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你回来了?”宋安安接过自己的钱袋子,浅笑问道。
连凡之走到宋安安身边,跟着她一同回去,“忙完了。”
宋安安点头,嘴角挂着笑,但眉头上似乎还挂着心事,连凡之又问:“你最近呢?”
“我还好,到了。”宋安安刚回答,刚好就走到门口。
还未推门,门内就传出一阵阵女人的哭泣声,旁边断断续续的还掺和着周冠卿笨拙的安慰声。
他们同时停住,双双对视一眼,眼里都有对方震惊的模样。
宋安安停住,是因为心里面有些猜测,所以在这个时候不方便进去,连凡之耳力自是比宋安安好多了,也不动声色的站在原地,等着宋安安的动作。
“周大哥,我……”里面的女声夹杂着抽泣声传出来,欲言又止的话语更让人浮想联翩,宋安安没听出来,连凡之倒是听出来了,这是对门的那个书生的媳妇。
见宋安安没有打算进去,甚至还有往后退的意思,连凡之轻轻地叹了口气,一脚踢在门框上,发出一个大的声响。
他装作抱歉的看着宋安安的样子,宋安安也有些尴尬,索性推开门进了去。
周冠卿和那妇人正坐在院子里的小石桌上,见到有人进来妇人连忙手绢捂面,身子专向一遍,周冠卿则惊呆了似的看着他们,又看看那妇人,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
宋安安见到那妇人是对门户的,眼疾手快的将院门管住。
这一举动把现下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宋安安拍拍手里的灰问他们:“怎么了?”
“你关门干嘛。”周冠卿问。
宋安安惊讶:“不关么?”又看看他和那妇人,意味很明显,“合适么?”
周冠卿不明所以,“啊?”
连凡之提醒道:“你们两个人关着门在干嘛。”
对着宋安安和连凡之惊诧的眼神,奇怪的表情,周冠卿总算反应过来:“哎哟,你们……有辱斯文。”有指着那妇人说:“她……我在河边遇到要投河的她,救了她而已,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们刚刚是在说事情。”
“哦。”宋安安想起来昨天早上在河边呆坐着这妇人。“那你们聊什么呢?”
周冠卿看看妇人,欲言又止,妇人则侧对着他们独自啜泣。
他拉过宋安安和连凡之两三句话说了。
原来对门的那个书生好喝酒,喝完酒之后就爱耍酒疯,前几天回来喝酒耍酒疯的时候把这妇人又给打了,失口说出以为没考上东林书院,一时烦闷被小人带到赌坊输了个底掉儿,欠了一屁股债不说,还把自己的媳妇画押卖了,这妇人受不得打击,一时想不开就走上了歪路,还好碰到了他,见义勇为,就给她带回来了。
一天之内听到两个因为赌坊祸及家人的例子,宋安安反而没有之前那么气愤和冲动了,只是若有所思的说了句:“是么!”
“是啊,宋兄,这姑娘可怜极了,小的时候就被拉走卖掉了,好不容易嫁了个如意郎君,又遇人不淑,身世极为可怜。”周冠卿感慨道。
宋安安此刻眉头皱得紧紧得,没有贸然发表什么意见,连凡之更是老神常在的,不发一言。
周冠卿说完没有得到意料之中的响应,讪讪得想继续为那妇人打抱不平,又好像不知道说什么,一时之间三人都没有说话,场面沉寂下来。
千丝万缕的思绪装满宋安安的脑袋,但现在仍是一团乱麻,想不出什么有用的,宋安安问周冠卿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帮帮她吧,让她回去不是死就是被卖掉了。”周冠卿踌躇说。
连凡之若有所思的看了周冠卿一眼,等着宋安安最后的决定。
“行吧,先这样。”宋安安此刻也没有别的办法,也不能真的眼睁睁看着悲剧在眼前发生不作为。
留下周冠卿安顿对方,宋安安先回房间休息一下,今天跑了一天,她有点累了。
周冠卿见宋安安没有搭手的意思,转向求助连凡之,没想到连凡之跑的更快,一刹那的功夫,院子就又剩下了他和那妇人。
那妇人悄悄看了眼周冠卿,又低下头抽泣起来。
周冠卿头疼的摸了摸脑袋,走了过去。
天色黑的很快,宋安安躺在床上想起白天见到的每一个人,听到的每一句话,又在脑子里面将原书复原了一遍,确定原书没有这个情节,那就很可能是自己自作主张的改变剧情引起了一连串蝴蝶效应。
旁的不必伤脑筋,眼前的困局要如何突破她目前还没有计划,但是她想到一个人,原书男主——许印,在一本书里无往不利的人除了能与男主争斗的大反派就是男主自己了,如果她能得到许印的帮助,那一切的问题都能迎刃而解了。
但是,要怎么让男主出手帮助她呢。
宋安安陷入新的问题,还没想出头绪,她的房门就被敲响了。
看了看窗外,宋安安起身。
一开门就看见周冠卿抱着一大床被子挤了进来,宋安安避之不及被撞到在地上,她坐在地上一脸懵的看着周冠卿还有他背后同样提着被子的连凡之。
“你俩干嘛!”
“挤挤呀!”周冠卿理所当然地说:“我们屋给玉娘了,我们俩大老爷们总不好去跟一个姑娘挤着吧,所以我们仨今晚上挤挤。”
说着又要往里面拱。
“就她是姑娘么!”宋安安脱口而出。
周冠卿怔楞道:“那可不么,咱们这儿就她一个姑娘呀!”
宋安安张大嘴巴无法反驳,一时之间没拦住,周冠卿抱着被子就进来了,放上床铺就要往上面倒。
宋安安心跳入鼓大声喊道:“周冠卿你长没长脑子!”
“我怎么了?”周冠卿被宋安安接连吼了两次,特别无辜,也吼道。
宋安安走过去趁机把他拉走站到离床远一点的地方,接着说:“你以为不在一个屋子就可以了么。咱们三个大老爷们,跟一个女子在同一个院子里住了一宿,传出去别人会怎么想。”
“我们分开住的怕什么!”周冠卿理直气壮地说。
宋安安恨不得敲开周冠卿的脑袋:“别人又看不到,还不是任凭我们怎么说,既然任凭我们怎么说,那就是任凭别人怎么想,你这不是要毁人名节么,那个……那个玉娘以后怎么做人,周冠卿!你这是救人还是害人。”
这一连串的逼问给周冠卿整的更懵了,“那你……你说怎么办嘛。”
宋安安沉吟半响道:“要么你带去客栈给她开个客房住,要么……”宋安安皱眉道:“要么我们仨出去住。”
“宋兄说得有理。”连凡之突然插嘴。
周冠卿皱眉犹豫道:“那是我们出去,还是让她出去?”
宋安安刚想回答,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他们这个院子不大,也不隔音,没道理这么大的争执声,那个玉娘没有半点反应呀。而且现在声音安静下来,四周更加安静了,连一直扰她睡觉的蛐蛐声都没有了。
今天所有的事情一刹那在她脑子里飞速窜过去,不对,不对!
诡异的安静,宋安安抬手阻止周冠卿的开口,侧耳倾听,什么声音都没有,但她却越来越心惊,慌乱中和连凡之对视了一眼。
对方眼里的冷静让她跟着冷静下来。
“走。”宋安安说。
“宋兄,你说让谁走?”周冠卿什么都没有察觉,还在追问。
连凡之会意:“后门?”
“不,走大门。”宋安安坚定地说。
周冠卿虽然还是没有搞清楚状况,但是也知趣地跟在一旁不再追问。
走到院子,宋安安让周冠卿去把玉娘叫出来,很快周冠卿将人带了出来。
玉娘躲在后面,仍旧是那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样子。
宋安安探究的看了她一会儿,然后转头给了连凡之一个眼色,连凡之走到三个人的最后面。
推开门,门外一片漆黑,还不过戌时一刻,将将入夜,外面就已经没了灯火,异常蹊跷。
宋安安一边借着天上的月光往前走,一边大声喊着:“王兄催我半天,你们真的是墨迹,快快,他在悦来楼都等了大半天了,待会儿得罚我们酒了。”
“玉娘不方便出门,待会我们给她带点吃得回来就好。”
对面门缝后面一双眼睛赫然盯着他们,宋安安和周冠卿两人拉扯着快步走了出去,门后一只手拉住盯着他们的人,似乎再询问。
犹豫半响,有一个人轻声说:“一不做二不休,死人比活人更会说话!”
旁边的人似乎很犹豫,“可……”但终究只有这一个字,后面再没有了声音。
就是这犹豫的功夫,连凡之在宋安安和周冠卿的掩护下夹带走了玉娘。
逃出巷子,宋安安带着他们来到河边的巷口,此时河面上光影摇曳、笑语晏晏,一派纸醉金迷的样子。
而他们隐在巷口黑暗之处,周冠卿跑得气喘吁吁,看着玉娘突然软倒下去的身子,才发现她早就昏睡过去了,才问道:“宋兄咱们这是干什么呀!”
宋安安与连凡之的目光再次相撞,彼此都明白了对方眼里的言语,相视一笑,周冠卿在旁边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满脑袋的问号。
“明天一早就知道了。”宋安安给了他一个回答。“先找个地方安顿她。”
三人朝河边的小船走去,水波粼粼,船划着双桨往湖中间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