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共浴
肖凌的脸顿时红了，胳膊紧绷，眉头紧锁，强压着心中想甩开少年的情绪。
沈辞渊现在虽然只是个十二岁少年，看起来单薄无力但其实力气并不小。他搂住了就是不撒手，肖凌甩也甩不开，又不能用内力，脸憋的通红，只能无奈低声斥道：“你撒手。”
“不嘛，我就要跟肖凌哥哥睡。”沈辞渊借机往那人怀里钻，看见他对自己束手无措的样子心中只觉得好笑。
宋沐笙啊宋沐笙，换了另一个世界还不是一样对小爷我没办法。
肖震霆尴尬咳嗽了几声，无可奈何摇了摇头对养子说：“长宁或许是因为宫里的变故受了惊吓，既然他信任你，便暂且先安排在你的院子里住下吧。”
肖凌无奈抱拳颔首应是。
手臂上还挂着一个不肯撒手的人形挂件。
等他拖着沈辞渊离开书房，肖震霆原本挂在脸上的和蔼笑容瞬时敛住，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意味深长的冷笑。
“老刘，把准备好的东西送到小公子的院子。”
“这”一直跟在肖震霆身后的白发老头面露难色。
“还愣着干嘛，快去，晚上我会叫长宁和肖凌跟家里人一起吃饭，你趁机把东西安排妥当，记住，不许告诉任何人！”
“是，老爷。”刘管家领了命令，转头匆匆离开书房。
另外一边，肖凌拉着磨磨蹭蹭地沈辞渊回了自己的院子。
小院不大，收拾得很干净，只是有些偏远和破旧。
沈辞渊溜达了一圈，一头栽倒在肖凌的床榻上：“哎呀，好熟悉的味道。”
肖凌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本人十分爱干净，现在看见小皇子像一只长虫般在自己榻上扭曲，只想连床带人一起丢出去。“
沈辞渊倒是不觉得，他侧过身躺着对肖凌勾勾手指，笑道：“要不要一起？”
肖凌攥紧手中长剑退后两步转头走出了屋子，发誓要与床上那个脏东西保持距离。
刚出门就见到刘管家笑盈盈走进了院子。
“小公子，老爷安排了晚餐，请您和长宁殿下过去呢。”
“你说还有我？”肖凌不可置信地问道。
肖凌自打记事起便是独自在这个小破院子里用餐，哪怕逢年过节宴请宾客也没有机会上桌吃饭。无数个夜晚，他只能独自坐在屋内的小方桌上，远远听着别处的欢声笑语。
肖震霆惧内的名声在外，却在二十年前突然从外头抱回了个四岁的小男孩说是外室所生，如今外室死了，孩子只得领回家。
肖夫人自然不认，也不许肖凌认祖归宗，只当个养子养在府内。
说是养，就真的只是赏一口吃食，从不请师傅教导，任由府内的下人们欺辱也不过问。
刘管家脸上笑意尴尬地僵住，说：“小公子这次救回长宁殿下功不可没，今晚是给您和殿下接风，怎会不邀请您呢。”
肖凌向来冷漠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他本生的剑眉星目，平日里冷着脸会有几分疏离感，如今笑起来，正如秋日暖阳，让人心生惬意。
刘管家不敢多看他那双如星河般璀璨的双眸，作揖行礼后便匆匆退了出去。
肖凌转头看了看自己房间的方向，无奈叹了口气，硬着头皮重新走了进去。
“喂，起来洗澡更衣，义父叫我们过去吃饭呢。”
沈辞渊懒懒侧躺在床上，微微眯着狐狸眼：“咱俩都得洗，那不如就一起吧。”
肖凌脸上一红，厉声斥道：“有丫鬟伺候你。”
沈辞渊坐起身一字一顿：“我要你洗。”
哗啦，一桶热水倒进浴盆。
肖凌撩起袖口挽至小臂，伸手在盆中搅合一番，试了试温度，刚刚好。
他冲着房间里的人大喊：“殿下，水好了。”
“嗯”沈辞渊懒懒应了一声，身着白色里衣走了进来。
他还是少年的身体，单薄的很，举止却有股子说不出的成熟妖娆。
肖凌将毛巾搭在自己肩头，回头就看见沈辞渊干脆利落地脱去了里衣。
他骤然变色，忙转过身去。
沈辞渊却笑了：“都是男人，你害羞个什么劲儿？”
肖凌背影挺拔，手指不自觉握住浴盆的边缘，骨节分明的手指隐隐发白。
在一片氤氲的水汽中，能清晰的听见男人心跳加速的声音。
肖凌如此紧张并非是他对这个少年皇子有什么非分之想。
不过是在漫长的二十多年人生中，他都是一个人生活，他不曾有人一起玩耍，不曾有人对他彻夜说话，不曾有人一起吃饭，自然从未与人一起共浴过。
一阵水流推开的声音，沈辞渊已经抬脚迈进了浴桶里，逾出的水很快浸湿站在桶边肖凌的衣衫。
“还愣着干嘛，快进来。”沈辞渊将指尖的水滴弹到肖凌的脸上。
男人尴尬的褪去自己的外衫里衣，又不知所措地迈进了浴桶，背对着沈辞渊。
那水堪堪到两人胸口，光滑如锦缎的长发披散下来落在男人肩膀和后背上。
沈辞渊这才看清这男人皮肤上深浅不一的各种疤痕，有刀伤，有箭伤，还有说不出形态的疤痕。
他不自觉伸手上去抚摸，心疼道：“很疼吧。”
肖凌背脊一僵，刀削斧刻的脸上被水汽打湿，微微低着头小声回答：“已经不疼了。”
沈辞渊失神凝望着男人的后背好一会儿，才又换上平日不羁的神情笑道：“沐笙，没有我，你这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肖凌赫然回头，不可置信的问：“你如何知道我的小字？”
沐笙是他母亲给他起的小字，这世上绝无第二人知晓。
沈辞渊拿起一边的毛巾沾了点水，轻轻给面前这位擦背，他力道很轻，明明知道这些伤已经愈合不会疼了，他还是擦得小心翼翼。
手腕突然被人攥住，肖凌转过身，手上的力气很大，眸中猩红：“你到底是谁。”
“我是长宁殿下。”沈辞渊目光中只有玩味，面对突如其来的质问并没有半分畏惧，狐狸眼微眯，有几分上位者才有的从容不迫。
在那玩味的神情中，肖凌又一次看到了眷恋和悲伤。
这个人看向自己的眸光中为何总是包含这两种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