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保持清醒的方法
查尔斯叉起一块鱼肉，送进了嘴里，享受着萦绕在唇齿间的香气和绵密的口感。
舀起一勺热汤，查尔斯微微俯身向前，左侧胸口感受到了来自那叠现金的轻微压迫感。
作为帮派的外围成员，查尔斯曾经也是为财卖命的人，对于合同之外的现金交易早已见怪不怪，所以同样具有灵活的底线。他刚才的行为也并非是在质疑阿德里安，只是想表达自己十分惊讶于对方的行为。
查尔斯不由想起自己和其他同事们之间的谈话，其中一位曾提起“阿德里安是一个很反差的人”。他扭头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细嚼慢咽的阿德里安，突然意识到那位同事的判断完全正确。
而后者则感受到视线，同样侧头问道：“有什么事吗？”
查尔斯忽然想起自己昨晚那个奇怪的梦境，顺着话题说道：“我昨晚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他尽可能还原了梦境中发生的一切，不放过任何细节，并将自己醒来以后发生的事也一同表述了出来。
“……整个梦境都具备很强的真实性，而且与现实中完全呼应，尤其是服务生的敲门方式几乎完全一样。”
而阿德里安则安静倾听，时不时用叉子将食物放进嘴里。直到查尔斯讲完才缓缓说道：
“在大多数情况下，梦境都象征着现实，具备很强的暗示性。”他拿起一旁的黑胡椒粉，均匀洒在牛排上。
“如果你感兴趣的话，可以抽时间去骑士团，了解一下有关于超凡者和超凡力量的原理性研究。
“学术界普遍认为：超凡者在获得超凡力量的同时，也会同时拥有更为敏感的神经，因此对各种事情的敏感度会更高。等你的位阶提升，对于超凡力量的掌控更自如后，就会发现自己似乎拥有了类似透视的能力，能够看到门外的人，通过直觉就能判断出某些事情的好坏。”
查尔斯眉毛微挑，忽然意识到阿德里安的描述似乎和自己的“危险感知”十分相似。
莫非“危险感知”就是提升了我的神经敏感度？“超凡视野”则是增强我对超凡力量的感知？他发挥联想，开始思考起两种超凡能力的形成原理。
正当他陷入沉思时，阿德里安继续说道：“所以，梦境对于超凡者而言更为重要，不能忽视。”
“你是说……我之所以做了那样的梦，是因为我在现实中即将遭遇类似的情况？”查尔斯疑惑问道。
“不排除这样的可能。”
“那我该怎么做？更换一家旅馆，还是聘请一些安保人员来保护自己？”
阿德里安并没有急着回答，而先思考了一会儿后才说道：“或许都不需要。”
他的嘴角微微翘起，露出笑容：“从明天开始，我们就要一起一起行动，或许我能帮你解决梦境中出现的问题。
查尔斯有些感激地点了点头，正准备将最后一块金枪鱼肉塞进嘴里，而后似乎又想到了某些事，猛然抬起头认真问道：
“是不是要收费？”
……
由于已经接受了莱万特·阿德勒先生的委托，未来几天都没有空余时间，无所事事的查尔斯和阿德里安只能呆在‘西风花’，以满足六个小时的出勤时间。
百无聊赖的查尔斯盯着墙上的挂表，只觉得时间流速在这一刻变得尤为缓慢，内心不由自主地想起旅馆内柔软的床铺，舒适的安乐椅以及永远流淌着热水的盥洗室。
他“腾”的一下从办公室的沙发上坐起，伸了个懒腰，走向茶水间，给自己加热了一杯牛奶。
为了避免协会成员们在出勤时间醉酒，‘西风花’的茶水间几乎一应俱全，但唯独没有配备任何类型的酒精饮料。
当然，查尔斯对酒类的兴趣也不是很大。这一方面是因为自己曾经从事的酒保工作每天都需要大量饮酒，他对于酒精的敏感度已经变得很高，很难再体会到宿醉带来的快感。
另外一方面则是因为自己成为了超凡者，而酒精则会引起精神上的恍惚。这会导致自己因为反应迟钝而在面对危险时无法快速反应，甚至会徒增精神失常的风险。
除了酒精之外，查尔斯对这个世界的任何一种茶饮料都不感兴趣，巴尔的摩人不仅热衷于用冷水冲泡茶叶，还喜欢加入树枝、树皮作为佐料，喝起来的味道十分古怪，和自己在重生和穿越前喝过的茶完全不是一个风格。
至于咖啡则没有太多口感上的改变，但查尔斯更喜欢在下午时分饮用，提神的同时也能避免影响晚上的睡眠。除此之外，他还会加入大量方糖和牛奶以冲淡咖啡原有的苦涩。
刚刚将热乎乎的牛奶倒进杯中，查尔斯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男士皮鞋踏在地板上的声音。他茫然转头，看见一位黑发黑瞳，穿着灰色衬衫，黑色背带裤的男子正朝着自己走来。
查尔斯很快认出了来者：布兰科·蔡司。
“阿德里安说你做了奇怪的噩梦？”
查尔斯轻轻点头，说道：“是的，就在昨晚。”
“这是我比较擅长的领域。”布兰科·蔡司笑了一下，“阿德里安希望我教你如何能在梦境中保持清醒。”
在梦境中保持清醒？什么意思……查尔斯心里一阵疑惑。
“如果那个噩梦真的在暗示你会遭遇危险，那在梦境中保持清醒就变得很有意义。”布兰科给出了进一步解释，“即使在梦境中遭到了袭击，甚至直接被杀死，你也不会因此受到任何伤害。而如果你可以借做梦的机会进行探索，你会获得更多的线索，甚至能直接看到袭击者的脸。”
紧接着，他抓起查尔斯的右手，用钢笔在手背上轻轻点下一个黑点。
“你在睡前一定要不停对自己进行心理暗示，告诉自己手背上长了一颗黑痣，如果成功了的话，你就可以借助这个来判断自己到底处于现实还是梦境。”
查尔斯有些愕然地问道：“就这么简单？”
“当然不是。”布兰科当即否定道，“意识到自己在梦境中后，你要克制住自己的思维，避免太过活跃，这会导致大脑率先‘醒来’，从而让你从梦境中脱离。”
他接着补充了一句：“开门时，不要想着‘用力’，一切都依照自己的本能行事。”
查尔斯看了看手背处圆圆的，突然长出来的“黑痣”，忽然觉得加入‘西风花’是无比正确的决定。
……
旅馆客房内，简单完成洗漱的查尔斯躺在安乐椅上，手中捧着报纸，像以往一样享受着夜晚的静谧。
片刻之后，感觉到些许困意的他放下报纸，看了一眼墙上的挂表，发现时间已经接近晚上十一点，随即起身走向了温暖的床铺。
笃，笃笃。
就在这时，一慢两快的敲门声突然响起。
查尔斯条件反射地停在原地，而后缓缓转身，看向墙上的挂表——
凌晨三点十五分……查尔斯心里一阵疑惑，不理解这么晚了为什么还要打扰住客。
紧接着，他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将右手手背置于眼前，仔细观察——
一颗不大不小的黑痣。
笃，笃笃。
一慢两快的敲门声，再次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