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绝不可能
“这是……什么？”
在头顶雷云出现的瞬间，螣辰山君的心肝儿就一颤。
妖族精怪的优势在于它们是天生地养之生灵，所以才能出生就觉醒天赋神通，是天眷之种族。
不像人族修士，往往要到元婴境内外天地交汇之际，才有机会摘取属于自己的天赋神通。
有个说法是，妖族从开天辟地的第一纪元，就已经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是这个世界伴生之灵。
当时还没有人族这种生灵。
后来某位妖族大能，以伟力捏造出人族，因此人族属于后天种族，与此片天地存在天然的隔阂，因此唯有元婴境人族修士，打破这层隔阂后，才能摘取下天赋神通。
这种说法一度在妖族之中流传甚广，却并没有得到人族的承认。
又因为人族始终牢牢占据天下大势，建立人皇朝握有正统权柄，三十六玄门更是一直由人族大能把持执掌，因此难以成为显学。
但诸如螣辰山君这种妖族，是深刻认可这个理论说法的。
过往人族之中流传着“斩妖除魔”的说法，也有部分妖族秉持着人不如妖的观念，对待人族如猪狗牛羊，肆意奴役屠杀，所引起的祸端。
不过，凡事皆有利有弊。
妖族受到天眷，更容易形成内外天地交汇的同时，对天威的敏感程度，同时也是人族的数倍之上。
这也导致同样面对天劫，妖族要克服相较于人族数倍的心理恐惧，因此在渡劫以上天君的人数上，妖族要远远少于人族的数量。
信心被轰碎了，还如何能够对抗数倍于己身修为的天劫之威？
论人口基数，妖族不是人族的对手，论顶阶战力，妖族同样不是人族的对手。
因此人族始终稳稳压住妖族一头，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螣辰山君眼下还看不清这种大势上的极端不平衡，对他而言，现在最大的威胁，是来自于头顶上的这片雷云。
由于妖族的天生敏锐，因此他能清晰感觉到，这片雷云内蕴藏着到底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那根本就不是筑基境修士能够弄出来的东西！
甚至在金丹、元婴境界，螣辰山君也很难想象，会有人能牵扯出来这么一片恐怖的雷云。
那是一种形同刻在妖族骨髓之中的畏惧情绪。
且对他形成了天然的威压和震慑。
让他双股打颤，假如他不是现出了本体真身的话，只怕在这雷云出现的瞬间，他就有被压服下跪的可能！
这种感觉，对每一个有资质摘下天赋神通的妖族，都不会陌生。
因为那往往是每个妖族，自从开启神智以来，第一次直面天道的瞬间。
就如同人族婴儿睁眸看见这个世界的第一眼，哪怕记忆已经遗忘，可一旦那股熟悉的感觉再次袭来，刻在心底最深处的潜意识，就会随之觉醒。
为何在这剑势小天地内，他会产生一种面对真正天道的错觉？
螣辰山君犹记得清楚，自己在早些时候，还在众人面前大放厥词，说什么这个小天地存在缺陷，不配为山神土地讲道。
如今这雷云一出，他自己差点就忍不住要跪地臣服，简直是当场啪啪打脸！
因此螣辰山君哪怕心里已经心跳如擂鼓，表面上却死死撑住，绷紧脸庞，不让自己的心悸为外人所见。
在白千玥面前，他丢不起这个脸！
但此刻白千玥心中的震撼，比起螣臣山君，只多不少。
她出身青丘狐部，从小见多识广，接触过许多妖族大修。
因此她对这雷云的感觉，比起螣辰山君，要更为强烈。
往往能够引起她心中有类似感觉的，过去只有那些神游境以上的妖修，或者那些传承了不知多少年的宝物、阵法，身上才会带有这种让她本能敬畏的气息。
如今在一个人族的少年剑修身上，见识到类似的存在，给她带来的震撼，可想而知。
她有一个隐秘的小心思，其实被螣辰山君猜对了。
那就是她身为九尾妖狐，且是青丘王族，从小就被众星捧月，身边往来也皆是青年才俊。
因此她内心的骄傲，是坚定而强大的。
而太坚定的自信，很多时候并不需要通过外在的表象，来展露出来。
若是熟悉这位白殿下性格和处事之人，当能明白，在殿下那副始终温婉亲切的脸庞下，想要动摇她内心的意志，到底有多么困难。
虽千万人吾往矣！
这种坚定和自信，才是真正的骄傲！
而拥有这种真正骄傲的人，又怎么会真的轻易就在同辈修士面前，俯首认输呢？
她虽然不至于像南山山君那样，做出挑衅欺辱等自降身格的低级举动。
可也是时刻关注着陈牧展露出来的方方面面，并且在心中暗自有过计较。
哪怕被卷入剑势小天地内，她也是始终以一种欣赏的眼光，来审视四周的一切。
并且以闲庭信步般的轻松姿态，来进行某种沉默的宣示。
可唯独这一刻，在看见上方雷云之时，白千玥的骄傲，出现了一丝不起眼的裂纹……
“呵，雕虫小技，不过是区区幻象之术罢了，想要以此震慑吓服我们？”
天上，螣辰山君头颅高高昂起，眼神桀骜，望着头顶雷云叫嚣。
他有自己的判断。
眼前这片雷云，必然是假的！
至少肯定没有它展现出来的这般强大！
这个狡诈人族少年，必然是从宗门那里，见识过雷劫天威，因此以某种道法手段，营造出了当时所见的威严和感觉。
若是对上不知根底的敌人，比如对方不知他只有筑基境修为，将这幻象释放出来，就能让对方因为是神游真人降临，急忙逃窜！
但他既然已经知道对方只有筑基境修为，又怎会上这个当？
虽然他没有任何实际的依据，可以去证明这片雷云是幻象。
可此刻的他，已是骑虎难下。
只能够硬着头皮继续顶上去，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咬牙坚持到底！
若这雷云真是幻象，相信凭借这次自己展现出来的智慧和勇气，足以引起白殿下的欣赏重视。
而若这雷云是真……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