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华医大
宏伟的椭圆形大厦横亘在前，犹如庞然巨兽，正在叫嚣着吞噬任意一个侵入它地盘的人。
即便被蓄积的雨水淹没了一半，金朝几人也知道，这是哪里。
上京华医大，中央筹建的医学研究基地，平日也会替民众诊治医病，但内核却是各种医学研究，既有基因研究，也有病菌、细菌等研究。
所以刘天源伙同其他医师私下做病菌人体实验时，上面才没有及时发现，才会酿就今日的局面。
而游轮在这栋大厦前停下后，老二的猜想得到了证实，刘天源的实验，果然和老头子有关！
老二眸光暗了下，微不可察的扫了眼金朝，见到同样看过来的了然视线后，又快速收了回去，没有让站在众人身前的林长远察觉。
林长远拄着拐，站在游轮甲板上，旁边的吊睛男打着伞，与其并肩抬头望着那栋大厦。
林长远神色漠然，摸不清是何心思，伫立良久，方开口道：“成功裘，开个路。”
吊睛男忙讨好笑着点头，“好的长官。”
而后回头，板起脸来，高高在上的指了下站在前方的老二，趾高气昂道：“喂，那谁，就你，过来打伞！快点！”
魁梧的身躯裹在黑色雨衣下，老二看了眼林长远，男人姿态未变，听到吊睛男的话也没有任何动弹，显然是默认了对方这般姿态。
于是默不作声上前，接过了吊睛男手中的伞。
而吊睛男，穿着雨衣，扛着枪炮跑到甲板边缘，对准大厦就是一炮。
爆炸声音微小，显然是怕将大厦轰塌了，而换成了威力低弱的炮弹。
在吊睛男过来汇报时，老二突然听到林长远问他，“阿尧，我教了你们多少年了？”语气无悲无喜，听不出对方此刻是何情绪。
孟尧不知男人为何突然问这话，但还是诚实回答了，“回教官，到今天为止，已经二十年了。”
他和木清初一样，是最先被选进的特工局，在特工局待了一年后，才见到了新来的金朝三人，算下来，男人教他和队长，确实有二十年了。
至于金朝他们，也差不多有十几年了。
“是吗，都这么多年了。”
男人语气平静，好似就是这么随口一说，可孟尧却听得心惊肉跳，总觉得对方话里有话。
此时，吊睛男已经迎了上来，点头哈腰笑道：“长官，可以进去了。”
林长远意味不明砸了下手拐，走出了伞面遮挡下，一身黑色雨衣迎着暴雨，向大厦而去。
孟尧撑着伞，看着男人依旧硬朗的背影，心，沉入了海底，冰凉冰凉的，让他在这实在不算热的暴雨中，硬生生被汗湿的后背。
少年拍了拍孟尧后背，摸到了一手水，是方才在雨中淋的，“二哥，怎么了？”
孟尧将伞收起，面色无虞道：“没事，走吧。”
说着却是放慢了脚步，走到金朝跟前一步之距。
一手背在身后，打了几个手势，金朝一见，脸色骤然变化了下，而后意识到不妥，又立马恢复了平日的吊儿郎当。
二人不经意的视线交集间，敛着只有他们才能看懂的意思。
几人身前网瘾少年双手枕在脑后，散漫又悠闲的跟在吊睛男后边，少女拉着金朝的雨衣一角，沉默跟着，身子被金朝挡了大半。
而两位兄长方才的举动她看到了，却不明白其中意思。
他们五人，有自己特有的手势，一是方便出任务时交流，二也是为了交流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秘事。
只是她和四哥一样，鲜少出任务，基本都是在后方打下手，所以这些手势她一知半解。
何况在她的世界中，除了姐姐和喜爱的炸弹外，其他几位哥哥的地位是一样的，她并不会去过多在意他们之间有什么秘密，总归不是会害他们自己的事。
所以她看到也就看到了，不会去问。
已然停止供电的大厦在这暴雨天气过于昏暗了些。
几人沉默无声地跟在林长远身后，一步一步沿着楼梯往上走。
楼里不知是没有异变者，还是什么缘故，除了他们的微弱的脚步声和刻意控制着的呼吸声外，再没其他动静。
林长远显然很熟悉这里，明明是第一次来，却完全不需要看指引，径直带着他们，一层一层爬楼梯。
即便瘸了一条腿，速度依旧不见减慢。
孟尧走在几个弟妹跟前，每上一层楼，都要默默记一下层数，并且，趁着林长远不注意，快速打量一下每层左右两边的布局。
他曾经看过有关这栋大厦的介绍报道，据报道，这大厦有八十多层，如果他们进来的那层是中间层数，那么现在上了有五十多快六十层了。
每层布局跟正常的医院布局差不多，楼梯上来是值班台，走廊外放着一些长椅用作休息。
不过与正常的医院不同的是，左右两边没有拐角，走廊尽头是两扇红褐色双开大门，门上既没有写着“手术室”，也没有其他标识。
他不知道那两扇大门里是什么。
而走廊两边的众多房间，有些房门大开着，附近的走廊上散落着一些纸质资料，应该是异变爆发时匆忙离开导致的。
但也有一些房门紧闭着，门上却有着不同程度的损伤，而且，不是出自人类行为。
只是，他只能看到靠近楼梯的几间房间，比较靠里面的，只能看到门是不是打开的状态，无法看清门上的情况。
让他最为在意的是，他们已经爬了有七八层楼了，可每层楼左右两边走廊尽头的那两扇大门，一直是紧闭的状态，无论哪一层都是如此。
越往上，他心里越不安……
几人又陆续爬了近半个小时，林长远终于停了下来。
第七十五层……
从进来到现在，光爬楼梯花了一个多小时，幸亏他们受过训练，体能比常人强很多，不然怕得累个够呛。
而停下后，孟尧发现，这第七十五层的布局开始有了变化。
楼梯口上来，是开阔的公共区域，类似集团大楼一楼的待客厅布局，只是没有前台。
走廊右边最靠近公共区域的是由玻璃墙围就的房间，房门紧闭，应该是观察室之类，靠近公共区域的那面墙面被暗红的喷溅血液涂抹，已经难以透过墙面察觉里外情况。
其对面是房门被暴力破开的房间，门上有一道爪痕，像是什么动物的爪子造成的痕迹。
门口散落着一些喷溅了血液的纸张，从他们这角度看进去，还能看到对方资料的架子，应该是资料室。
往里，是两间闭合的房间，除了门上有些轻微地痕迹，看不出是什么类型的房间。
尽头，依旧是那扇熟悉的红褐色大门，同样关着，不过大门两边多出了两道拐角，通往哪里的，他就不清楚了。
至于左边走廊，是一间大型会议室，房门正对着他们，直接布局隔绝开来。
不过他猜，会议室后面应该还有房间，只是从这里看不到。
林长远扫了下两边情况，而后开始作吩咐。
“阿尧，你带着他们在这层摸索一下，找一找一些密封的绝密资料，不需要打开，找到什么都收起来。”
“成功裘，你和我到上面去。”
“是长官/教官！”
待二人身影消失在楼梯上后，孟尧才开口，“老三，你带着老四去右边，记住，那扇大门先别打开，找一找明显没危险的房间就行，小心一些。我和小五去左边，两个小时后汇合，如果遇到什么危险，别勉强，活着最重要，知道了吗？”
金朝收起身上的吊儿郎当，看着孟尧正色道：“知道了，你们也小心些。”
“嗯，对了小五，给你三哥他们一些手雷防身。”
少女无言将身后的背包解下，拿出了一些巴掌大的手雷交给了二人。
看着二人进了观察室后，孟尧才拉着少女进会议室里。
会议室里的情况一目了然，不需要花太多时间去搜索。
孟尧进来后也没有先搜查，而是俯身看着微垂着头，抓着他衣角不放的少女，低声嘱托道：“小五，如果二哥让你跟着三哥四哥走，你一定要听话知道吗？你三哥四哥会带你去找队长的。”
少女不解，但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孟尧轻拍了下少女头顶，什么都作解释，带着人对会议室开始进行搜查。
而另一边，林长远带着成功裘又爬了几层楼，直接去了顶层楼。
顶层的布局比之前楼下几层，一目了然，又让人琢磨不透。
顶层的布局只有一扇红褐色大门，楼梯上来就是，大门关着，林长远直接伸手推开了大门，走了进去。
成功裘跟在身后进去，才发现里面大有文章。
一眼望去，是大大小小的罐子，足足填满了整个房间，这些罐子如同他曾在电视上看到的培养罐一样。
同样的，里面有些人类，以及动物等实验体，戴着由罐顶探入的呼吸机，浑身赤裸，泡在绿色的荧光液体中。
这些，估计就是刘天源用来实验的实验体了。
他目前看不出这些人类有什么变化，但是动物的变化，却是明明白白的，比如让他觉得最为骇人的一只“动物”。
无毛，成人大小的一半，浑身堆满了类似肿瘤的瘤泡，或大或小的挤压一具小小的身躯上，他忍着恶心看了一圈，都没发现哪里是它的头部。
最让他骇然的是，对方因肿大而显得短小的手脚，竟然是人类的手脚！
他开始怀疑，这个，可能不是动物，而是人类……
只敢匆匆看了一眼，就赶紧跟上了林长远的脚步。
最里面，是一台被玻璃墙围起来的大型实验机器，玻璃前面是控制台，有着一些外表看起来完好的电脑，至于还能不能用，他不知道。
不过，林长远直接告诉了他，还能用。
“成功裘，去将备用电源打开，在你右边的墙上。”
成功裘擦了下不自觉渗出的冷汗，哆嗦着回道：“好、好的，长官……”
成功裘畏首畏尾地小步摸到了右面墙边，借着旁边罐子的荧光，看到了墙上的电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