳浅浅现在说大家都很喜欢,简直就是打蛇拿七寸,狠狠的命中了要害。
惠妃的笑容僵住了,她也不恼,只是看着柳浅浅笑的俏丽,“贵妃娘娘如此说来,臣妾就如此当真了吧。”
两人是近来见过皇上的两位嫔妃,他们两的针锋相对的戏码告一段落后,众人的目光又转向了江贵人。
江贵人被皇上禁足,说是生下孩子才解,只是江老夫人再三陈情,皇上才解了她的禁足。
她的肚子已经显怀了,少了林贵人在旁边的拥护,她往往极少会开口说话,更是害怕柳浅浅因为之前的事情报复她。
可是今日坐的时间一久,只觉得自己胸口气闷,周围又是诸多脂粉香味,她忍了又忍,还喝了几口茶水,都没有压下心底的不适。
只一会的功夫,身子就不受控制的向一旁倒了下去。
“江贵人!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