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章 如果可以放下
牧歌追上南嘉的时候，她正坐在一个山头上，牧歌走了过去，在她的身边也坐了下来。
她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姐姐。”
南嘉只是抱着膝盖，把自己埋得更深，牧歌也没有追问。这些事情并不重要，或者说这些事情对于牧歌来说不重要，并不是因为对南嘉漠不关心。
只是在她心里认为这是属于南嘉的青春的秘密，她可以对她倾诉也可以什么也不说。
她对于秘密的好奇，远没有姐姐本身重要，如果那是一道伤疤，她不愿意姐姐扯开伤口给她看。
任何事情都会过去，在很久以后，人们认为的那些轰天动地感情，其实在时间长河里，什么也不算。
隔了很久很久，南嘉才抬起头，她泪眼婆娑的看着牧歌:“我已经等过啦，就在刚刚我还以为他会追过来呢。”
牧歌摸摸姐姐的脑袋，她没再说什么话，就是静静地陪着她。又隔了很久很久，直到南嘉觉得脸上的眼泪都被蒸发，她站起身，活动了一下酸麻的身体，冲着牧歌扯起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走吧，我们回家吧。”
汤圆的身体骤然变大，八条尾巴像是绸缎，无风自起，在它身后开出洁白的花。
牧歌搀扶姐姐上了汤圆的背，她拍拍汤圆的脑袋，“走吧汤圆，我们飞回去就好。”
汤圆应声而起，向着普华宗方向动身。
南嘉自从上了汤圆的背就开始发呆，保持着一个姿势，看着下方漆黑的森林。牧歌用灵力给她筑起一个盾，给她留了些通风的缝隙。
晚风吹拂着南嘉的面庞，她的发丝飘动，从她身上透出一种孤独，一种让牧歌心疼的孤独。
牧歌在思考，姐姐他们是否因为自己才造成这样的结果？此刻，她那澎湃的好奇心搅动着她的神经，被她一次又一次压了下来，她咽了一口口水，也静静地盯着旷野发起了呆。
两个月的路程，汤圆只用了三天就到了，姐姐在汤圆背上睡得正香，牧歌没有吵醒她，让汤圆伏在地上，自己捏了个法诀让微风吹拂南嘉。
她们停在了姐姐的山头，估计自己沉睡的那些年，姐姐大概是不眠不休地照顾她，也宿在小师叔那边。
她劳驾自己把姐姐的洞府打扫干净，修剪好残枝败叶，用灵力催生花朵，还种下许多她在象山谜境挖来的灵植。
这里一派蓬勃生机，花香四溢。
南嘉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醒来的，郁结多日的心情，在此刻也松动了许多。牧歌给姐姐留下了一本火系的天级剑谱，那是在黍鸿那座宫殿里搜刮到的。
感觉到姐姐还需要更多的时间调整心情，她也不急着去找寻自己的“宿命”，她决定在普华宗等姐姐一段时间。
告别了姐姐，她来到小师叔山头，把这里也整理了一番。小师叔的山头被姐姐照顾的很好，她只是过来多种了一些植物。
等她忙完起身准备回去的时候，她看见竹林外站着一个少女。
鹅黄色的衣裙，俏丽又活泼。牧歌有点印象，但是一时间没有想起来她是谁。那个女孩子看见牧歌打量着她，有点害羞，红了脸庞。
“师……师叔……”
牧歌她微笑掉头致意，然后招了招手:“过来坐。”
她衣袖一挥，桌子上出现了一套精美的茶具。
茶壶里的水无火自沸，翠色的灵茶叶在水里上上下下浮动，沁人心脾的茶香飘荡在整片竹林。
那茶水牧歌往日收集的雪莲上的露水，她挺喜欢用露水泡茶的。
“坐吧。”牧歌向着女孩招招手，她其实心里有点想笑。
沉睡前自己只不过十三岁的孩子，如今也只有十七现在却要端着师叔的架子。
女孩乖巧地坐在凳子上，一动也不敢动。牧歌把茶杯往她面前推了推，尝尝看。
女孩乖巧地端起杯子，咕嘟一口一饮而尽。温热的茶水入口，却是给人清凉的感觉。像是盛夏的清风，把人的疲惫一扫而空。
牧歌含着笑看着她，她想起来这个女孩是谁了。
赵书婉。
那个在百宝阁和自己起了冲突的女孩子，她好像叫赵书婉，想来姐姐提到的送花之人就是她了。想起四年前看见她，她面相尖锐，只是清秀，如今温和多了，倒是比以前美上许多了。
“师叔，当年在秘境里，谢谢你救我和阿张。”
牧歌猜想她嘴里的阿张是和她在一起的另一个女孩子。牧歌微微一笑，“没关系，我们修行之人，只有凭着一身浩然正气，才可震妖魔，惊邪祟。总是沉浸在自己小世界的恩怨里，会把自己困住。
书婉，有空不妨去大千世界走走，这个世界那么大，只有看见自己的渺小，才知道自己上升的空间有多大。”
牧歌看着她，感觉到她修为和心境的停滞不前，开口提醒道。
赵书婉并没有因为牧歌年纪比她还小就不尊敬她，相反她听了牧歌的话细细反思起来。
她的确是生活在宗门这片保护区里，没有收到任何挫折，唯一一次还是进了秘境。
她起身，向着牧歌行礼拜谢:“谨记师叔教诲。”
牧歌摆摆手，“这里没有外人，和我不必那么多规矩。”
牧歌又看着她，目光直视她的双眸:“其实，我有一点想不明白，你为何对我态度转变如此之大。”
赵书婉看着牧歌似深潭一般的目光，仔细想着措辞，然后说道:“弟子曾经狂妄不可一世，直到遇见真正的神女。”她看着牧歌，目光灼灼:“您是我的榜样。”
牧歌也懒得回忆她们之间还有什么被她忽略的故事，她摆摆手，让赵书婉稍等片刻，她回了室内，倒腾了半天。
出来时她的手里多了一个空间锦囊:“书婉，作为修仙之人，得天道宠爱，比常人多寿多福，要谨记心存善意，不为与人为祸。
还有就是修行这条路，本就是逆天改命，也多灾多劫，切记防人之心不可无。
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不要用自己的善良绑架自己。”
赵书婉听的认真，她眼里对牧歌的尊敬之外多了更多的钦佩。
牧歌不再与她多说，把锦囊递给她:“这是师叔送你的一些小礼物，危急关头，或许可以保护你的性命。”
赵书婉接过锦囊，再三感谢，一步三回首离开了竹隐峰。
她有一种直觉，她会很久很久看不见这个让她敬佩的小师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