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浅浅相遇深相惜 心心相携长厮守
人生聚散匆匆，能够相知相遇的，都是上天的安排。
幸福并不是要做给谁看，幸福就是坚定地走自己的路，握住身边人的手，就这么简单。
一段感情能持续下去，最重要的或许不是爱，而的感恩。
张正东上工时，单单与生产队长赵四喜排在一起，秧田里的水稻在含苞孕穗，他们俩正在往田里赶水。张正东喊了声：
&34;表叔，我家老四找过你，他今天走了。“
”知道呀，昨下午来找我，让我给开介绍信，他执意要走，我也留不住他，只好依了他的意思呀。“队长淡淡地说。
”表叔，我还有个事，想跟你说一声，要请你帮忙。“
”啥事？有事就说呗。“
”那天在家门口碰到一个饿晕了要饭的，是个姑娘，打河南那边来了，我们把她救醒了，她家里啥都没了，父母没了，家也没了，现在呢，她不想走了，他想跟我过日子。“
”表叔，你看我也三十好几的人了，老大不小了，我想收留她，搭伙过日子，你看给落个户，成不？“
”有这事？你家老四昨天来，泡都没冒一个。你这是真的？”队长有点生气似的。
“表叔，老四怕一下说两件事，不妥，怕让你为难，再说，这事跟他不相干，所以他没提。”
“那姑娘打哪来的？河南的？这大老远讨饭来的，你不嫌弃她？”
“不能啊，队长，她也是个苦命的人，父母被水冲走了，小妹和她讨饭的路上饿死了，她也是饿晕在我家门口，你说，这命救都救下了，我还能赶她走？再说，她举目无亲，无依无靠地，一个姑娘家家的，怪可怜的。”张正东拄着锄把站在那说。
“那是要落户口？结婚？过日子？”队长一连串的问题，张正北使劲地点着头：
“嗯！嗯！”
“我想一下，怎么安排，想好了再告诉你。&34;队长丢下一句话，转身走了。
张正东看着远去的队长，心里直犯嘀咕：队长咋就不同意呢？闷闷地，回到家中。
陈艳芳会看脸色行事，见他没话，也不敢问。直接把做好的饭菜拿到桌子上，喊来小五，一起吃饭。她心里七上八下的，没着没落，吃饭也是心不在焉，偷偷地用眼瞄一下大哥，还是没有看懂啥意思。
张正东感觉到她的目光，就说：”我已经跟队长汇报了，他说要想想，想好了就告诉我。“
”哦，这样呀！“陈艳芳若有所思地说，心里的不安加重了。不知队长是有意为难，还是真有难度。
其实，队长心里是想让事情缓几天，不能一天一个事，还都是一家子的事，这迁进迁出的，也不是个小事，有点太离谱了。他得让时间来个缓冲。
”不用急，没事。“张正东看着陈艳芳的些失落的样子，安慰她说。
张正北回到余月香家，从包里拿出那块红花布，递给余月香：
”给，我给你买了件衣料，你自己会缝不？缝好了当新娘子时穿。“
”裁衣服不会，要想合身，还要去找塝上的刘大娘呢。“余月香把衣料拿在身上比划着。
”那行，你快去找她，让她替你裁好。“张正北说着从衣兜里拿出几张毛票：
”够吗？“
”刘大娘帮人裁衣服不要钱的，我提些菜去吧。”余月香提着菜篮就去园里了。
张正北迁户落户都很容易就办妥了，想进这个家，还得有个仪式。这个仪式也不是说办就办的。不管怎么，要选个黄道吉日。
农历六月六，这天是农村接姑娘回娘家的过半年，也算是老日子。这日子离得近，刚好可以拜堂成亲。
张正北用私房钱去买点烟酒喜糖，再请来余家族长，生产队长等几位长辈，坐到余月香的堂屋里，桌子上点了两盏煤油灯，两支红蜡烛，堂前地上铺着条旧毛毯，两个新人站在那里，由队长喊话：
“一拜天地！“小两口对着门口叩头。
”二拜高堂！“小两口对着族长叩头。
”夫妻对拜！”小两口面对面地对拜。
“礼成！”队长拖着长声，把这两个人的婚礼办得妥妥的。
虽然桌上没有鸡鱼肉蛋，但家里的、园子里的，都摆在了桌上。张正北还拿出从供销社 打回来的毛冲了，给长辈们敬酒，敬烟，给守在门外的孩子们一人两颗糖果。孩子们欢天喜地的跑开了。
余月香穿着那件红上衣，脸映着红光，羞涩的面容上溢满幸福。夜里，张正北拉着余月香的手：
“媳妇，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从今以后，我要永远拉着你手，和你共同品尝人生的酸甜苦辣，过属于我们的日子，一起努力，打拼出属于我们小天地，小家园。”
余月香这个苦命的女子，长这么大了，才真正知道什么是幸福，什么叫真爱。
在这个炎热的夏天里，夜晚的蝉鸣穿透了整个夜晚，无处不在，充斥在耳边：
“热啊，热啊”叫声一浪高过一浪，那燥热在一浪一浪的涌来。
陈艳芳洗完澡后，穿了一件大哥的旧汗衫，长长黑发上滳着水珠，从她脖子那往胸脯处游走。她感觉有一丝丝的顺滑与清凉，正在悄悄地流入心窝。她那瘦小的身影，在汗衫里晃晃荡荡地，姑娘的尤物罩在里面，若隐若现。她从张正北身旁轻轻路过，一股特有的气息，扑面而来。
本来心里就不平静的男人，这会更是觉得自己燥热无比。张正东不敢正眼瞧他，悄无声息地进了屋，四脚八叉地躺在张正北从前的床上。眼前老是有个影子在黑暗里晃悠，他有些把持不住，便翻身扒在床上，努力压制着身上的欲火。
黑夜让孤独变得深邃，孤独在黑夜里升华，绽放演绎着黑色的美丽，没有星星的夜里，数点萤流花径，荡漾得天地间的一切，花非花的朦朦胧胧。
陈艳芳最近总是很难入眠，比在荒山野外更难，也许那环境里的自己是饿与累付于的昏厥，现在躺在舒服安全的床上，总是觉得不真实，睡着了也是噩梦连连。
半夜里，她又梦见洪水滔天，将小五卷走了，张正东急忙跳下去，救小五，又是一个更大的巨浪将他俩淹没， 不见踪影。焦急的她，正准备跳下去救他俩，她的胳膊却被人死死地扯住，回头一看，竟然是她的妹妹！
她冲妹妹大喊：“放开俺，放开俺！”她的叫声，在寂静的黑夜里，把浅睡的张正东吓醒了，他顾不得套上上衣，赶紧跑到她的房中，只见床上的人影还沉迷在痛苦的呼叫声中：
“艳芳，艳芳,你醒醒，醒醒，你又做噩梦了？”张正东摇晃着陈艳芳的胳膊。陈艳芳惊魂未定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半天才醒过神来，她忽地一把抱住张正东，把毫无防备的他，扯倒在她身上。她的双手死死地箍住他结实的腰，让他动弹不得。张正东喘着粗气说：
“放手，你放手，陈艳芳，你放手！”陈艳芳哪里知道张正东的忍耐是多么地辛苦，她这样火上浇油，眼看就要擦枪走火了。
“大哥，俺不放手，俺就不放手，俺放手你就跑了，你就不要俺了。”说着，她用嘴在张正东脸上胡乱地亲。这下张正东彻底丧失了理智，他一把扯掉陈艳芳的汗衫，死死地抱住她，在她耳边喃喃地说：
”妹子，妹子，你莫怪大哥是坏人，大哥实在是无法抗拒你怀”
要什么明媒正娶，一个是逃荒来的远方无根无底的苦命女子， 一个是无父无母的光棍汉，有什么好顾及的呢，哥未娶，妹未嫁。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千里迢迢的相遇，一切都是上天早有安排！
俩个年轻的身体紧紧依偎在一起：
“哥，俺已经是你的人了，俺不要仪式，从此以后，俺只跟着你过日子，给你洗衣做饭，给你生儿育女。大哥，俺不求吃喝，俺只求后半生有依靠就中。”说到动情处，她流下了热泪。张正东拥着她：
“妹子，你这样命苦，跟我还是吃苦。只要你安心地和我在一起，好吃的我先紧着你，好穿的我也先紧着你”这是个注定无法安宁的夜晚。两颗同病相怜的心，紧紧地贴在一起。
生活在不知不觉中，慢慢发生着改变，日子在季节变换中，渐渐好起来。秋天的瓜果蔬菜，成了餐桌上的美食。屋子里堆满了玉米、南瓜和红薯，光这些就够人吃一冬一春。地里的庄稼马上就有收获，吃的喝的不缺了，这是几年来最富余的一个秋天。可着肚皮吃，人的精气神也不一样了。
瘦弱的林慧妹，脸上渐渐有肉，身子更加丰腴。周老三看着心爱的妹子，眼里写满了爱怜。一场温柔过后，林慧妹对他说：
“三哥，等收完稻子，我们拿点去卖，弄点钱，找个郎中给我看看身子，我太想给你生个娃儿了”。这么多年的心病一直都在，这也是她心里唯一的愿望。
“嗯，好，一定去找个有本事的郎中给看看，不能让你白受苦。”
那个武装部长已经成为区公所的书记了，李部长成了李书记。说来也巧，周老三本想偷偷去粮店卖粮食，居然在的那里碰见了他，躲都来不及，就被他一眼认出来了：
“喂，周老三，是你吗？”
他硬着头皮说：“李部长啊！是我。”
“你这是干吗？家里吃的多了么？”
周老三本来有难言之隐，这下，他想瞒也找不着合适的理由了，就说：
“不是粮食多了，是想卖点粮凑点钱，给媳妇看病。”
“啊？你媳妇病了什么病，严不严重？”见他一惊一乍地，周老三就拉他到旁边，小声地说：
&34;也不是有其他的病，就是我们成亲这么多年了，媳妇一直没有改怀。我俩想要个娃。”
“哦，这事啊，要说也真不是个小事呢。你想带她去哪看，可不能随便瞎看，得找个有经验的医生。”
“我这哪个也不认识，回头打听打听去。”
“这样吧，你跟我来，我给你找个熟人去。”
周老三跟在李伟的屁股后面，来到区医院，领到一间屋子里，里面有个女医生，见到李书记：
”他爸，你来这干嘛？“原来是李书记的老婆啊，她是医院的医生。李伟的夫人姓谢，大家喊她：谢医生。
”给你介绍个熟人，周定家，周老三，以前工地上的劳模，今个遇上了，他媳妇不能生娃，卖粮食准备给她看病，碰上了，怕他找不到合适的人，就给带来了。这事交给你办。“说着李伟挥手跟周老三告个别，就出去了。
女医生看向周老三：“你媳妇一起来了吗？”
“没有，她没来，原先不知找谁看，现在有你在这，明个我把她带来。”
“好，你把她带来，我先给看看，我如果看不出来，帮你再找个比我高明的医生。你放心！”
周老三特别感动，一步一退一弯腰鞠躬。心里欢喜：贵人啊！
第二天一大早，周老三就领着林慧妹来到区医院，找到正在配药的谢医生，周老三毕躬毕敬地喊了一声：“谢医生，忙啊！”
“嗯，来了？先等会，我这就好。”谢医生边说边忙。
等谢医生洗过手后，她让林慧妹坐在桌子对面，拿出小布垫子，让林慧妹把手放上去，指头轻轻放在林慧妹的手腕处，静静地扶脉，扶了左手，又让她把右手放上去。从她的脸部表情看，情况不容乐观。
“你月事不通？”谢医生问道
“嗯。”
“这病是怎样落下的？”
病不忌医，这事不能瞒医生的，林慧妹就一五一十地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一叙说给医生听。
“唉！你这毛病落下的时间有点长，不太好治了，身体状态发生变化了。“谢医生说。
”不过，我试着给你开点药，回去吃试，如果月事来了，就还有希望，如果调不出来，那就相当难办了。“说着就转过身去，在纸上写了方子，交给周老三去抓药。
”唉，你这丫头也真是烈性子！女人就是那个时候最金贵，你这受冷水浸了，时间太长了。治不治得好，难说。“
林慧妹听她这样说,泪泪叭叭地往下掉。谢医生一看，慌忙安慰道：
”莫哭，能治就治，治不好也要好好过日子。这多不容易！“
谢过医生，周老三扶着哭泣的林慧妹，出了门。
”你哭个啥嘛，有孩子也是过，没孩子也是过，你有我，我有你，怕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