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一物降一物
卫澄也不知道第几次栽到迟景珩的手里了。
这一次比之前都要漫长,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快要呼吸不上来,差点死在他的怀里。
直到迟景珩给她顺着后脊,她才慢慢缓过来。
“那场病尚未好全?”迟景珩看着她潮红的脸,心里有了几分心疼。
据说,她的病比来江南之前更差了,若不是李舒然来得及时,先前那一场高烧都可能捱不过去。
所以他不敢轻举妄动,也不敢强迫她。
她好不容易缓过来,头埋在他的怀里,轻轻哼了声,“嗯,偶尔还会胸闷……”
这是真的。
她自己也没想到身子会差到如此地步,清醒一会儿就开始犯困,睡得时间比之前还要长一些。
很容易累,明明之前还能撑久一些,如今到底是撑不住了。
没到这个时候,卫澄就感觉到非常无助,攥着迟景珩的衣袖不放开,“朕可能时日不多了……”
“陛下莫要说这些胡话。”
迟景珩把脑袋抵在她的额前,看看她到底有没有烧起来。
感觉到体温正常,这才松了一口气,再抬眼的时候,脸色阴沉的不行,看着面前的卫澄更是严肃。
“微臣不会让陛下死的,陛下不要自己吓着自己。”
他知道她病重,更知道她现在只需要好好养好身子。
只是这些日子她精神好了不少,还以为身体也好了几分,如今一看都是表象。
“朕没说谎呢……”卫澄不肯放手,就是这样抬眼看他,“你要答应朕,做了朕的夫子,要好好教导朕才行……”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更不知道自己这副孱弱的能撑到什么时候。
运气好,她能撑到开春,运气不好……
卫澄不愿意去想,只想争一争这朝夕,想要努力在这皇位上,当一个好皇帝。
她确实是被逼到位置上的,也确确实实讨厌过迟景珩,可事到如今,又庆幸自己的对手是迟景珩,若是换做了别人,她说不定早就死了。
从那天自己与他的关系亲近一些后,卫澄慢慢的有了一个奇怪的想法。
她慢慢抬手,去握住他的手,试图想要与他十指紧扣。
动作轻轻的,没有什么力气,可人脸上还有一些潮红,甚至露出了几分少女的娇羞。
她勾着他,又出了声:“若是,朕说若是……”
说到这个的时候,卫澄不知道为何,喉咙有些干涸,努力清了清嗓子。
“若是朕没了,爱卿能不能好好保护凌霄……朕、朕不想看到百姓、百姓那么痛苦……”
还有什么呢?
这些说辞卫澄在脑子里面反复重演了无数次,可现在到了如此紧要关头,她却发现自己说不出来,甚至还有点卡壳。
迟景珩就看着她小嘴开合,一脸苦恼的样子,却没有往日那般喜悦。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没说话,他才缓缓开口:“陛下不是说微臣是坏人?”
“若是陛下没了,微臣不保证自己对旁人有这般耐心……”
语气阴恻恻的,就跟平日威胁人的口吻一样,又凶又恶劣,总让人气得牙痒痒。
卫澄好不容易酝酿好的感情被他这会儿气到,甚至不知道自己应当生气,还是应当直接晕过去好。
“你……”
“若微臣是陛下,一定会好好活着,不仅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这凌霄的所有百姓。”
迟景珩打断她要反驳自己的话,语气清冽,冷的透骨。
甚至在说完之后,又低头去啄了啄她的唇,咬了一口她的下唇,“陛下瞧着微臣何时对旁人有这番耐心的?”
语气轻巧,却也在告诉卫澄这样的事实。
无论在皇宫内还是皇宫外,迟景珩向来都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甚至在卫澄之前,他从未对任何人心软过。
比如卫澄当上皇帝的那几个可怜哥哥……
又比如,她曾经听闻死在金銮殿上面的几个忠臣……
卫澄攥紧他的衣袖,脑子里面的想法更清晰明了,更加清楚的明白,自己如今的使命是什么。
就如同嬷嬷说的,她必须要找到忠于自己的臣子,只有这样,她才能够在这个皇宫上保全自己,保全她爱的所有人,甚至还能保护着凌霄的所有百姓……
忠于自己的臣子……
卫澄抬眼,看了一眼面前的迟景珩,看着他亲吻自己的脖颈,黏在自己的身边……
若是让他成为自己的臣子会如何?
这个想法一闪而过,卫澄倒吸一口冷气,觉得自己想法实在是太危险了。
“你咬疼朕了……”她噘着嘴,脑袋偏了偏。
可以感觉到的是,自己的锁骨上肯定有了一层细细的牙印,就是迟景珩咬的。
就跟野兽标记自己的领地一样,他每次抱着自己,总要动手动脚,甚至还要弄疼她。
“不疼陛下就会胡思乱想,整日想着死掉的事情,而不是想着如何好好的活下去。”
他舔了舔下唇,说出的话让卫澄缩了缩脖子,有些不知如何反驳。
“陛下现在身子如何了?要不要微臣派人去唤李御医来?”
迟景珩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抱她,不肯把她放开。
刚才的动作被迫停止,他无法得到纾解,现在只想抱着小家伙,让他把心里那股腾升的燥热压抑下去。
闻到了卫澄身上的清香,心里倒是清净了几分。
平日的香不适合她,就像她前几个不中用的废物哥哥一样的味道,闻到就令人厌恶。
不知是不是卫澄现在心境不一样,人没有之前那般昏沉,往他的怀里蹭了蹭,哼唧一声,小声抱怨:“朕今日把过脉了,也喝过药,估计就是被你那齁甜的糖害的喘不上气的……”
“嗯?若是这般,看来陛下还是很喜欢微臣的手。”
脸这般红,竟然把这情愫怪在那牛乳糖上,这不是喜欢是什么?
哪里知道他突然说这番话,卫澄脸瞬间涨红,气鼓鼓的看着他,甚至到了咬牙切齿的份上。
“登、徒、子!”
“陛下莫要气坏了身子,微臣本就是小人,日后陛下只有好好活着,才能保证微臣不去祸害旁人。”
他目光缱绻,甚至不知道为何自己对卫澄那么执着,咬着她的耳尖,轻声细语。
“微臣只想祸害陛下……”
像迟景珩这样的魔头,今儿总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做一物降一物。
就是怀里的宝贝弱了些,总不能把他唬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