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不得不说，夏油杰是个很有天赋的演说家，也极有勇气。
先是亮出那让黑翼大魔都忍不住驻足的照片，接着吊足了胃口的他开始隆重介绍所谓的计划——盘星教的伟业，咒术师与非咒术师，人与浪费能源的猴子等等。
乌爾奇奥拉没有出言反驳，他静静地倾听，仍由夏油杰畅所欲言。
这场面还挺似曾相识，以前在虚夜宫的时候，破面第四刃没少在蓝染大人身侧聆听。大概这就是上位者的习惯，喜欢向他人展示自己的所思所想，并从中得到支配掌控的快-感。
夏油一介人类之躯，并不能与蓝染大人相比，可是某种程度上，两者有些许的相似之处。
“……没有咒力的人类，不过是一群惹事哄闹的臭猴子……”
蓝染大人也在闲暇时说过，人类是披着华丽外衣的猿猴。破面这样想道。
不过他还说神明是擅于伪装的人类，对属下的破面倒是从没评价过。
夏油敏锐地注意到他的波动。“怎么了？”
“没什么。”
乌爾奇奥拉漫不经心，继续边听边走神。
他只觉得夏油对猴子的执念挺奇妙的，明明按照人类的生物学，他们的祖先都是猴子。
对破面而言，人类大同小异，如果不算外貌和那份独特的傲慢心，黒翼大魔实在分辨不了夏油和便利店的人类有什么特别的不同之处。
都是一具脆弱的皮囊，莫名其妙的热情，说不完的话。
不过这一次，他打算对这个男人表现更多的耐心。毕竟盘星教主手段了得，连破面第六刃降临于现世这种事都能提前知晓。
没错，“十刃”当中的第六刃，葛力姆乔·贾卡杰克。
排名比他靠后，可是尊严与桀骜不驯都一绝骑尘，算是蓝染大人麾下破面当中自成一派的破坏分子。一个被乌爾奇奥拉很早以前就划进【麻烦】这个范围内的家伙。
虽然夏油提供的照片模糊到线条都叠在一起，几乎只有混杂的蓝白两色。但乌爾奇奥拉依旧认出这是葛力姆乔刀剑解放后的豹王形态，也只有那个家伙在归刃后留着张扬放肆的蓝色长发，覆盖全身的白色骨骼，还有豹子的白色长尾。
“这只特殊的兽型咒灵先前都在东京西南方位的空座町出现，行踪成谜，直到近来几次辗转出现在了日本各地，动向才逐渐变得大胆频繁起来……”
原来之前虚圈大气中始终感受不到存活的十刃气息，是因为葛力姆乔早就溜到了现世。
“最近的一次大概是负伤状态，速度比过往大减……”
所以才被人类的术师利用他们的高科技设备拍下行踪——这也就说的通了。看来长久不在虚圈，那只豹子的水平也跟着倒退不少。
“等下一次再发现那只兽型咒灵，盘星教可以在第一时间将情报分享与恶魔先生，相信那样的咒灵一定可以让你彻底回到巅峰期……”
确实可以，只是那家伙脾气太过暴躁，他也不太乐意为咬那豹子一口而花费时间和精力。很容易得不偿失的。
话说回来，葛力姆乔应该不知道他复活了吧？最后一次见面还是为了黑崎一护语出不敬，甚至动手把他关进反膜之匪的事了。
“…………”
黑翼大魔道：“找到他的时候，务必告诉我。”
……
在单方面的商议结束后，披着袈裟的男人还磨磨蹭蹭，似乎不愿离去。直到乌爾奇奥拉不耐地看向他，前者才扬起笑容。
“说起来，恶魔先生，冒昧想问一句……”
青年的声音清雅，带着纯粹的试探与好奇。像是犹豫很久，才做出一个艰难的决定。
“我能和你打一场吗？”
乌爾奇奥拉：“……”
现在的人类都喜欢找死？
好在夏油没狂妄过头，又笑着补充，“只是想试一试身手，看看我的极限在哪里。如果恶魔先生——”
乌爾奇奥拉道：“可以。”
还未说完便怔住，青年有些不确定，“……什么？”
“我说可以，人类。”
乌爾奇奥拉一字一顿。“你要想打，我随时都可以奉陪的。”
只不过不能在这里。
骨翼振动，激起带着灰尘的风浪。还未等夏油反应过来，那条细长如鞭的尾巴就飞速卷上他的腰部！
不过片刻光景，附近的景色就变得截然不同，一人一破面远离了学校教学楼，瞬间现身在一片开阔空旷的区域。
刚落地有些站立不稳，夏油杰后退几步，细长的狐狸眼还张得大大的，惊魂未定。
“怎么说我也是个一米八的成年人……”感觉到腰上紧缚着的长尾刺溜松开，他脸上受惊的僵笑才软化下来，好整以暇地摇头。“反而被一只咒灵跟运货似的带来带去……”
夏油絮絮叨叨，结果转身就对上黒翼大魔笔直的手指，指尖闪着不祥的墨绿冷光。
夏油杰这回苦笑得更加真情实意了。
“我怎么感觉，你还挺期待揍我？”
他叹息着探手入袖，再伸出手时，手心多了几枚圆溜溜的漆黑球体。翻腾着恶意的咒灵被青年仰头吞下，再看过来时，夏油的气势已然一变，锋芒毕露。
“说了这只是小试身手，不必较真……”
这个身披袈裟的男人轻拭去唇角的深黑，几缕发丝垂到额前，似笑非笑间，瞳孔中散射着漫不经心的傲气。
“……所以恶魔先生，对我温柔一点哦？”
……
破面第四刃的虚闪放了个痛快，夏油回去的时候虽还挂着笑，但细看脸都是青的。
想想也是，没人喜欢看到自己圈养的咒灵被当面吸收掉，更别提对方态度平淡毫无愧疚，就差来一句“多谢款待”了。
而另外一边，凭借祈本里香和盘星教主“慷慨提供”的咒灵，乌爾奇奥拉总算对这一日的收获感到满意。就算对手们实力不济，加起来也算可观——汲取到充足的灵力，黒翼大魔的成体不日就可以完全恢复。
等到他将斩魄刀式样的“核”从体内取出，再变回人类的身形，什么古怪的食欲都不会再找上来了。
更不用说还获得了葛力姆乔的情报。
虽然那只是附带，性质就和津美纪购物拿到的打折优惠券一样，他其实无所谓的。
在飞回伏黑家公寓的路上，乌爾奇奥拉沿着气息找到同样归家的津美纪。神色有些焦虑的少女没意识到尾随着的邪恶咒灵，手上还捏着那个叫手机的小玩意。直到她看到从半空中飞来的蝙蝠，才眼前一亮。
“呜哇，是蝙蝠先生~”
她开心地说。“蝙蝠先生是来接我回家吗，真难得啊。”
——不，只是顺路遇到。
“刚才还有点后脖子凉凉的感觉，在考虑要不要让小惠来接……现在蝙蝠先生一来，感觉瞬间不害怕了！”
——你的感觉是对的。
放出的灵压将她背后大张着嘴的咒灵直接碾碎，黒翼大魔收敛起翅翼，落在少女的发顶上。很快就阵地转移，被她亲昵地抱进怀里。
蝙蝠带着漆黑绒羽的小脸看不清神情，唯有绿幽幽的大眼睛中透着平静的无奈。
……人类幼崽的喜悦总是来得这么莫名其妙，真是捉摸不清。
后半段的路程，缩水的黑翼大魔被迫听着津美纪嘀嘀咕咕地说着学校见闻，大多都是下午体育测的事。直到开门进屋，破面才有轻轻的松下口气，带着微妙的释怀感离开少女的臂弯，向他最熟悉的地方飞去。
身后的津美纪还有点不甘心。“真是的，一回来就去找惠……”
她冲着那小小的黑影喊道。“真不要一道看电视吗？”
伏黑惠的卧室门紧闭，隐隐约约地传来说话声。虽说这世间基本没有什么障碍物能阻止得了破面第四刃，不过他还是按照礼仪，收着力道用爪子扣响房门。
室内的说话声立刻停了下来。
房门就被从内拉开，少年穿着宽松的睡衣，一手举着手机，一手按在门把手上。他在看见地板上等待的小蝙蝠时表情空白了一瞬，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而乌爾奇奥拉也难得对上脑电波，神奇地看懂了那微蹙眉头下的潜台词。
惠：在外面玩够了终于想到回家了？哼。
“……”破面第四刃觉得近期的电视剧时间可以暂停一下了。
正在同伏黑通话的人也听到开门声，停顿了片刻。
『哦呀，惠，有人来找你了吗？』
“……没什么，是姐姐回家了。”
『真的吗？可如果是津美纪的话，现在早就该拿过手机跟我打招呼了吧？她可比惠有礼貌多了。』
『而且惠呼吸的频率，刚才变了哦。』
电话里的人在笑。『所以到底是谁敲的门呢？哈哈，莫非是女孩子吗？』
“…………”
乌爾奇奥拉看着少年隔空翻了个白眼，似乎被狠狠地噎到了。
『说实话，我也不是很打搅你们这个年龄段小孩的青春啦，毕竟谁都有过dokidoki的时候。』
话筒传来的男声还在继续，那油腔滑调的轻浮劲，让跃上少年肩头的黒翼大魔听了个分明。『不过若真的是学校里的女同学来找惠，记得好好招待人家，讲话也别那么不客气，要温柔~知道吗？』
对于这番啰里啰嗦的发言，伏黑惠的回答是一声清晰的冷笑。
“刚才进来的是我的式神。”他一边温柔摸了摸蝙蝠的头顶，顺带按了个莫须有的名号，一边又很不客气地呛人。“需要我要好好招待喽？”
而电话那边的男人闻言也是沉默，半晌才犹犹豫豫地问。
『……惠的式神，现在都会敲门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