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宴会风波五
张嬷嬷趁大家不注意,默默地往后退去,转而消失不见。
宴会还在进行中,前面的戏台已经准备好道具,好戏即将开演。
突然。
声音从内院传来。
“走水了。”
“走水了。”
“走水了。”
许氏噌地站了起来,喊来管家宁忠去查探下到底发生了何事,又安抚宾客们勿要惊慌。
宁忠去了一炷香才回来,一同回来的还有张嬷嬷,和汀兰堂的几个丫鬟。
张嬷嬷和许氏交换了一个眼神,才提高音量说道:
“夫人,刚才是汀兰堂正屋起火。老奴想许是今早的油灯未熄灭,有调皮的猫儿进去,将油灯绊倒引起的。”
话一说完,她转头看向旁边的几个丫鬟。
其中一个丫鬟点头说道:
“奴婢确实听到了猫叫声,只是正屋向来只有白芍姐姐能进去,奴婢们不清楚里面的情况。直到冒烟了才知道原来是里面起火了。”
听闻此言。
白芍从赵惜月旁边站了出来,下跪磕头道:“姑娘明察,奴婢记得今早熄灭油灯了。”
许氏叹息了一声道:“这人呀,难免会有疏忽。不过事情既已发生,现在追究这些也无意义。”
她看向张嬷嬷,问道:“屋内可有损失?”
张嬷嬷福身恭敬回道:
“启禀夫人,纱帐和床榻都烧毁了一些,还有就是床榻边的梨木百宝盒也烧了一个洞。
“老奴看落锁了,想来是重要的东西,就让丫鬟们带了过来。赵姑娘也好看看有没有损失?”
赵惜月的脸色蓦地煞白,她斜瞟了许氏一眼,又将视线落在梨木百宝盒上。
深吸一口气,摁下慌乱的思绪,她才语气平静地说道:“只是些随身的东西,无甚要紧,不看也罢。”
可许氏已经不由分说地吩咐宁忠去找锤子,想来今天必须是要打开看一看的。
许氏轻轻握住赵惜月的皓腕,言辞恳切:
“惜月,你既是住在国公府上,断没有道理让你受委屈。今日若有什么损失,府上自会承担,你且放心。”
一旁的苏氏接过话头,打趣道:“是呀,赵姑娘莫要担忧,今日我们这么多人为你做证,可不让国公府少赔给你。”
老夫人也点头说道:“是这个道理。”
既然老夫人都这么说了,其他人自然不会反对。
是以,无论是女宾区还是男宾区都伸长了脖子看热闹。
逃无可逃。
只能迎难而上。
赵惜月余光隐晦地睇了一眼白芍,白芍在无人看见之时极轻地点了点头。
宁忠很快找来锤子,啪的一声打开了百宝盒。
[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我就不信这里头没猫腻。]
云容悄悄地往侧边挪了挪,以便找到吃瓜的最佳视野。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精致的紫玉兰香囊还有一张平安符,接着就是一大叠银票。
[哇哇哇,赵惜月可以呀。原来还是个小富婆,我要这么有钱就好了。]
听到云容的心声,宁竹鸣嫌弃地瞥了她一眼。
他也看到了那个香囊和平安符,不明白赵惜月为何留着未销毁。
张嬷嬷将这些东西取出来放到一旁的桌上。
然后俯身对赵惜月说道:“东西都在这,还请赵姑娘清点。”
众人在看到这么多银票的时候都吓了一跳。
按理说,赵家在赵惜月祖父那会已落魄,赵惜月的父亲也只是一个县官,不可能有那么多银子。
莫非是贪污的?
如今荣县灾情引发的贪墨案已牵连了不少人,要是这个节骨眼被查到那可就不是小事了。
众人都眼观鼻鼻观心默不作声,只是目光都不约而同地望向赵惜月。
赵惜月恍若未觉众人异样的目光,安静地清点银票,只是余光极快从宁竹鸣身上扫过。
点完后,凄然说道:
“不瞒各位,这三万两银票是我祖母的全部嫁妆。她临终之前留给我的,希望我往后寻个好人家。”
如此一听,众人都轻轻点头,想当初杨氏还是有些家底的,只是到底有多少他们并不知情。
云容却是不信,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宁竹鸣。
[不会是那个清醒哥冤大头给的吧!]
她倒是聪明。
呵呵。
宁竹鸣内心不禁冷笑连连,就当这些钱喂狗了。
然。
许氏的侧重点却不是在银票上。
她拿起香囊和平安符,仔细瞧了瞧,惊道:
“咦,这上面怎么都有‘逐月’二字?而且那香囊上绣着紫玉兰?”
言毕。
她的目光幽幽地睇向宁竹鸣。
府上谁人不知紫玉兰是柳氏最爱的花。
原来好戏在这里呀。
众人的目光顺着许氏的视线看向宁竹鸣。
而后者依旧面不改色,似与他无关。
[这清醒哥到底是真镇定还是假镇定呀,都这个节骨眼,也不见惊慌。]
也并非是完全不慌,只是宁竹鸣知道事情到这地步,慌乱并不能解决问题,只能以不变应万变。
柳沐瑶则是避开了众人的视线,状似不经意地望向林以正,眼神带着询问。
与她对视间,林以正冲她极浅的苦笑颔首。
很快。
人群中已有喁喁私语声传开。
“莫不是赵姑娘和宁大公子已经暗地里私相授受?”
“可为何赵姑娘还要和许二公子议亲呢?这不是一脚踏两船么。”
“可是,宁大公子怎么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挺让人费解的。”
“呀!逐月不就是取自两人的姓名‘竹月’吗?”
“不止竹月这一层含义,还有追逐之意呢。”
[卧槽,可以呀。清醒哥还挺会玩,不仅是谐音梗,还有引申含义。]
[欸,我想起来了。那次梨树上掉落的灯笼也有逐月,还有这同样的花。啧啧,看来清醒哥确实曾爱极了赵惜月。]
想到这里,云容目光不由地投向宁竹鸣,隐隐带着一丝怜悯。
[可怜的孩子呀!爱情的花没开就夭折了。怪不得清醒哥分手那夜还哭唧唧。]
宁竹鸣侧目回望她,下颌线绷得紧紧的,惯常的冷漠平静。
但他强烈压抑的怒火还是从微红的瞳眸中露了出来。
似刀如剑,朝云容射过来。
云容心尖一颤,立马收回视线。
[我就不明白,又不是我甩了他,朝我发什么火。]
众人的质疑声还在继续。
紧接着。
苏氏站了出来,目光直白地来回在赵惜月和宁竹鸣身上打转。
旋即提高音量不屑道:“赵姑娘,宁大公子。既然大家都有疑问,不妨二位给大家解释解释吧。我许家可是清白人家,断然不会接受伤风败俗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