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一路上被郑伯伯酸
沈辞渊几乎崩溃了,刚刚惊喜地从他手中接过饼的女人转眼间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额头渗出鲜红的血滴将泥土染得鲜红。
寒风中她发白的嘴唇边甚至还残留一口咬下来的炊饼。
“谁干的,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对一个刚刚失去孩子的母亲动手。”
沈辞渊嘶吼着发泄心中的怒火,这一路他压抑了太久,终于在此时爆发。
魏威不知从哪棵树上跳下来,一袭黑衣,单腿跪地。
伤好之后他依旧在暗中保护着小皇子。
“是她的丈夫。”魏威白皙的脸上隐隐带着不忍,别过脸不去看地上侧躺怒目圆睁的尸体。
“丈夫?”沈辞渊不可置信,明明刚才两人还因为孩子离世依靠在一起,转头男人就杀了自己的妻子,简直荒唐至极:“他为何。”这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中咬出来的。
“因为小殿下给的那个饼,两人争着吃,最后男人从地上捡起了块砖,砸在了他妻子的头上。”魏威回答。
“为什么不阻止。”沈辞渊狠狠一脚将小暗卫踢倒,魏威身子不稳摔倒在地上,他马上又爬了起来,依旧跪好。少年不解气,又上去踢了几脚,一边踢一边骂:“你明明就看在眼里,明明伸手就能阻止,为什么不出手!”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是怒火消退还是踢累了,沈辞渊手撑着膝盖大口喘气,眼泪夺眶而出。
魏威只低着头,单膝跪地,就连脸上蹭的泥土也不敢擦拭。
“小殿下又为这乱世做了些什么呢?”郑垣嘹亮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少年猛然转头,男人身影颀长直立于马车边,他的脸逆在光影里,灰暗不清。
“殿下身为皇子,又为这乱世做了什么呢?”郑垣又问了一遍。“除了与一人相守,殿下心中可还装得下其他?”
沈辞渊彻底愣住了,面对质问他哑口无言,心脏的某个地方如被针扎了一下,刺痛着隐隐发痛。
“我不是皇子,别什么事情都往我身上推。”丢下这句话,沈辞渊负气登上车,对小童大喊:“还走不走了。”
马车一路向北,距离南淮越来越近。
小童一边赶车一边同小殿下说话:“南淮这地方,有个听起来非常江南的名字,可惜却是片无比荒凉的山区。”
“原来那里风景优美,绵延山峦数千里,气势如虹。因为刚好处于大燕和夷狄的中间,贸易往来也频繁,百姓生活更是富庶安康。可惜啊两国持续近百年的战乱将这座古老的城市顷刻之间化为灰烬,往日繁华也随之烟消云散。如今生活在这里的百姓多是因战乱流离失所的人,生活窘迫困顿。”
说完,他手中马鞭轻扬,指了指远方断壁残垣的城墙道:“爷爷,咱们到了。”
郑垣嗯了一声再无其他话。
沈辞渊悄悄掀起窗帘的一角向外头打探。
他一个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的新中国好青年,战乱只在历史书和影视剧里见过,如今这满目疮痍的景象着实让人震惊。
城门外
寒风中只穿着件单衣拄着拐杖的流民比比皆是。
大摇大摆拿着长枪短剑驱赶人群的官吏一个个凶神恶煞。
被炮火熏得黢黑的破败城门仿佛下一刻就能被寒风吹倒。
一切都只能用潦倒来形容。
郑垣缓缓睁开眼睛开口给小殿下介绍起这座城的来历:“这里既不属于大燕也不属于夷狄,是个夹在两国中间无人管辖的地方,由当地最大的氏族呼延氏掌管,他们的祖先源自匈奴,被族人驱赶到了中原,几百年来部落与中原民族融合,最后在南淮扎了根。”
“这个什么呼延氏族的族长脑子里肯定有坑,如今的南淮纷争不断,还不赶紧带着老婆孩子跑路,何必留在这里受苦。”沈辞渊喝了口水润了润干涩的嗓子。
“不是所有人都愿意离开故土远走他乡的。”郑垣也喝了口茶水。
沈辞渊瞥了这人一眼,一路上,他的话总感觉在影射自己,听起来怪不舒服的。
马车到了城门下被守卫拦住。
三名膀大腰圆的大汉吆喝着走了过来,与饥民不同,这几个人吃得油光水滑,头上帽子歪带着,身上穿着厚厚的棉衣,腰间别着佩刀,走起路来大摇大摆。
“南淮城内不许车马通行,车上的人赶紧下来。”一人高声呵斥。
郑垣撩开车帘,从怀中取出张名帖丢在那人脸上。
门守卫登时火了,抽出佩刀砍在车辕上:“姥姥的,车上的人都给老子滚下来,这车充公了,二弟,搜他们的身,敢反抗就地正法!”
那个被叫二弟的圆脸男人一把将郑垣拉下车,撩开车帘正看见沈辞渊,惊叫到:“大哥,这里有个长相极俊美的小公子呦。”说罢,伸手将少年拉入怀中淫笑道:“这小身板,真嫩啊。”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调戏,沈辞渊一时竟然慌了神,由得这人将他抱下了车。
“大哥,这个先别杀,带回家里玩两天吧,你看这长得多俊。”
持刀男人跟着哈哈大笑道:“今天运气不错。”
沈辞渊脸登时通红,拼命扭着想摆脱禁锢,奈何少年力量远不如这个胖男人。
他这挣扎反而引起了那人的兴致,笑道:“还是个烈性子,小子,等回去了哥哥要好好调教你。”
正当跟在暗处的魏威抽出腰间软剑准备动手的时候,走在最后面第三个城门守卫捡起了刚才郑垣丢下来的名帖霎时愣住。
其他两个男人还在哈哈笑着为今天的意外收获感到开心,见到那人如此反应纷纷转过头,好奇问到:“三弟怎么了。”
“他他是郑垣!郑神仙!”
笑得正开心的两位顿时敛住了笑容,沈辞渊也从胖男人怀中挣脱出来,躲在郑垣身后:“你们怎么不笑了,是生性就不爱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