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滚滚红尘
两个月后，少年和少女成亲了。
这年，少年22岁，少女18岁。
这天，铁匠铺里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接亲、拜堂、陪酒。
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
因为少年的加入，铁匠铺也算是薄有家资。
在小城里，这场婚宴举办的也算是热闹宏大。
对于这位从小看着长大的小姑娘，邻里街坊们也是当成了自家女儿看待。
而小铁匠虽然是个外来者。
但这么久下来，也算是得到了一众“岳父岳母”的认可。
一顿下来，宾主尽欢。
即便在场的很多青年在此时已伤透了心。
毕竟…从小暗恋的女孩今天就要嫁人了。
当然，除了这些可怜的小青年之外，还有一个中年人也不太开心。
他便是后知后觉的老铁匠。
“我一直拿你小子当兄弟处的，你怎么就给我宝贝女儿拐跑了呢？”
当然，老铁匠也没说过什么不满。
对于这个淳朴俊秀的少年，他早就已经在心里给出了认可证明。
婚宴一直持续到了晚上。
最后在诸位街坊的哄笑下，满身酒气的少年被推向了后院。
那里…有位姑娘正在等着他。
走在后院的小路上，少年心中五味杂陈。
有成家的喜悦，有对未来的期待。
当然，也有对师傅的愧疚。
站在厢房门前，少年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眼里盈满了泪水。
缓缓的跪在了地上，一如当初犯错时那般，垂下头轻轻的说起了话。
“师傅，弟子今天成亲了…”
恍惚间，好像有个若隐若现的身影，倒映在了空中那轮明亮的圆月之中，静静倾听着少年的喃喃低语。
少年说了很久，也讲了很多。
讲了下山以来的各种经历，讲了吃过的苦，讲了受过的伤，讲了行过的善事，讲了受过的委屈。
后面又讲到了女孩，讲了她的可爱，讲了她的俏皮，也没忘了讲自己的…一见钟情。
讲到女孩的时候，少年眼里止不住的溢满了喜悦。
然后讲到后面，又变成了慢慢的愧疚。
最后，少年重重的在地上对着月亮磕了三个头，便擦干眼泪，头也不回的推门走了进去。
只在外面的走廊上，留下了一句缓缓飘散的轻声低语。
“师傅，弟子…不回去了…”
……
这一切，少年身体中的林烨全都尽收眼底。
他能感受到少年心中那份复杂愧疚的心理。
受命下山历练，却倒在了情关上…
当然，对少年的选择，林烨是举双手双脚赞成的。
虽然这么说，是有点不孝。
但如果少年真的因为师傅的关系而抛下了少女，那他才是真的接受不了…
后面少年进厢房以后，林烨就自觉点关闭了感知。
他是可以做到这点的。
君子随心所欲，但从不逾矩。
……
这天以后，铁匠铺里少了一个外来少年，多了一个年轻老板。
少了一个精灵少女，多了一个端庄贤淑的老板娘。
嗯…应该吧…
如果忽略此刻正举着鸡毛掸子追打小铁匠的实况景象的话～
……
两年后，小铁匠的第一个孩子出生了，是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
小铁匠给他取名吴虑，小铁匠名为吴忧。
是师傅为他亲自取的名字…
这一年，小铁匠24岁。
……
五年后，五岁的小吴忧多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妹妹。
这个女儿，小铁匠让她随了自己母亲的姓，取名柳静竹。
期望她长大了能做个淑女…
……
之后的日子里，小铁匠像是彻底的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安安静静的在小城里生活了下来。
只是每年的春节，他会带着自己的妻儿，向着山门的方向磕上三个头。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的过着。
偏僻的小城平常也没多少外人到来，这里也没什么战略价值。
所以无论这么久来，外面的世界发生了什么，这里依旧是一副宁静的样子。
伴随着子女的慢慢长大。
年轻的小铁匠也慢慢的变成了一个胡子拉碴的打铁大叔。
当然，在柳莹儿嘴里，他还是那个笨笨的小铁匠。
一家几口的生活，似乎永远都是那么宁静而温馨。
终于，在吴虑16岁那一年，家里发生了一件大事，林烨的岳父——铁匠铺的老铁匠，去世了。
这一年，小铁匠40岁。
老铁匠走了，吴虑又还年轻，小铁匠就成了家里唯一的顶梁柱。
安排后岳父的葬礼，又安顿好因为伤心过度而身体虚弱的妻子与岳母，小铁匠来到了房顶，静静坐了一夜。
这是他第一次体会到至亲离去的感受…
随后，家里的气氛陷入到了很长一段时间的低落之中。
好不容易才缓过来，因为思虑亡夫过度，再加上自己年纪也大了，小铁匠的岳母，也病倒了。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虽然小铁匠一家尽了最大的努力想救回家里唯一的长辈。
但心里早已经存了死志的人又怎么能留得住？
没多久，当初那个美丽的铁匠夫人，就撒手追寻老铁匠去了。
这一年，小铁匠42岁。
虽然家里又走了一个至亲之人，但活人的日子总得一点一点的过。
这次，小铁匠一家很快的就调整好了心情，开始正常生活。
至少…表面看起来是这样。
……
之后又过了几年，小铁匠家又发生了一件事。
20岁的吴虑，迷上了经商，想要做生意，希望得到父亲的支持。
小铁匠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拿出了家里一半的积蓄交给了他。
这一年，小铁匠44岁。
幸运的是，铁匠一家全是铁匠，到了吴虑这一代，却出了个经商天才。
吴虑的生意越做越大。
很快，偏僻的小城就已经容纳不下他的才华了。
不久后，小铁匠就亲手送自己的儿子出城，奔向了更加广阔的世界。
而这一年，小铁匠46岁，已经变成了老铁匠。
……
之后的日子里，吴虑的生意越做越大，影响力也越来越广。
哪怕是在这个偏僻的小城里，小铁匠也时常能听到自己儿子的消息。
又过了几年，吴虑回来了。
而这次，却不是一个人，身边还跟了一个唇红齿白的清秀女子。
那是小铁匠的准儿媳妇，是外面王朝中的一个大员之女。
这次回来，便是来征求父母的意见。
清秀女子是正儿八经的权贵之后，家教严格，本人也是心思玲珑，品行优秀。
举止也落落大方，是个难得的贤内助。
这种对象，小铁匠夫妇没有理由拒绝。
于是，吴虑成家了。
这一年，小铁匠50岁。
……
后来，靠着岳父的关系，吴虑顺利步入仕途，没几年就下派地方，被任命为某座大城的城主。
安定好城中事务，吴虑回来了，想接父母去自己的地盘享福。
可小铁匠夫妇已经习惯了小城的生活，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吴虑的提议。
只是让小女儿跟着她大哥出去了。
柳静竹这时候已经二十好几了，已经成为了一位“大龄剩女”。
这倒不是她嫁不出去。
实际上，一如她的母亲和外婆。
柳静竹也生的一副花容月貌之色。
且正如取名时的所期望那样，温婉安静，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所不通。
只是却安静的过了头，变成了宛如神女般的高雅清冷。
在这小城里，自然是难觅情缘。
索性，便让她跟着自己兄长出去外面看看，现在的吴虑，已经可以护住她了。
对于父母的想法，吴虑虽然不舍，但也没有强求，给父母留下了几个照顾起居生活的仆人，便带着妹妹回去了。
这一年，小铁匠54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