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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世间情有千千万 独独为你夜难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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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远航的与方一鸣关着门,在屋子里东扯葫芦西扯瓢地,娘以为两个娃关着屋子在学习呢,又是送茶水,又是送花生,花生还是热的,敢情是刚炒的呢!娘放下吃的喝的,转身将门又关上了!

    “一鸣兄,说说她俩,我这放假了就回家了,高三了,也不敢瞎跑耽误功夫!”夏远航实在是等不及了,将话题引到两位女同学身上。

    “这学期,给你们分别写了一封信,想让周雪明在家有空自学,假如她不放弃,肯定有机会自考的。自考虽然难,但文凭确是很过硬的。”

    “那她意下如何?”

    “估计有难度,但她似乎想试试,不知能否坚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结果!”

    “那个余红叶呢?她现在怎样?”

    “你是想问她吧?”方一鸣故意卖着关子。

    “你都顺带去看她了,就不兴我顺带问问她”夏远航当然想知道。

    “她的病基本了痊愈了,我问过她想不想再回到学校去,你知道她是怎么回我的?”

    “她说什么了?”夏远航追问。

    “她说小说倒是看了不少,书本知识都还回去了。估计回去也跟上不,学不了!”

    “那你怎么不劝劝她?你说的话她肯定听!“夏远航急了。

    ”她为什么会听我的话呢?我当然建议她返校复课,不试试怎么会知道自己不行呢?“

    ”就是呀!试都不让试,有她后悔的!我们几个数她家庭最快活,又有钱,又有闲的!“夏远航直替她可惜。

    ”估计就是太快活了,太安逸了,人就是这养废的。不过,她得另当别论,她是有特殊原因的,因病休学,没想到一病病了一年多,也怪难为她的,以前她是多么爱学习啊!“方一鸣一针见血地说。

    ”就是的,长期生病,药罐子没摔,倒把自己当成了破罐子啦!唉,这可怎么办呢?“夏远航有点忧伤了。

    两个人都有了短暂的沉默。这两位女同学,都成了他们的心结,没条件的想上学,有条件的不愿上,唉!怎么就没有一个省心的呢!

    天黑下来,屋外的饭菜香味从门缝里钻了进来,娘在屋外喊:

    “航儿,带同学出来吃饭了!”

    火塘上方的吊锅里,猪肉烧萝卜,青菜烧豆腐,满满一锅,在火塘上方煮得蹦跳蹦跳的。一大家子人坐在一起吃饭真热闹,也真香!没有太多的追求,感觉人间烟火,也是一种幸福吧!

    周雪晴对着屋外黑下来的天空,想着:

    他到家了吗?他家住在哪个山旮旯里呢?连着走了两天的路,腿还不废了?这一路,余红叶和夏远航两位同学,他也会去看看吧?他们也会留他歇息的。想到这,她浅浅一笑: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唉,自学是何其艰难,放弃也同样是艰难的,有老师教的人都考不上学,我哪有那个能力通过自学考试呢?在农村,也就是冬天稍微闲一点,到了开春,人忙得脚跟都不落地的,就算学过了,一样也会忘记的!唉,还不如红叶通达,天天有小说看,也是一种打发时间的活法。

    想到余红叶,周雪晴就想着:她病好了,依她的家庭条件,回去读书倒是什么心都不用操的,也不知道她会不会重返学校。唉,坐在这里瞎想,想多了,自己头都大了。

    方一鸣起了大早,到家时,还没到午饭时间。爹说:“你要再不到家,能把你娘的脚跑大了,脖子快成长颈鹿了!”娘见着儿子回来了,从上到下地打量着他。方一鸣一屁股坐下来,说:“真累,累死了,腿跟棍子打的样!”

    连续三天都在走,好在走走歇歇,还没走到崩溃。总算到家了!

    方一鸣与余月香其实就是一个生产队的,主任张正北听说他回来了,晚黑,专门来他家串门,来看看这个从省城回来的大学生,一来都是邻里邻居的,二来也表示一下他作为村一级领导的关心与重视。

    一个大学生在大雪天里,放假回家,快要成了所有认识人的担心,牵挂他的不只是自己的亲人!张正北的一双儿女也都上初中的上初,上小学的上小学了,他们早早地就放假在家猫冬。从这个大山里到省的距离,他张正北年轻时亲自丈量过,心里清楚,那是多么地遥远。

    他也是看着天数着日子,盼着他顺利到家的人。他还有一个心愿,想让方一鸣去治治他家那个正在叛逆的儿子,上上课,帮他说服管教一番!这个东西好的没有遗传到,坏毛病一个也没失传!要怪也只能怪她娘,谁让她娘家里从上一代就缺少个传宗接代的人呢,这个使命落到他头上了,从小就被她娘给宠坏了!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的,上学不好好上,放学路上惹事生非的,让这个统揽一个村的村长大人头疼得紧。

    张正北约了方一鸣,改天一定去他家作客。方一鸣书读得多,又没有代沟,估计让他帮做做思想工作,应该蛮管用的。方一鸣也是从这样年纪过来的,上学借款都是张村长张的忙,这个忙他也应该帮的。

    第二天,早上十点多了,太阳出来了,方一鸣去了村长家里,他们家的大少爷还在被窝里就着太阳晒屁股呢。余月香像哄祖宗一样,喊着:“宝呀,宝,该起床了,这放假放的连早饭也不吃,那哪行呢?”

    见着方一鸣来了,又继续哄道:“宝,看,一鸣哥来了,是找你玩的吧!快起来吧!”听她娘不停的叨叨,这孩子一下将被子掀开:“你烦不烦呀!上学不能睡懒觉,放假了还不能睡吗?”

    气嘟嘟的样子让他娘立马没了脾气,那孩出了房门看见方一鸣,跟不认识似的。一甩脸子,就向厨房走去,揭开锅盖,找现成吃的。他娘真是的随时随地为他准备好的,热锅里熘着,生怕饿着他啦。

    “你叫什么名字?”方一鸣问道。他边吃边嘟囔一句:”余恩泉“。

    &34;哦,跟你娘姓呀!余恩泉,上几年级了?”

    “初二。”他一屁股坐在火笼边,低着头往嘴里塞馒头。

    “你不能吃慢点,跟饿死鬼脱生的样!”他爹随口骂了一句,来了客人也不知道收敛一点,真是丢人现眼!

    余月香给方一鸣泡了一杯茶,就说:

    “中午在这里吃饭,姨给你做好吃的!”

    “不用啊,我坐一会就回去了,家又近,不麻烦你们!”

    “怎么的?怕叔管不起一顿饭呀,你这要是在过去,起码是举人了吧,我们请你吃顿饭,还要看你给不给面子呢!”

    方一鸣有些不好意思,不如干脆答应下来吧!

    “姨就随便煮点,不要太麻烦了。”

    方一鸣想与余恩泉套的近乎,这家伙吃饱了,就准备起身。他爹喊住了:

    ”这大哥哥是从省城大学里回来的,你就不好奇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吗?老子都专门找他来说道说道的呢!“

    已经站起身的余恩泉,不敢轻视这位哥哥了,便又坐下了。

    张正北就问了方一鸣如何从省城,回到家中的,这一路的辛苦,方一鸣将前因后果,加大词汇地夸张放大,硬是让那个余恩泉听得瞪着个大眼睛!一个细节都不卯。

    方一鸣又说起了周雪晴:“要说我们同学中,最为上进的要数周雪晴,成绩最好的也是她,可是,她却因为奶奶去世而辍学了!”

    “怎么奶奶死了,她就读不成书了呢?”余恩泉插了一句嘴。

    “唉,要说起她,再没有比她更可怜的了!”方一鸣叹息了一声,停了停,语气变得异常沉重。

    “要说她,那是真可怜,在她四岁的时候,就父母双亡,留下她和二岁的弟弟!后来由爷爷奶奶接回来抚养,爷爷去世了,奶奶也去世了,家里只剩下她和弟弟,为了供她弟弟读书,她毅然放弃自己的学业,回家务农,种田种地,养猪养蚕,可惜了她那么好的成绩 !“

    张正北问了一句:”她家是哪里的?“

    她家在斑竹镇小河村周湾生产队!”方一鸣说。

    “唉!你说的那个地方,我好像有印象,曾经为了找小琴妹妹,找到那里去了!”

    “啊?那可真是巧!”

    “我记得曾经去找过一位名叫周定家的,还想去找找那个周二顺的,结果,没见着!”

    “叔,你说谁?周二顺!”方一鸣惊诧地问。

    &34;是啊!记得有个叫周二顺的,月香,是不是有叫周二顺?“

    ”嗯,是有,没错,他和周老三总在一起,好像也住在一起。“方一鸣惊得半天不知如何开口!世间难道就有那么奇巧的事

    &34;叔,你知道周二顺是谁吗他就是周雪晴的亲爹!听她说,她娘是她爹拐来的,怕娘家人找,跑到深山老林里安的家!”

    “天啦,你越说越吓人!她娘是哪里人?姓啥?”张正北紧张地问。

    “不记得姓啥,只听她说过一次,叫啥来着?小娟。不对!小琴?对,好像是叫小琴!她还说爹爹特别疼爱她娘呢!”

    “天啦!”张正震惊得张着大嘴巴!余月香也吃惊不小,接着问:

    “你知道她爹娘后来怎样了?”

    “听她说爹娘特别恩爱,在大山上盖了房子,生了她和弟弟,后来,因为一场 大火,将屋烧着了,她爹为了救她娘,双双葬身火海”

    张正北“呼&34;地站了起来!难道真的是小琴吗?是她吗?心里突然一阵疼痛袭来!

    方一鸣也被张正北的举动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叔,怎么了?你怎么了?“

    张正北呆呆地说着:”不会是她,不会是她!“

    余月香问:“一鸣,她们那有电话吗?要不打个电话问问清楚!你叔的妹妹叫小琴,二十年前,就失踪了,找了许多地方,都没找到。那时我也在工地,我认识二顺,也认识小琴,我们都在工地!”

    “哦!她们那没有电话!我有个同学的姐姐在小街,她有电话,要不打个电话去问问我的同学吧。”

    张正北一会也不能等了,他说:

    “一鸣,快!我俩打电话去!”

    刚出门,张正北差一点被滑倒了,好在方一鸣眼疾手快,将他扶住了。二人来到村部,张正北让方一鸣拨号码。电话通了,接电话的好像不是余红叶。

    “是姐姐吗?我是方一鸣,余红叶在家吗?我找她打听点事!”

    “在,你等着,我让她来接!”姐冲里屋喊道:

    “叶,你同学的电话!”

    “哦!&34;红叶一跳就过来了,接过电话就问:“你是哪个?”

    “方一鸣!”

    “哦,有事?”

    “嗯,我不知道怎么说,我让叔拿电话跟你说。”方一鸣将话筒递给张正北。

    “你是一鸣的同学吗?我是他叔。”

    “哦,叔好!有事请讲!”张正北一路慢慢平复了心态,他缓慢地说:

    ”你那个同学周雪晴听说你俩特别好,叔想问你知道她的父母叫什么吗?“

    ”知道呀,他们是我大姨的邻居。大姨常在我面前念叨他们,我还去过他们的坟墓那,碑上刻有名字,她爹叫周二顺,她娘叫张小琴!“尽管张正北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他一听到张小琴这个名字,顿时遭遇五雷轰顶一般!手中的听筒掉了下来:

    “小琴小琴真的是你吗?真的是你啊!”他心如刀绞,顿时泪如雨下!

    方一鸣跟余红叶道个别,赶紧放下电话,扶着张正北坐了下来:

    “叔,叔,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张小琴是我妹妹!我的妹妹啊!找了好久都没找到她,我爹到死都留有遗憾!没想到,真的没想到她竟然死了十几年了!“张正北嚎啕大哭起来。

    看着这样的张正北,方一鸣也没有任何语言能够安慰他,还不如让他将心中的疼痛发泄出来。张正北张着嘴,从有声到无声,再到呜咽

    方一鸣无助地站在那里:世间还有比这还奇巧的事吗?周雪晴的娘是他的妹妹,那他就是周雪晴的舅舅啦!方一鸣也是惊诧世间哪有那么多的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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