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
第一章
乌爾奇奥拉·西法。
瓦史托德级大虚，蓝染惣右介旗下破面军团，十刃当中的第四刃。
在蓝染率领前三位十刃前往现世，对战尸魂界护庭十三队的同时，驻守虚夜宫。以井上织姬为诱饵，和黑崎一护展开战斗。
于虚夜宫的天盖之上释放二段归刃的最终形态。战斗过程中黑崎一护一度死亡，可出乎意料的以完全虚化姿态醒来，重新加入战斗。
不可再生的内脏受损，黒翼大魔的身体不断重组，继而破碎。凝视着那几个人类似悲似喜、复杂难掩的脸，他最后没说什么，而是化作灵子尘埃。
乌爾奇奥拉·西法，至此消失。
……
勇者打败了恶龙，带回公主。
这是流传千百年来，人类传说中最圆满不过的结局。
哪怕【恶龙】在最后产生一丝模糊的遗憾，原来人类也有有趣之处——死亡降临，他还是平静地接受冰冷的永眠，义无反顾。
原本，故事是这样收场的。
只是在命运在这时开了个小小的玩笑。
他再次睁开眼睛，在黑暗中听到少年平静清朗的声音。
“我回来了。”
接着就是温柔的回应。“欢迎回来，惠。”
……
伏黑惠合上大门，脚步声逐渐靠近。显然屋内的人在第一时间听见了动静。暖烘烘的室温中满是食物的清香，他放好鞋子，然后顿住动作，目光短暂停留在有些鼓囊囊的书包上。
“欢迎回来，惠。”
出现玄关口的少女正是他的姐姐，伏黑津美纪。她还没解下围裙，头发也被高高挽起绑在头巾内，笑容柔和似水。“晚饭很快就好，一会就能开饭了。”
“这个味道……是海鲜吗？”
“干贝豆腐汤，邻居家结子太太分享的菜谱。”
“以前好像没做过这种菜式。”
“总是吃一模一样的菜容易败胃口吧，而且惠最近瘦了很多，试一试新菜也不错。”
“只是最近气候变化太大，入了春就好。”
“过会的晚饭，一定多吃一点。”
伏黑可有可无的点了点头，俯身去拿书包。袖子向上拉扯，露出手臂上的淤青。津美纪笑容不由变淡。
她抿了抿嘴唇，迟疑的话语在厨房油烟机的嗡嗡声中并不怎么分明。“惠今天回家很迟，不会又是和学校里那些不良……”
“——我先回房间去了。”
没有等姐姐说完，伏黑惠就穿好拖鞋站起身，顺势把袖子捋了下来。
“一会儿吃饭的时候再叫我。”
在与面露失落的津美纪擦身而过时，包内传来轻轻的翻响。少年不动声色，只是紧了紧背带，加快了脚步。
回到房间之后，他将书包放在地板上。还没等他打开，书桌上的座机就突然铃声大作。
是五条悟，他的监护人打来的电话。
电话内容千篇一律，伏黑其实早有预料。五条总会先一通东拉西扯，接下来才问起他在学校的近况，又关心起伏黑有没有结交朋友，学业如何，出勤率怎么样。
那个男声二五郎当、即使在穿透电话线后有些失真，但依旧没个正经，可以轻而易举挑起伏黑惠的怒气。他知道自己不该发火，但听着听着，就开始控制不住抬高声音。
“……该知道的你不都知道了么，五条老师？”
“我下午把那群渣滓揍了的事情，校长应该已经给你打过电话了吧。”他冷冷回道。“何必问这么多呢？”
『这是监护人必须履行的责任啊，惠。』
『做任务做到紧要关头，突然被陌生大叔打到手机上，说了一堆惠在校外不守规矩，连校董儿子都敢揍得昏迷不醒的坏话，我也很不高兴欸。』
惠哦了一声。“你也会不高兴？”
『自家孩子被人误解成校霸，肯定会不爽的。』五条在话筒中的语气分外平静。『惠，你在校长的口中可是一个无可救药的坏孩子，老师我真的超级惊讶哦。』
“……他一定没跟你解释我动手的原因吧。”
『就算没有说，但我多少也能猜出来。惠会这么生气，一定有很重要的原因。』
五条的声线始终轻飘飘的，完全听不出一点惊讶或者不爽的意思。『但我还是很想听到你的真实想法。』
『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惠？』
“……”
一瞬间，伏黑惠心潮起伏，脑海中掠过很多零乱的画面。
他想起那群放肆大笑的少年，被踹翻在地的垂死小兽，天边赤红似血的火烧云，以及幽深阴冷，散发着诡异腥臭的十字路口。
他想起那一刻突如其来的庞大压力，以及那些被他揍翻在地的不良少年身体抽搐、口吐白沫的丑陋姿态。有一些昏了过去，更多的则爬起身来，状若疯狂。
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伏黑只能挥起拳头，咬牙迎上。
那个看似没心没肺的白毛咒术师曾说过，一日当中，唯有黄昏与傍晚的交界点最容易出怪事。因为那是咒灵聚集、邪崇横生的【逢魔时刻】。
他本做好了准备，对上一堆面目可憎的咒灵。可没曾想目睹了同校学生虐杀动物的场面，而那分明是人类在彰显他们的黑暗丑陋。
太下作了，太恶心了。他差点吐出来了。
小兽呜咽的哀嚎声，地上星星点点的血迹，还有某一时分突降的冷酷压力……无不勾起少年心底冰冷的愤怒。抬头看向天花板，伏黑任由白炽灯投射的冷光刺痛眼睛。
地上的书包轻微动了动，可陷入情绪的他并没有发觉，只是冷淡地说。“没什么好解释的，是我动的手。而那些人活该挨揍。”
“先挂了，津美纪叫我吃晚饭去了。”
……
晚饭是在沉闷的氛围中吃完的。
津美纪停下筷子，几次抬眼望过来，欲言又止。伏黑惠装作没有发觉姐姐的忧虑，闷头吃饭。
他没动颜色鲜艳的熟食和拌菜，只是夹了几筷子土豆沙拉。就着米饭的味道正好，他现在就想吃点清淡的口味。
“挑食是不好的行为哦，惠。”
“嗯。”
就算这样说着，伏黑还是专心吃着碗中的白米饭，没去看推到面前的洋葱炒肉。
说不出话的时候，只要头低下去就可以了。
他无意和姐姐解释回家路上发生的怪奇纠纷。津美纪是个普通的好人，她无需知道太多阴晦不安的破事。
每次都用这种浅显的方式拒绝，姐姐都会不再追问……她知道伏黑有自己的秘密。
她总会明白的。
果然，津美纪停顿了一会，就转移了话题。
“刚才是五条先生打来的电话吗？”
“是他。”
“有说会过来拜访吗？好久没有见到五条先生，我们可以提前准备……”
“工作应该挺忙的吧，今天好像还有任务在。”伏黑轻描淡写，直接略过校长大发雷霆，甚至打电话找上五条告状的事情。“以后有空再说吧。”
“……哦，这样啊。”
津美纪看他搅动面前的汤碗。“今天的汤怎么样，合你的口味吗？”
——干贝煮得过久，口感有些奇怪。盐也放多了。
但面对津美纪期待的目光，伏黑还是说。“很好喝，姐姐。”
为了证明，他将汤碗一饮而尽，乖乖地展示给对面的少女看，让她忍不住掩口微笑。
之后姐弟俩的气氛总算好了些，再没有吃饭前那么滞涩了。
趁着津美纪泡茶的空档，伏黑惠主动收拾好餐桌，把餐具碗碟一一洗净。他还在冰箱内看到准备妥当的便当盒，看来明天的午餐会是姐姐做的寿司和红姜。
“放学的时候赶上超市打折，我买了很多红姜。”
津美纪说道。“惠很喜欢有姜的食物吧？明天上学别忘记带上。”
就是不知道明天有没有可能去上学。他无所谓地想。毕竟得罪的人是学校校长，最糟也不过是被劝退而已。
不过既然监护人都知道他打架的事，凭借那个家伙的能耐，多半还是会留校读书的。
……只不过又要欠他的人情了。
想到这里，伏黑就有些烦心。他从冰箱里拿出牛奶和水果，蹙眉折回房间。直到看见翻倒过来的书包时，他才稍稍松开拧紧的眉头，眼睛中流露出温和的笑意。
“看来已经醒了。”
少年迫不及待地打开鼓鼓的书包。
围巾塞得满满当当，占据了书本以外的大半空间，不过都是为了包裹在其中的小家伙而已。
他小心翼翼地把团成一团的围巾球取出，层层揭开，接着就对上一双凝翠般的碧绿眼睛。
伏黑惠长舒出胸中憋闷着的郁气，朝后一仰坐在椅子上。
“太好了……你还活着。”
它一动不动，宛如没有生机的雕像，但是那双绿眼睛中分明透着打量的意味，看起来精神不错。
“没事真是太好了。”
趴伏在围巾上黑漆漆的小动物，正是他事后在路口处发现的另一只小兽，当时半点生机也无，蜷缩成可怜的一小团，像是黑乎乎的煤球。
现在煤球苏醒过来，自然需要检查。伏黑伸出手，停在半空中等待。见它的眼中没有抗拒，这才小心谨慎地抚摸上它的背后。
手指下方的小小身躯一僵，硬得像块岩石。伏黑惠立刻放缓动作。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他温柔地低语。“我只是帮你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受伤的地方。”
他把蜷作一团的黑色翅膀一点一点抚平。细长的骨骼，尖锐的勾刺，薄薄的皮肤，摸起来又冷又硬。若不是那双绿眼审视般的紧盯，少年甚至觉得，自己在抚摸一具死去的尸体。
“这样的翅膀，难道是蝙蝠？”
他喃喃自语。“但是为什么会这么冷……”
如果没记错的话，蝙蝠属哺乳类，是与人类相同的恒温动物吧？
伏黑惠捧起小动物，对着灯光细致的检查。而后他又从背后发现一节长长的尾巴。
少年用手指勾起长尾，对着尾端的尖刺陷入沉思。
所以自己救下的蝙蝠到底是变异亚种，还是外来入侵的生物？
万幸这只疑似蝙蝠的小动物温和冷静，极通人性。即使伏黑将其抓在手中，也是乖乖握住人类少年的手指，没有丝毫的反抗之意。
“你到底是什么呢？”
面对伏黑惠纯然的好奇心，沉睡在这具小小身体内的意识也在认真回答：破面，也是虚。
由于灵力不够而缩成手掌大小的黒翼大魔，想起自己的名字——他是乌爾奇奥拉·西法。