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少女与少年
就这样，林烨和少年一直走，一直走，从一个城走到了另一个城。
从一个郡走到了另一个郡。
从一个国又走到了另一个国！
中途也有停留过，也遇到过对少年表露过好感的动人女子。
但少年却从未动心过，也从未有过停留。
只是遵从师傅的命令，下山历练。
虽然他也不知道师傅想让他历练什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但少年坚信，只要他找到了师傅想让他找到的东西，师傅自然会来接他回去。
当然，在路上，少年的锻造技术也没有落下过。
因为是一路走一路帮人锻造赚钱。
所以技术反而一直都在提高着。
而在少年身体里的林烨，在此时，也早就没了之前宛若看戏的心情。
跟着少年走了这么久，看了这么多，经历了这么多。
他的心，现在也跟少年差不了多少，满是沧桑的痕迹。
就这么一直走着。
在路上，少年慢慢变成了青年。
终于，在少年20岁那一年，他停下了脚步。
那是一个美丽的海滨之小城，城里有个小小的铁匠铺。
铺里有个五大三粗的铁匠，在小城里很出名。
他出名倒不是因为他手艺有多好，纯粹是因为他有个如花似玉的老婆和一个同样如花似玉的女儿。
铁匠女儿年芳十六，却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
完美的遗传了母亲的姿容，长得一副花容月貌之色。
每年上门求亲的人络绎不绝，都快踏破了铁匠家里的门槛。
可铁匠虽然是个粗人，但却对女儿疼爱的紧，上门求亲的人，无一例外的全被他轰了出去。
他招女婿，就只有两个要求，一是女儿喜欢，二是人品要好。
因为都是一个小城里的乡邻，上门求亲的对象，自然都是熟人。
女孩从小跟这些人一起长大，喜不喜欢心里自然能分个明白。
虽然其中也不乏一些相貌与品行俱佳的优秀青年，但少女通通回绝了。
她，向往外面的世界。
也时常缠着父母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但铁匠年轻时也是外出闯荡过的，深知外面的世界有多恐怖。
也知道以自己女儿的姿色，去了外面，会遭遇多少危险。
所以严词拒绝。
而面对这件事，铁匠夫人也和铁匠是一个想法，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
在父母的阻止下，少女虽然依旧向往外面的世界，不过一向听话的她，却也绝了外出的心思。
只是每天都会去城里的小茶楼，听那说书人一遍一遍的讲着外面的故事。
然后理所当然的，在某一天，遇到了刚来到这里的打铁少年。
因为风尘仆仆的装扮，再加上陌生的面庞，刚一见面，就被少女认出来外来者的身份。
向往外界的少女在遇到这么个外来者后，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
然后理所当然的，少年便被少女忽悠得回了家打工还债。
至于理由，谁在意呢？
在回家的路上，少女心想这傻子真好骗。
少年却是想着，走了这么久，也有点累了，那就在这里多待一段时间吧…
可真的是累了吗？
是与不是，少年自己心中也分不清。
而这一切，附身于少年身上的林烨却看的分明。
在见到这个钟灵毓秀的少女那一刻，与少年共用感官的林烨，很明显的感知到了，少年的心跳，在那一刻，分明陷入了片刻的停顿…
对于自家女儿忽悠回来一个外来者这件事，铁匠夫妇虽然挺不乐意，但在女儿苦苦撒娇，又保证以后绝对不再想着出去的时候，还是选择了沉默。
由着她胡闹了，只是默默的把少年做工的工钱算好，打算等以后少年想离开的时候再一起交予给他。
当然，夫妇俩也没忘了防备着少年，一旦发现他人品有问题，那说什么也不能再留他。
幸运的是，少年确实是个踏实的小伙子。
勤勤恳恳，干活也本本分分。
夫妇俩也慢慢的对少年放下了戒心，开始把他当成自家人，让他跟着铁匠打下手帮忙。
可很快的，少年就显露出了那一手高超的锻造技术。
然后，便从铁匠的副手变成了铁匠铺的主力师傅。
在这中间，少女每天都会缠着少年将外面的故事。
因为去过的地方足够多，经历过的事也足够丰富。
哪怕是只挑着好的讲，少年也能每天不重样的讲给少女听。
慢慢的，小城里的居民都知道铁匠铺里来了个手艺超群的小师傅。
他们也可以换上更好的工具，工作时的效率也更高了。
并且价格还是原价。
因此，淳朴的小城居民们，也接纳了这个外来的少年。
出门时，也会有乡邻主动跟少年打招呼。
饭点时也会主动叫少年进屋吃饭。
而这些淳朴的乡邻，也赢得了少年的好感。
少年那颗漂浮不定的心，好像被这里的气氛给抚平了下来。
从小在山上长大的少年，第一次感觉到了不同于师傅的那种温暖。
后来，少年的工钱早已经还清了当初欠下的数目。
但少女没说，少年也没提。
少年就这么在小城里安分的生活着。
慢慢的，随着少年在小城里待的时间越来越久，他的名声也越来越大。
到后面，又有无数的媒婆找上了门来。
不过这次，求亲的对象却不是钟灵毓秀的少女，而是名声在外的少年。
面对这些上门求亲的媒婆，开始的时候，少女还热情的招呼她们喝茶。
毕竟都是乡里乡邻看着她长大的长辈。
可后面当她得知这些长辈是来给少年介绍对象的时候，也不顾什么长辈不长辈的了。
气急败坏的就给轰了出去。
就如同她爹当初轰给她求亲的媒人一般。
看着这一切，心大的铁匠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在呵斥了宝贝女儿两句后，就追出去给乡邻们道歉去了。
而一旁的铁匠夫人就不一样了，看着气急败坏的女儿，心思玲珑的她眼中露出了一丝狐疑之色。
眼神在少年和少女之间来回游弋着，眼睛慢慢亮起来。
“女儿，好像长大了呢～”
于是，在这天之后，少年就总是感觉铁匠夫人没事就喜欢盯着他看，有时候看着他还会露出一个姨母般的微笑。
慢慢的，少女也发现了不对。
随后，在某一天的夜晚，铁匠被自己的夫人赶了出来，母女之间进行了一场母女夜谈。
在这天之后，少女就变了。
本来古灵精怪的她，在看到少年时会下意识的脸红。
也不再来缠着少年讲故事了。
只是，每天偷偷打量少年的，从铁匠夫人变成了粉面羞红的少女。
对于少女的改变，少年虽然心中有些失落，但也没说什么。
只是心中在想，“或许，她这是有喜欢的人了，在避嫌吧，那我也该离开了…”
之后，少年开始更加努力的干活，开始疯狂的给铺子里赚更多的钱。
他这是，在为离开做准备了。
而将这一切收入眼底的林烨此刻都快疯了。
“你个大傻逼，人家这么明显的喜欢你你看不出来吗？还有喜欢的人了你特么是什么脑瘫啊卧槽！”
林烨现在都恨不得跳出去提醒他。
可惜，他没有这么能力。
眼睁睁的看着两情相悦的两个人就要这么错过，林烨感觉自己要裂开了。
而且跟着少年走了这么多年，林烨心中早已经把少年当成了挚友般的存在，哪怕他不知道自己。
但林烨依然希望他能收获自己的幸福。
他真的不希望少年最后落得个黯然神伤的结果。
终于，又过了一段时间，少年做足了准备，他，打算离开了。
而少女，也做好了自己的心里建设。
眼看着少年这个榆木疙瘩不开窍，她打算主动出击，直接白给了！
在某天，少年和少女同时找上了对方。
“小铁匠，我想跟你说件事…”
“莹儿，我想跟你说件事…”
听着对方口里除了名字以外一模一样的话，两人都愣住了。
过了半晌，两人又同时回过了神来。
“你先说…”
“你先说…”
又是一样的话。
这次，两人都笑了，凝滞的气氛顿时一松。
少女更是捂着小嘴，娇笑不停。
看着笑颜如花的少女，少年心中的郁结之感不知不觉间也慢慢被化去了。
他也笑了起来。
这时，少女也终于笑够了，看着对面对着自己傻笑的少年，小脸忍不住有些泛红。
娇俏的对着少年翻了个白眼，“看你笑的那个傻样！”
“好了，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走吧，咱们去老地方～”
说完，也不等少年回话，就转过了身，背着双手，一蹦一跳得走在了前方。
看着前方如精灵般的少女，少年收回了笑容，忍不住轻轻一叹，抬步跟了上去。
“莹儿，等等我～”
少女所说的老地方，便是他们家的屋顶。
因为少女很喜欢看月亮，而晚上出去的话，铁匠又担心不安全。
便索性把自家的房顶改造了下，做出来一个小平台给一家女儿看月亮。
还特地做了一个上去的楼梯。
而这里，也是之前少女每天缠着少年讲故事的地方。
一边看着月亮，一边听着少年讲故事，嘴里还吃着娘亲做的小点心，是少女最喜欢的生活～
来到熟悉的地方坐好，少女往嘴里塞了一块小点心，看着天上的月亮，含糊不清的讲了句：
“小铁匠，给我讲个故事吧…”
听到少女的话，少年点了点头，走了过来，轻轻挨着少女坐下，开始轻声讲述了起来。
在月光下，沐浴着柔和的月光，陪伴着万家灯火，少年轻声的给身旁的少女讲着外界的故事。
许久，故事讲完，少年看向了少女。
她依旧在眺望着天上的明月。
少年也没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的侧脸，似乎是想把她记进心里。
过了半晌，少年叹了一口气，准备开口了。
“莹…”
可这时，一直仰头看月亮的少女却低下了头来，打断了他。
“小铁匠…”
“嗯？”
面对少女的呼唤，少年下意识的作出了回应。
“你娶我吧…”
说完，少女面色已经变得通红，但一双秀丽的眼睛却紧紧的盯着面前的少年，等待着他的回应。
而此刻的少年，在听到这句话的那一刻，只感觉脑子里轰的一声，然后身体就失去了知觉。
他只是呆呆的看着眼前这个如同精灵般的少女，脑海中不断的回荡着那句话…
看着呆呆的少年，少女也没有催他，而是就这么瞪着眼睛，倔强的看着他，等待着他的回应。
一对俊俏的少年少女，就这么在皎洁的月色下，安静的对视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远处的灯火都熄灭了。
久到天上的星星都忍不住露出了小脚。
久到萤火虫都开始在打着灯笼夜空中四处飘荡，房顶上才悠悠的传来一句：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